他干嘛一时嘴快,把话说得那么满?
这下好了,明明她近在咫尺,他却无法碰触。
就算是只抓着她的手,也是好的啊。
“闭上眼睛,睡吧。”苏越忍住笑,伸出手像拍婴儿似的拍了拍他的头。
没有用,他都拭过了。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她姣好的身体曲线,闭上眼睛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离远了舍不得,隔得近了,又无法控制的胡思乱想。
“别管我,睡你的。”宇文澈仰望着雪白的帐底,瓮声瓮气地低语。
他真是没用,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钻在里面出不来。即痛苦又快乐地受着煎熬,象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轻易被她左右了情绪。
他说得轻巧,旁边突然睡了一个大男人,而且不停地辗转反侧,就算是换了苏泰那粗线条的丫头也不见得睡得着,更何况是向来浅眠的她?
苏越没有吭声,闭上眼睛,身体的其他器官突然变得敏锐了起来。
听到他紊乱的气息,闻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熟悉的体香,甚至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吐到她的敏感的耳垂……
她的心跳猛然乱了节拍,忽快忽慢,身体渐渐的热了起来。
沉默半晌,宇文澈倏地翻身坐了起来,掀开被子跃下了床。
“你干嘛?”她下了一跳,睁开眼睛,已瞧见他抄起摆到桌子上的长剑。
“去练几招,你要不要来?”宇文澈朝她亮了亮手中的剑。
“不要。”刚洗完澡,才不要弄得一身汗涔涔的。
“随便你了。”他双足轻点,从开着的窗户里轻盈地跃了出去。
苏越想了想,披衣下了床,倒了一杯茶,斜倚在窗下欣赏他舞剑。
窗外,是一大片盛开的桃林,灿若云霞的花朵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娇柔。
宇文澈身着白衫,手提长剑,静静地站在花间。
他笑睇了苏越一眼,长啸了一声,便在溶溶月色下舞剑起来。刚开始她还能分清剑光与人影,渐渐的他越舞越快,越舞越急,就只看到一片森森的剑气了。
剑气舞动,风声大作,树影摇动,花瓣纷纷落下,跌在他的头上、肩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得衣袂翩然,玉树临风,恍如天上谪仙。
她正看得目眩神驰,宇文澈大喝一声,使了个白鹤亮翅,忽地单腿直立,身子前倾,寒气扑面而至,长剑已倏地伸到她的鼻下,一枝桃花平平粘在剑尖,竟是纹丝不动。
苏越伸手拈下桃枝,闭目深深嗅了嗅花香,拍手喝彩:“好剑法!”
宇文澈收剑入怀,推入桃林倚在树下朝她微笑。
“怎么不练了?继续啊。”正看得精彩呢,怎么也得舞完全套吧?
“想得美,你怎么不露两手?”
苏越笑吟吟的趴到窗台上,望着朦胧的花影,转了话题:“这里的桃花开得倒好,我还以为早该谢了呢!”
“有什么稀奇,这边气温低,花期晚了一个月。”宇文澈不以为意地答。
“我明白了!”苏越倏地跳了起来,惊喜地大叫。
她真笨!答案原来如此简单,她居然没有想到?
“什么?你明白什么了”宇文澈被她吓了一跳,紧张地靠了过来。
“磨镜台的破绽!我找到了,也明白原因了!”苏越激动得在房里转圈圈。
“破绽?什么破绽?”宇文澈跳进房,一脸莫名。
“破绽就是那些疯长的青藤!”苏越握紧了拳头。
“青藤?青藤怎么了?”
“一般植物尤其是这种藤类植物遇到低温生长速度就会慢许多。我们常见的爬山虎之类也是在夏季才进入旺盛期。磨镜台处在雪线之上,湖边的青藤肆无忌惮地生长,涵盖了整个山谷,以至猎人都无法进山打猎。而山下的青藤却明显缓慢了许多。原因在哪里?”
“也许那种青藤本来就是在低温下生长的。”宇文澈挑了挑眉,不觉得这是什么重大的发现。
“不是,没听刘氏说吗?以前是可以上山的,近年才突然疯长。而且,山下的藤与山上的明明是同科同属,显见他们不是外来品种,只好经过了改良,注入了抗低温的基因!”苏越一脸激动。
“什么是同科同属?什么是基因?”宇文澈又没有听懂,雾煞煞地看着苏越。
为什么她说得话,每一个字分开来听得懂,组在一起,反而听不懂了?
“科和属都是人类对生物的一种大的区分单位。如果引进另外的物种极易破坏生态平衡,当地的物种会发生变化,那样很快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个人很聪明,只改变某些基因,使它产生变异,当地人就算觉得奇怪,也可以是人迹罕至才导致的自然现象,不会深究。”
又是基因,基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基因是指携带遗传信息的dna或nna序列,也称为遗传因子,是控制性状的基本遗传单位。它有两个特点,一个是复制自己,另一个就是发生突变,我们在磨镜台看到的,就是基因发生了突变的青藤。”苏越尽量简短的解说。
很好,才解说晚了基因,又来个dna和nna,还有复制……这么说下去,估计她的新词会层出不穷了。
“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这种现象是你的同乡造成的,目的在于阻止别人进山?”
“对,就是这个意思!”苏越啪得打了个响指,兴奋得双眼放光。
“也就是说,你打算返回磨镜台?”宇文澈再问。
“不,”苏越张开臂,紧紧地拥住他,笑逐颜开:“我要留在晋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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