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射雕之穿越成跟班的日子 > 第三十章 回铁掌山

第三十章 回铁掌山

被斩了臂膀的这人却也硬气,只是惨呼了一声而已,并未连声惨叫,接着退后一步,右手捂住断臂,怒瞪着黄药师。

另外一人虽然也是大吃一惊,但明教弟子向来同气连枝,遇难决不独善其身,所以仍然大喝一声,和身扑上。

黄药师略皱了皱眉,身形略动,一掌切在他的肩头,只听“喀”的一声,连整条手臂都被斩了下来,那人几乎当场血晕了过去,咬着牙退后几步,只看着黄药师。

一旁的食客都吓得面无人­色­,纷纷逃走。欧阳锋皱了皱眉,握着木杖的手上青筋闪了一下,洪七哼了一声,欧阳锋看看洪七,笑了笑,并没有作声。

琉璃却是看那边黄药师大发神威看得暗暗心惊,完全没有注意欧阳锋与洪七二人的小动作。她本来自从上次跟黄药师谈过一次话以后,就试着想让自己真心接受黄药师,也让黄药师渐渐地真心接受自己。

这倒不是说谁为谁改变,只是给双方一个机会而已。就算不能成为夫妻,也是成为一对真心的朋友的契机,总比现在这样别别扭扭的关系要好!

但是现在看黄药师做事全凭一己喜恶,不考虑不相­干­者的感受——或者说是对没有关系的人出手过重,这一点琉璃是有点接受不了的。来自于现代的灵魂,让她对于人命和人权还是有点顾忌的,不能这样因为自己的武功强了,就随便杀人或断人四肢。

于是琉璃就要出口阻止黄药师再下辣手,可正待她要发话时,洪七却伸过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下让琉璃又泄了气,冷静了下来。

琉璃叹了一口气,算了,这两个人是明教中人,黄药师庄子上的人虽然是死在五毒教的手下,但也仍然是明教下的令,黄药师迁怒,也算是他­性­子里的一大特点了。要不然,哪里会把四个徒弟的腿都打断这种事发生!要改变黄药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看来要渐渐感化他了。

琉璃这时不禁为前些日子受到黄药师指点的曲林担心了——不必说,这家伙一定就是日后的曲灵风了,一想到日后他要断腿,琉璃就不禁为他感到可怜。

本来觉得,如果自己做了他的师母,自己根本就没这么好的记­性­,哪里会有《九­阴­真经》给陈梅二人偷啊!

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应该不会有事才对!

但是现在见到黄药师出手狠辣,不由得想到——陈梅二人逃走,不是因为《九­阴­真经》,而是因为私下相恋。而偷走九­阴­,只不过是因为想要在江湖上立足罢了。

也就是说,除非自己抢先一步发现陈梅二人的恋情,然后让黄药师答应他们的婚事,才会免去有可能出现的事。不然陈梅二人只要逃走,不管偷走什么东西,还是没偷走什么东西,黄药师都有可能迁怒的。

琉璃忽然间觉得——做黄药师的夫人,压力好大啊!拯救世人的事,果然不是一般人做的!总不能收了梅超风后就宣布,你们随便谈恋爱吧,你们师父不会管你们的——那也太不像个长辈了!

那边黄药师制服了二人,就逼问明教迁址的日期,不料这二人都硬气得狠,各自一掌击在自己顶门,自尽而死。

黄药师哼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对三人道:“那天去我庄子上的,没有他们,不然我哪会让他们死得这么轻松!”

琉璃听了这话有点心寒,欧阳锋却是击节叫好,黄药师看琉璃脸­色­不愉,便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下手太狠了点?”

琉璃点了点头:“是啊,他们武功不及你,平时也未必就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你何必出手这么重,就算要杀他们,也不必让他们受这份罪啊。”

黄药师道:“我本来并不想杀了他们,是他们自己找死。”

琉璃以手扶额,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没法与黄药师沟通,看来只能慢慢地开导他,改变他的­性­子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路上,琉璃渐渐向黄药师灌输人命关天世人平等的思想,不要一出手就伤人­性­命或断人四肢。但是黄药师总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没用的人,生死并不用太放在心上。说得多了,欧阳锋反而会来捣乱,对黄药师的做法大加赞扬——“我们江湖中人,自然早就有了刀头舐血的准备,不然就回家抱孩子好啦,何必婆婆妈妈的。”

琉璃也只得摇头——果然东邪西毒都是心狠手辣之人啊!

继续前行,渐渐接近了宁海。这日四人又都在一家客栈里下榻,各自回了房间,琉璃也在床上坐着打坐行功,却听得房门外格地一声轻响。

琉璃略皱了皱眉,便停了运功,微微睁开眼睛,却见窗户的上沿被戳破了一个小孔,并伸进一截小管子来。

琉璃倒也不恼,心想凭我的容貌,到现在为止只吸引到两次­淫­贼——而且还是同一个人,也算是运气不好了吧!

不过这次的­淫­贼好像档次也蛮高的,琉璃偷偷含了一颗避毒珠在口中,虽然闻到了迷烟的气味,但是看不到想像中的白­色­烟雾——原来这还是高级的迷|药呢!

琉璃因为有含着避毒珠,也就不用闭着呼吸,那窗外的人听到琉璃呼吸声未变,又渐渐倒在了床上,心中自以为得计,便翻窗进来。

琉璃闭着眼睛,听这家伙的脚步,轻似轻功不弱,心中不免未讶——听这轻功,应该武功不弱呀,那怎么会来招惹自己?

因为照理说像拥有这样轻功的人,武功一定不低,所以眼光也不会差,那应该能看出自己的武功高低,那就应该不会来像自己下手呀。

——是□熏心?还是对自己的迷|药太过自信?

琉璃因为含着王重阳的避毒珠,对于迷|药之类的一切都免疫,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对方使的迷|药有多厉害。

偏巧这人用的迷|药是十分高级的一种,令人闻了之后就睡去,对人体可以说是一点害也没有,所以琉璃呼吸的轻重和频率都没有变,反而没有引起他的疑心。

这人落地后轻轻掠到琉璃床边,伸手便来抓琉璃脖子。琉璃听他爪风,便知他是想要来抄起自己身子——不先点|­茓­,而是想要直接来把自己背走,看来也是对这迷|药太自信了吧!

琉璃蓦地右手一翻,向上一托,正托在这人的肘上。

琉璃不像黄药师,出手是有分寸的——她从这人出手所带起的风声中就知道,这人长于轻功,武功要差上不少,于是出手也就只是击在他的肘上,将他震得半边身子酥麻,然后顺手往下便点了他的|­茓­道。

不过这人变着腰,琉璃点不到控制他全身的大|­茓­,只是点了让他这半边身子完全不能动的|­茓­道而已。饶是如此,这人也已经是吓得不轻,左手往嘴里一捂,然后一阵乱嚼,琉璃连救也来不及,便听这人咚地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琉璃起身细看,这人却已经是双目圆睁,死得透了。

寻常的采花贼,哪有这么视死如归,琉璃只好叹了口气——不用问,这一定是明教的人了。

上次黄药师出手太狠,那酒肆内的食客和店家哪有没看到的,自然是明教的人从中打听了自己四人的相貌,所以派人来下手了。

其实当时按欧阳锋的手段,就要把在场的人都杀光,但是因为洪七在他边上哼了一声表示反对,并威慑于他,他鉴于琉璃与黄药师多数也不会同意自己的做法,也只好罢手——不过黄药师若是不同意,只怕不仅仅是因为觉得人命关天,而是觉得明教的人就算找上门来,他也不怕。

不得不说黄药师狂得可以——他明知明教的光明使者和正副教主都比他要强,甚至强上不止一点,却仍然一路上摆出一副任尔所为的样子来,一点也不知道低调,连琉璃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风骨。

不过再怎么说,消息已经走漏了,以后只怕麻烦要越来越多了!

——这消息,只怕是之前上官剑南透露出来的吧!

琉璃心想,当初在五毒教,黄药师和欧阳锋,以及自己都是易着容的,虽然后来欧阳锋露出了本来面目,但是这一路来,欧阳锋颔下长出铁髯——当初在五毒教,他为了要假扮那赵越趉,不得不刮胡子,现在恢复了本来面目,也任其生长了——倒也变了相貌,所以一行四人中,只有洪七是那霍承光知道相貌的,再加上段智兴已经回了大理,所以大概一时也没把他们四个与大闹五毒教的五人联系起来。

要不然,只怕今夜来的就不是这么一个人,而是一大队明教人马了!

这一点,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从明天开始,要易着容上路了!

不过话说回来,欧阳锋才二十刚出头,就长得一脸胡须根根倒竖,还真是有西域人的血统——看来他祖辈也是在当地扎根了,并没有什么歧视胡人的思想,在宋朝这个时代也算是难得。

欧阳锋的思想不知道会不会也因为这样的关系,才会变得叛逆而开放,才会与嫂子私通呢?

可惜欧阳锋一路上虽然对琉璃很客气,有时也看看玩笑,但是琉璃看着他那不怒自威的神态,怎么也不敢问他有关于他和宁书文关系或感情的话。

琉璃看了看这具死尸,心中叹了口气——明天该怎么跟这客栈的老板解释呢?还是连夜逃走算了?

这时琉璃听到左右隔壁的两间房间,先后传来“咚咚”两声,心中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次明教可能是四个房间同时下手了。

只是明教怎么下手这么龌龊,一点也不光明正大,枉费了“明”教这个名字了!

看来人穷志短,这句话是不错的。明教既然已经被打得由南到北由东到西地准备到处流窜了,只怕这雄心壮志一磨灭,手段也不会怎么高明了。

不过人人不畏死这一点,明教的人做得还是不错,看来如果不是提前发明了三尸脑神丹,就是用宗教给人洗脑了!

琉璃打开门,向左首的房间走过去——这时忽地听到这一边隔着更远处的一间房间里,也传来了“咚”的一声。

琉璃叹了口气——这些明教的人运气真不好,一个得手的也没有!

本来琉璃就是想去最远的这一间房间,因为左右隔壁的两间房里传来的咚的一声,明显是动手后中招落地的声音。要知道在她两边的人是欧阳锋和洪七,一个是用毒高手,一个身上也有一颗避毒珠——洪七想还给琉璃的,但是琉璃没有要回来——所以不可能中毒。那边的黄药师就不一定了,他的九花玉露丸可不一定能防迷|药的!

结果刚刚出门走到这边,黄药师的房里也传来了倒地的声音,看来这一次出手的明教中人是全军覆灭了。

琉璃耸了耸肩,退回了房里,不多时,果然三个人都过来了——琉璃就知道,他们谁都不愿到另外一人的房间去,搞得好像以他马首是瞻的样子,所以有事肯定都到她的房间里来。

欧阳锋一进来说在琉璃面前摇着一支烟管儿,道:“这么差劲的迷|药,也敢在我面前用,简直是在羞辱我!”

琉璃摇了摇头——这难道是­性­别歧视么?以为我就不可能成为最强的人么?

看着三个进来后神情都一片轻松的人,琉璃心中忽地就升起一股不服,一股雄心——第一届华山论剑,我一定要参加!

这时黄药师对琉璃道:“你没事吧?”

琉璃耸了耸肩:“我刚才都出过房间了,你没听见么?”

黄药师是一番好意,不料琉璃居然出口言锋凌厉,倒让他有点错愕。却不知是他之前对付明教的人出手太过狠辣,让琉璃对他有了点看法了。

洪七却是上前查看了一番死在琉璃房中的人,然后道:“是服毒自杀的?”

琉璃点了点头:“是啊,我没料到是明教的人,早知就抢先出手了。”

洪七搓着手道:“我也没料到他们会自杀,看来明教的人还都挺硬气!”

欧阳锋道:“既然派出他们来行刺,自然是死士!”

琉璃看着他道:“那么说你也没留活口了?“

欧阳锋两手一摊:“我听他落地轻功不错,没料到他武功这么差,一掌也禁不起,虽然还没死,但是也没法说邮话来了——右侧肋骨全断啦,估计内脏也都破了。”

黄药师傲然道:“你们出手要么太重,要么就是太心慈手软。他们这些人,不外是把毒药藏在手中或牙中罢了,只要打断他的两手,再卸了他的下巴就行了。”

琉璃怒道:“你点了他的|­茓­道不就行了,何必折磨他?”

黄药师奇道:“像他们这种亡命之徒,不让他尝点苦头,怎么让他说真话?”

琉璃心中恼怒,推开房门向黄药师的房中跑去,黄药师摇头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琉璃为什么叹气,在他看来琉璃是江湖儿女,应该不会有这种­妇­人之仁才对,却没想到还是这么心慈手软!

却说琉璃赶到黄药师的房中,见一人倒在地上,双手双腿都以怪异的姿势弯曲着——看来是骨折了,不过好歹在加在身上,还能治——嘴也大张着,走近一看,只见口水流了一地,看来是被卸了下巴,又被点了|­茓­道,没法改变姿势,也没法吞咽口水,故此流了一地口水。

这时后面三个男人也赶了过来,琉璃对欧阳锋道:“欧阳你看看他哪颗牙齿里有毒?”

欧阳锋上前检视了一下,道:“嘴里没毒,毒藏在他指甲里。”

琉璃道:“那让他合上嘴巴吧,口水流得这么多,恶心死了。”

第卅六章 明教虚实

欧阳锋哈哈一笑,上前先往他嘴里扔了一料药丸,然后再替他端上嘴巴,随即一只手捂上他的嘴,内劲一吐,一股气息自然裹着那粒药丸送入他的腹中。

那人知道琉璃这边四人是不会让自己死的,这粒药丸自然不会是毒药,脸­色­不禁大变:“你……你喂我吃了什么?”

欧阳锋对他笑笑:“没什么,只是给你吃了一粒补药而已。”

“补药?”那人瞪大了眼睛。

欧阳锋道:“是啊,待会儿还有很多手段要用在你身上,不给你吃点补药,你万一撑不住死了,那我们不是很可惜又少了一个活口?”

那人瞪着欧阳锋,一句话也没有说。

欧阳锋对他道:“这颗丹药不错,我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制成的。有了这颗丹药,我保证就算把你全身的皮都撕了,你还一样能活蹦乱跳的。啊……到时候我再给你身上不断地泼些盐水食卤什么的,一定能让你忽然间觉得做一人到底是什么感觉……”

欧阳锋一手抵在他的背后输进真气,一边道:“……因为这颗补药,会让你全身的感觉变得无比敏锐,一点点的触动,也能让你感觉得清晰无比,我想你现在大概连你自己全身有多少个毛都能感觉到吧?你是不是觉得这些毛孔也在呼吸?这也难怪,根据我的研究,人要是光靠鼻孔和嘴呼吸,其实是不够的,人身上的毛孔其实也在为你呼吸着。你有没有看到过烧伤或烫伤的人,他们往往比普通人感到气喘,那就是因为他们的毛孔被烧坏了,所以感到气不够用了。不过等会儿我剥了你的皮,你不会感到气喘的,因为这颗大补药会让你觉得很振奋,根本不会在乎这些气喘的。你看我现在不正在输入真气,助你化开药力么!”

欧阳锋说着拿出一把锋锐的小刀来,然后脱下了他的鞋子:“现在药力也化开啦!其实,从头部往下剥会比较完整一点,但是那样你就不太好招供了。反正我也不想收集人皮,就从脚下开始剥吧。你看我对你还是不错的吧,给你保留了随时叫停的机会。不然从头上开始剥,你就算想招供了,也没机会了。啊,对了……”

欧阳锋拍了一下手,道:“我索­性­就剥到你脖子以下好了,我这里还有上好的金创药,把你的皮剥了,洒上这金创药,一边剥一边用薄纱裹上,血很快就能止住。到时候只要轻轻一撕这薄纱,你的­肉­就会粘在这薄纱上,一层层地被揭下来,哎,你说,你胸口的­肉­要是被全揭下来,那会是什么样?说实在的,我还没见过活人的五脏六腑搏动的样子,你可一定要坚持住了,别一下就招供,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琉璃听他说得可怕,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洪七也是面露厌恶之­色­,倒是黄药师,不但无动于衷,而且还嘴角含笑,仿佛很赞扬欧阳锋的做法。

那人听了,额上汗滴不住滴下,嘶吼道:“你……你杀了我吧!”

欧阳锋狞笑道:“我都说了,你是我很好的研究材料,我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那人见欧阳锋脱去了自己的袜子,那把小刀在自己右脚掌底坚着划了一刀,那感觉清晰刺骨,忍不住叫了起来。

欧阳锋笑道:“我才刚划了一刀,你就这样叫,那等我剥皮的时候你岂不是要把这里的人都吵醒了?不如我点了你的哑|­茓­吧。不过,那样一来,你讨起饶来我可不一定能发觉了,到时我会不停地问你,你要是支持不住就拼命眨眼啊?”

说着出指如风,点了他的哑|­茓­。

那人感到欧阳锋又在自己脚掌的上端和脚后跟各划了一刀,然后两只手的拇指沿着先前划的那道竖着的伤品,在搓起自己的皮来。

琉璃见这场景太过恶心,忙转过脸去,道:“你们处理完了再来叫我,我先回房了。”

那人见琉璃也要走,终于心理崩溃了,开始拼命地眨眼。

欧阳锋却只是低着头在摆弄那只脚,一点也没发现。洪七实在忍不住,对欧阳锋道:“他在眨眼。”

欧阳锋闻言抬起头来,只见这人拼命地不停眨着眼睛,不由得惋惜地道:“你也太没用了,我还没试过给人剥皮呢,正想拿你练练手的!”

说着解开了这人的哑|­茓­,道:“你也别想着嚼舌,你只要一用力,我就卸了你的下巴,掏出你的舌头。到时你就是想招供也不行了。”

那人喘了几口气,哑着嗓子道:“你要知道什么?”

欧阳锋道:“你是明教的人么?”

那人点了点头。

欧阳锋又问道:“你在明教是什么职务?”

那人道:“我是……我是光明左使的麾下。”

欧阳锋道:“是你们的光明左使派你们来的?外面还有没有人接应?”

那人道:“有……有三个人,但是怕惊动你们,所以在客栈对面。”

欧阳锋看了看琉璃等人,众人均心道——这人刚才都那么惨叫一声了,不用说,那外面接应的三人既然没有进来救人,那肯定是回去禀报了。

欧阳锋道:“那你们明教准备要搬迁到西域去的事,你知不知道?”

那人道:“本来还要再过段时间的,但是最近王重阳在宁海不断招收弟子,我们教主不想与他起正面冲突,所以准备尽早去西域。大概……大概下个月教主就会走了。”

欧阳锋想了想,然后对黄药师道:“药兄,你说我们是直接去宁海找他们,还是在半道上截住他们?”

琉璃问那人道:“你们是分批迁走呢,还是一起迁?”

那人道:“我们是化整为零,由四**王光明右使各带一旗教众走,教主和光明左使最后再走。现在六爪龙王和银翼妖王已经带着巨木和厚土两旗去了。”

原来这巨木和厚土两旗,也兼着明教里的土木工程,先行一步,也是为了去昆仑山修建宅屋和工事。

欧阳锋又问了明教内部的一些事情,那人也因为三个接应的人迟迟不见踪迹,知道他们都以为自己四人已经自杀殉教,不知自己其实未死,索­性­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其实这也要拜托黄药师当日下手狠辣,让那三个接应的人以为在这种人的手下,全无生理,所以也不敢近前窥伺。

就算是泄露了教中机密,也是这四个人泄露的,与他们三个无关——虽然明教的这些弟子不怕死,可也没必要抢着上前送死不是。

原来明教的教主姓钟,名达,武功据这人说是深不可测,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已经练到第四层了。

琉璃听了心中不免一动——这钟教主若是真有第四层乾坤大挪移的功夫,武功应该不低才是。倚天中的杨逍只不过练到第二层的入门功夫,在江湖中已经是一流高手,整部倚天中,比他强的人,不过张无忌、少林三老、张三丰等寥寥数人,练到第四层,实在已经是超一流高手。只是按谢逊的说法,他们明教的第八代钟教主练到过第四层,剩下的历任教主,一个也没练到过第四层的,而钟教主在练成第五层时走火入魔而亡。

于是Сhā嘴问道:“你们的钟教主,是第几代教主?”

那人道:“是第八代。”

琉璃听了,点了点头——这摩尼教自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土,一直是四散传教,虽然其间曾有兴盛,但也一直因为这教派与造反的贼寇连系在一起而时遭禁灭,到唐武宗灭佛时,不但禁佛,也禁了包括摩尼教在内的很多宗教。所以现在的这摩尼教,是北宋年间闽东人林瞪所创立的,教中也以林瞪为首任教主。

这支明教在北宋末年方腊手中声势最大,之后被韩世忠剿灭后便逐渐式微。但是从林瞪逝世到现在还不足一百二十年,才有八任教主,而从现在到倚天时代的元末年间,也不足二百年,阳顶天已经是第三十三任教主,可见这段时间明教内部争斗的酷烈,以及他们在西域立足的艰难。

也难怪在三次华山论剑里,明教中人一点消息也没有——他们实在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来管这个闲事!

如今的这明教,光明右使是那霍承光,左使是夜长风,人称风光二使,听着倒是风光,但其实一点也不风光——明教式微,实在是风光不起来。

四大护教法王,分别是六爪龙王、银翼妖王、独臂剑王、万毒蛇王。

欧阳锋对这万毒蛇王十分感兴趣,把这蛇王的事问了个通透,只可惜这人也不是万毒蛇王的手下,对他也知之不多。不过这五毒教的势力本来是万毒蛇王想要染指的,但是却被霍承光抢了去,所以两人颇不能相容。

这四大护教法王,均是教中元老,武功比霍承光只高不低,霍承光却是教主的心腹,所以升职很快,几年间便做到了光明右使的地位,而光明左使夜长风,却是个女子,今年还不到三十岁,长得又美貌,武功也很高,据说是钟教主的情­妇­,所以钟教主暗中传了她武功。

不过这钟教主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所以这话也就只是传闻而已,也没多少人信。不过也有人说这夜长风是钟教主的私生女,而且这些年来,明教中的财政权,都在这夜长风的手里,很多人都说她私下弄银子,黑了教里不少钱,所以这次在昆仑山新建教址的工程,教主给了两个护教法王。

不过这些明教里杂七杂八的事,琉璃不感兴趣,只是洪七好像很在意,问得很是仔细——看来这个日后的丐帮帮主,对怎么治理一个帮派,还是很上心的。

也不知欧阳锋他们跟这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多久,忽地听到一声惨叫,琉璃本来已经觉得无聊,转过了头去,如今忙转过脸来,却见是欧阳锋一掌打在这人的头顶上打死了他。

洪七皱眉道:“你既已答应了不杀他,怎么又结果了他?”

欧阳锋笑道:“我可没说不杀他,只说他不招供就剥他的皮而已。再说了,就算我放了他,他能去哪儿?他手脚都断了,难道还要我找人来照顾他不成?他就算活过了今天,也活不过将来明教的追杀——他可是明教的叛徒。”

琉璃和洪七都是一阵无语,黄药师道:“我们还是连夜走吧,不然明日这四具尸首,还要惹来咶噪。”

欧阳锋道:“药兄说得极是,我们这就赶往海宁,正好明教中人渐次离开,我们正好趁虚而入。”

黄药师道:“嘿嘿,没想到他们真的去西域了,看来这是上天要我去东海!”

三人中只有琉璃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其余二人都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过再这样上路,只怕一路上还得被明教的人­骚­扰,所以琉璃提议要易容。

黄药师之前易容混进五毒教,乃是无奈之举,这一路上来他与段智兴、洪七、欧阳锋以及琉璃互相间印证武功,觉得得益匪浅,武功更是上了一层楼,正想找明教中的高手碰碰,怎么肯易容前往。

琉璃最后逼得没法,说:“那你和欧阳一起上路,我和洪七易容前去,我们兵分两路!”

黄药师看了一眼琉璃,道:“那怎么行,万一遇上了明教高手,你们两个在一起我怎么放心。”

琉璃气往上撞,心想到底你是怕明教的人我们两个挡不住,还是怕我们两个在一起?

心中一赌气,拉了洪七就走。

黄药师身形一闪,挡在门口:“好啦,我答应你易容好了,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依着琉璃的脾气,黄药师就算这时回头也晚了,但是一想既然想给黄药师和自己都一个机会,总要有一方要先低下头来,不然双方总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个了局。

——还是自己先把姿态放低一点吧,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双方都能契合的点,双方都做一些改变。

咸杰大师不是也说过么,相由心生,如果­性­格有了改变,就算不在一起,也会改变命格。哪怕自己和黄药师不能成,为了日后的冯蘅,也要努力一把,让黄药师的­性­子改改呀!

于是四人经过一番装扮,琉璃与黄药师、欧阳锋扮作三兄妹,而洪七扮作三人的随从。

本来琉璃想和黄药师扮作夫妻的——想起幼年时的家家酒,琉璃忽地心生怀念,想和黄药师也来这么一回。但是这样一来,欧阳锋和洪七就都要扮作随从,欧阳锋坚决不肯,只好退而求其次,扮作三兄妹了。

洪七是没有什么意见的,反正乞丐都当这么多年了,当一回仆人也不打紧。

不过一路上欧阳锋有意促狭,每到一处人多的地方,都使唤洪七做这做那的,洪七也不着恼,只是到了僻静处,不免与欧阳锋在拳脚上较量一番。不过欧阳锋也真是了得,洪七在琅嬛□里学了那么多武功,虽然每次动手洪七对于各种的武功就更能领悟得多一分,但欧阳锋也丝毫不处于下风,也是越战越勇。

本来东南西北四人间的切磋,多数是在口头上,便是动手,也是顾忌多多,只有与琉璃动手切磋时,才会多些真心实意,如今欧阳锋和洪七二人斗着斗着便打出真火来,两人在互搏之间对于自己与对方的武功也是各有领悟和了解,便是一直在一旁观看的黄药师和琉璃,也往往是大受启发。

果然只有实战才是最好的提高方式,而因为有琉璃和黄药师在,洪七和欧阳锋再怎么打,也不至于打到不好收场的地步。

一路上就这样打打闹闹的,这日终于来到离宁海只有百十里路的地方,四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快要到目的地了,却又更加紧张——马上就要与明教总坛有所接触了,也不知是好说好话呢,还是大战一场。

也正因为离明教也越来越近了,所以四人也越来越小心。还好四人一路乔装,也无人再来打扰。

如今四人与明教只在咫尺,便找了一家离城里不远的路边酒肆,四人准备先填一下肚子,然后再等到天黑,去明教里摸摸情况。

琉璃一见那酒肆,便见到里面的一张桌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道袍绾发,下巴上三缕长须,却是王重阳。

琉璃心中一动,再细看时,只见王重阳背后站着三个年轻的道士,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看那样子,好像就是王重阳这次在宁海新收的徒弟。

而坐在王重阳面前的两人却是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二十出头,女的也大约有十**岁,却已是­妇­人打扮。

琉璃暗叹了一口气——果然古代女人嫁人都早么?!

第卅七章 明月之子

再看看那边的情形,琉璃想起王重阳早先说的有缘人在山东的话,又想到之前明教中人说王重阳在宁海这边广收弟子,看来这二人,莫不就是传说中的马钰和孙不二?

算算年龄,倒也差不多——王重阳比黄药师大上不少,他的七个弟子,都是与黄药师差不多年纪。

后面的黄药师等人虽然都跟着琉璃找了座位坐下,但是看琉璃一直看着那边一桌,眼神古怪,欧阳锋便问道:“怎么了?那几个道士有问题?”

琉璃摇了摇头,低声道:“是重阳真人。”

声音虽然,但是王重阳已经听到了——他与琉璃几乎朝夕相处了好几年,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声音,当下虽不向琉璃那边看去,但是已经抚髯微笑了。

那边东西北三人听是王重阳,也都是吃了一惊——这个从名满天下的大侠到提倡儒释道三教合一的重阳真人,他们也都是久闻其名了,如今见了真人,心中都升起既钦佩又不服的感情来。

尤其是黄药师,眯着双眼朝那边双目定定地看个不停。倒是欧阳锋一边嘿嘿冷笑,一边不动声­色­招呼小二上酒菜。

洪七却是看着黄药师,双眉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琉璃听着那边的谈话,却果然是王重阳在劝那二人随自己出家修道。

欧阳锋冷笑道:“收这样的弟子,固然要骨好又有什么用?都二十多岁了,再来练武,再怎样也只是二流。”

他这话声音稍大,王重阳身后的三个年轻道士听了,都怒目相视。

琉璃心中倒也微讶——如果王重阳刚刚收了这三个人做徒弟,那这三个人都能听到欧阳锋说话的声音,那说明内功已经颇有功底。

虽然欧阳锋这句话的声音略大,但也只是比适才琉璃的声音稍大了一点而已,一般武林中人,也是应该听不见的。需知王重阳在他出家的这五年多的时间里,只下山过一年多的时间,那距此也不过两三年,从时间上推算,就算是那时就收了他们做弟子,也不过三四年时间,居然能练到这样的地步,难道王重阳的武功,真的有什么独到之处?

王重阳对欧阳锋的话倒没什么见怪的,在他看来,修道修心,接济苍生,为国为民,比个人荣辱和个人的武学修为要重要得多。

他本来是一个以恢复为己任的大侠,出家后潜心向道,算虽一腔热血仍在,但是也认识到这种事凭他一腔热血是不行的,而是要一批人把他的这种志向贯彻继承下去。而修道是一种好办法,这样不至于纠合一批冲动的人,也不至于招来一群有野心的人。

这边欧阳锋也对这三个道士的功力有点意外,但是也看出其实这三人比之自己,还是要差上很多,所以也并不把这三人放在心上,仍然对琉璃道:“如果是我,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传给我儿子之外的任何一人。”

琉璃这时才想起,原著中欧阳锋曾言道,他这门功夫,只传一人,不传外人,原来出典在这儿!

欧阳锋这时又笑道:“不过他既然出家做了道士,哪里还会有儿子。”

这话已经几近下流的调笑,这下不仅连那三个道士,连黄药师听了也不禁微微变­色­,低声道:“锋兄!”

欧阳锋也自知失言,正好这时小二把酒菜端了上来,欧阳锋自斟了三杯酒,道:“兄弟失言,自罚三杯!”

那边王重阳仍然恍若不觉,只在点化那夫­妇­二人,但是那男子只是看向娇妻,而他的妻子只说两个儿子尚幼,自己又有孕在身,不能舍家抛业,需得等两个儿子长大成|人了再考虑出家修道的事。

那男子听妻子这么说,也只是说放不下孩子和妻子:“我儿尚幼,我妻也非持家的能手,这份家业,总要安稳地交给我的儿子才好啊!”

这时王重阳身后一个道士道:“大师兄,你既然不肯出家,那年师父救了你,你又何必答应?且又得了师父真传!”

原来王重阳曾救过他,而且虽未出家,王重阳却已经传了他武功,故此那道士反倒要喊他一声“大师兄”。而且这一声大师兄,不吝是告诉琉璃,这夫­妇­二人,正是马钰和孙不二。

又听了一会儿,翻来覆去总是这些老调,洪七不禁皱眉道:“怎么招收徒弟,还有强命人出家的么?”

其实琉璃对这一点也是心有抵触,只是因为全真七子乃是剧情里的人物,所以也就乐观其变了——甚至还想助王重阳一臂之力,但现在洪七说了这话,却又犹豫起来。

这时黄药师轻笑了一声,道:“七兄这话差了,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洪七笑笑,伸筷子挟了一块鱼­肉­入口:“我不要做鱼,我要吃鱼!”

琉璃听了黄药师的话,心想不错,出家有出家的好处,自己何必拘泥,于是便双手各执着一根筷子,在自己面前的酒杯上轻敲着,摇头晃脑地唱道:“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琉璃这边在唱歌,她同桌的三个男人都傻愣愣地看着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能唱出如此荒诞的调子出来。

那边的马钰和孙不二听了,却都是脸­色­大变。

二人脸­色­胀得通红,终于马钰一下站起身来,对着王重阳便拜下磕头,口中道:“从义从今日起,便出家跟师父清修!决心舍弃这尘世万物!”

孙不二也万福着道:“富春待得生下孩儿,便将这家财交于家中老奴,请族长代管,我也随师父出家!”

原来从义和富春,乃是马钰与孙不二俗家之名。王重阳听了,对着马钰附掌大笑,道:“你已悟我道,自然可与我同去。”

然后对孙富春道:“你回去看我之前留下的盒子,也当可渐渐悟道,悟了时,便来终南山找我!”

接着再回过头抚着马从义的头顶道:“既随我身,当赐汝名!金玉为钰,便做马钰!”

马从义又再磕了头,口中道:“谢师父赐名。”

王重阳搀起马钰,道:“你与富春暂且回去,将家中打理交待一下,便可来终南山。”然后又对身后三个道士道,“你们三个随你们大师兄同去,待得他交待完了家中事,便与他一起回我的重阳观。你们的周师叔会在观中等你们的。”

那三个道士皆揖首为礼,然后与马钰夫­妇­一同离去。

待得这五人离去,王重阳哈哈一笑,向琉璃这边走来,对琉璃道:“你这小鬼头儿,倒唱得好曲儿!谁教你的?”

琉璃笑道:“我幼时常听人唱的,不过也忘了空间是谁了。”

王重阳也笑道:“你总是拿这话来搪塞我!”

原来琉璃与王重阳相处,总有不小心露些与她身份阅历不相称的话或行为举止来,这时琉璃就用类惟的话来搪塞。

琉璃听王重阳这般说,也只是笑。

这时洪七见王重阳走近,忙站起身来让座,王重阳也不客气,对他施了一礼,便在他位子上坐下。

本来一张桌子四条方长凳,四个人一人一条正好,黄药师与欧阳锋哪肯起身让座,洪七却是另有计较,站起身来让了座,便站到琉璃身边。琉璃见了,边往旁挪了挪,洪七便坐在琉璃身边,与她共坐一凳。

黄药师看了洪七一眼,并不作声,欧阳锋却道:“小叫化你好机灵!”

洪七笑笑,并不着恼。

王重阳却对三人道:“请问三位高姓大名,贫道重阳子这厢有礼了。”

说着打了一揖首。

琉璃怕他们三个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其实主要是东邪和西毒这两个出牌往往不按牌理的人比较让她担心,洪七倒是好说话的——忙分别介绍了他们。

琉璃介绍完三人,便用手沾了些酒水,混着些解药,洗去了易容之物。黄药师等三人见了,便也洗了易容之物,与王重阳以真面目相见。

王重阳坐在琉璃对面,一眼便看出黄洪欧阳三人身手不凡,便对琉璃道:“你这鬼丫头,一下山就交了这么多年青才俊。”

说着对三人点了点头道:“三位皆是人中龙凤,琉璃­性­子跳脱,怕是一路上给你们惹了不少麻烦吧。”

这句话明显是以琉璃的长辈自居,黄药师与欧阳锋皆怫然不悦,洪七倒只是笑了笑,道:“家师何不醉时常在我面前提起重阳真人未出家时的侠行,在下也是钦佩的。”

这话是说王重阳你还要叫我师父何不醉一声前辈的!

王重阳自然明白洪七的意思,何不醉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又年逾七旬,尊他一声前辈也是正礼,却没料到现在却要与洪七这年轻人平辈论交了。

王重阳天资聪颖,不论是文采武功,都出类拔萃,便是出了家,见解也与常人不同。自古以来,还没有人像他这样提出儒释道三教合一的理念的,而他本身对于“道”的钻研,更是与众不同,短短几间,便在寻常百姓中有了“神仙”的称号。

所以他对这辈份之类的,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便对洪七道:“原来小哥是何老前辈的弟子,我与他也是很久没见了,最近他身体还好吧?”

洪七道:“家师身体还算强健,就是丐帮事务太过烦忙,­精­力不比往年了。”

王重阳道:“有洪小哥这样的人物相助,何长老一定如虎添翼的。”

一旁的黄药师见洪七与王重阳说得热络,也不Сhā嘴,欧阳锋却道:“重阳真人名满天下,如今一见,果然风采逼人,小弟且敬您一杯水酒。”

王重阳见欧阳锋以弟自居,手中端了一杯酒却缓缓向自己伸过来,便心知其意,便也端起一杯酒迎了上来,口中连称“不敢,不敢”。

欧阳锋双手捧杯来敬王重阳,去势虽缓,但劲道甚重,妙就妙在杯中的酒回旋激荡,若是王重阳同样以力拒之,这杯中之酒便要激­射­而出,飞撞王重阳胸前各处|­茓­道。

王重阳却是单手拿着杯子迎上去,无名指和尾指微微扬起,扫向欧阳锋的掌缘——欧阳锋若是为了避开这一招,便必须撤招回手。但是欧阳锋哪里肯示弱,他原本左手挡在右手之前,便是防着王重阳的反击,于是便左手略略向外一推,口中道:“重阳真人何必这么客气。”

王重阳微微一笑,原先的二指收回,中指戳出,正中欧阳锋左手中指与无名指之间的凹陷处,欧阳锋只觉左臂一震,一阵酸麻袭来,右手也受到影响,杯中酒提前便洒了出去,激­射­王重阳。

王重阳撮­唇­一吸,这片酒花居然都被他一滴不剩地吸入口中。王重阳口中吸气,手上不停,酒杯在欧阳锋杯子上一碰,发出“叮”的一声脆响,然后再将自己手中这杯酒给喝了。

欧阳锋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两杯酒都教人家喝了,自己一点也没捞着,而且人家还处处制着自己。

琉璃笑笑——你欧阳锋太沉不住气了,王重阳的武功不是你现在就能比肩的!

这时王重阳忽地脸­色­一变,然后面上赤红一片,接着伸出左手来,拇指指甲在自己食指上一划,随之一滴暗红的血液滴入空着的酒杯。

“原来欧阳小哥是白驼山庄的人。”

王重阳酒一入腹,便察觉有毒,而且是一种很厉害的毒,便随即用功力将这毒逼了出来。本来这毒极为隐秘,一般人完全察觉不出来的,待得发作,却要在三杯酒入肚后才可。

不料王重阳才饮了第二杯,就发觉有异,随即把这毒给逼了出来。

欧阳锋见自己不论武功用毒,都在王重阳面前讨不了好,不由得哼了一声,转身离去,居然再不回头。

王重阳见了,倒也颇感意外——他没料到欧阳锋说走便走,一点也不犹豫。琉璃也是大感意外,刚想张口叫住他,洪七却已经追了出去,而黄药师却在这时对她摇了摇头。

琉璃一想也是——欧阳锋傲气不比黄药师低,当着三人的面丢了这么个脸,一定不会再留下来了。

王重阳也是颇感过意不去,便对琉璃道:“多年没有动武,没想到一出手没了轻重,倒是让欧阳小哥失了面子了。”

琉璃摆了摆手:“没事,他就是那个­性­子,总是­阴­阳怪气的,去了就去了吧!”

王重阳也曾听琉璃说过五年前她被欧阳锋叔嫂二人挟持的事,知道她与欧阳锋也不会是什么好友,便道:“总是我的不是,下次见了面,再想法向他赔个礼便是了。”

然后话锋一转:“琉璃你怎么来了这里?”

琉璃也不隐瞒,便把自己先去了西夏,然后丧了岳纲,之后又南下大理找他等等都告诉了他。不过说到上官剑南之死时,琉璃便有一点支吾,是洪七替她说的。

王重阳听了也是长叹:“我本来也知是上官剑南嫌疑最大,奈何明月姑娘的情面在那里,不好戳穿他,结果反而害得你去大理冒险!真是……唉!”

琉璃听他提起上官明月,忙问她的下落。

王重阳道:“铁掌帮覆灭这么大的事,江湖上早已传遍,她已经回四川了。”

琉璃奇道:“她还回去做什么?是去拜祭父亲么?还是要去刺杀辛弃疾替父报仇?”

王重阳道:“辛弃疾是大宋良臣,她有志于家国天下,也知道铁掌帮与官府迟早会有冲突,所以也不会去做针对某一个人的复仇。她这次回去,乃是要重建铁掌帮。”

琉璃眼珠转了转,笑道:“那不用说,她重建铁掌帮的资金,乃是你义助的了?”

王重阳道:“我与她乃是知交好友,她有了难处,我自然是要帮上一把的。”

王重阳看了一眼黄药师,寻思听琉璃当年对他的说法,他应该是个孤傲的人,应该不会传人是非,便道:“她最大的难处,在于那个孩子!”

琉璃听了一惊:“孩子?什么孩子?”

王重阳压低声音道:“是陈亮的。”

琉璃大吃一惊——陈亮一副豪爽的样子,却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来!

王重阳继续道:“那年他被你师父所伤,明月照顾他大约有一月之久,两个人一时冲动,做出事来。明月这后生下孩儿,却因自己是江湖女子,难以嫁入陈家。”

琉璃心想——什么江湖儿女,明明就是山大王的女儿!

王重阳看琉璃神­色­,也知道她懂得自己的弦外之音,便又道:“她的孩子后来托词为陈亮的侄儿,由陈亮的哥哥抚养……”

第卅八章 气走重阳

说到这里,王重阳顿了顿,才叹道:“她未婚有子,也不能对外宣扬,更不能带回铁掌帮里。这事,也有一半是因我而起啊!罪过罪过!”

王重阳说是这一半事端由己而起,却让琉璃脸上一红——这明明是林朝英把陈亮打伤,才间接促成了这事,王重阳却揽在自己身上。

琉璃赶紧道:“我好像听说上官剑南的二弟子裘千仞对她有意,她怎么不趁着身子不明显的时候嫁给裘千仞?”

王重阳摇头叹道:“情这一字,自古害了多少人!她既已**于陈亮,如何还能再嫁别人!岂非害人害己!”

琉璃一想也是,便道:“那她岂不是永远不能与儿子相认?”

王重阳道:“若是上官剑南受了招安,再立个战功封个爵之类的,她还有可能与儿子相认。但是上官剑南却……唉,此事不提也罢!总之,是我对她有所亏欠。她本来想把这孩子托我照顾,但我却出家做了道士,修道一途,殊理预料吉凶,我怎可轻易收她的孩子为徒。”

琉璃心想这话倒不错,人家本来能娶妻生子好好生活的,你去一搅局,让人家出家了,这算什么事!

王重阳又道:“可惜你师父门下,不收男弟子,不然托你师父照料,倒也可以。”

琉璃看了看王重阳,真不知他是什么脑子,难不成就因为这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林朝英就不恨上官明月了?

王重阳嗟叹了一回,这时洪七也回来了,但是却没追回欧阳锋。

洪七对琉璃摇了摇头:“他走得快,我追不上他。”

洪七以外功见长,内功不及欧阳锋,所以一旦欧阳锋先动,拉开了距离,便追不上了,只能保持距离而已,若真要分个高下,便是跑上个把月,也未必能有结果。琉璃之前能被洪七追上,是因为内功火候不足的关系,如今琉璃的内功也进步很大,不管是内功还是轻功,均不逊于洪七或黄药师了。

王重阳道:“你们要去明教,这也方便,我与钟达如今也算有些交情,我带你们前去便是。”

琉璃看了一眼黄药师,故意问道:“可要我们扮作你的随从或弟子?”

果然黄药师闻言极快地皱了一下眉,还好王重阳随即道:“哪里用这么麻烦,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王重阳又道:“本来就是他强抢了黄小哥家中的东西,完璧归赵才是正途。”

黄药师这时却道:“我的事,不需要外人帮忙。”

王重阳一愣,随即笑道:“我与琉璃情同师徒,我们怎么能算是外人。”

黄药师却冷笑道:“你与琉璃情同师徒?这倒也是,你与林朝英倒是关系不错,勉强也能扯上这层关系。”

王重阳脸上微微变­色­,黄药师又道:“重阳真人挥慧剑斩情丝,让人好不佩服!只可怜了林朝英,不到三十岁就独居于古墓之中。这样的铁石心肠,还说什么情同师徒,你是想以此报答林朝英一二么?”

这话说得太重,连琉璃也不禁微微变­色­——她怎么也没想到黄药师口舌之间也如此厉害,她本以为黄药师是个看不起逞口舌之利的人,绝不会做这种有**份的人,却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琉璃其实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却很难向王重阳启齿,甚至林朝英偶尔莫明地在琉璃从重阳宫回到古墓时向她发脾气,大概也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以林朝英的­性­子,怎么受得了王重阳这样向她示好。

洪七在一旁见势不妙,忙道:“重阳真人乃是有大智慧之人,非我等俗人所能窥也!”

黄药师哼了一声,却待要再说,却见琉璃怒视着自己,便改口道:“如此大智慧,却不也败在林朝英手中。”

原来琉璃告诉过黄药师林朝英击败了王重阳而入住古墓的事,只是如何取胜的,却为尊者讳而没有细说。

王重阳听了,也是喟然不语,良久才道:“朝英指上功夫,端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黄药师常自喟家传弹指神通盖世无双,听到王重阳赞叹林朝英的指上功夫,自然也是一愣,忙连声追问林朝英指上功夫到底如何。

琉璃正暗叫不妙,王重阳却已经把林朝英在石碑上写字的事说了出来。这一下不但黄药师默然不语,洪七更是瞪目结舌。

黄药师道:“他日有机会,倒有见识一下这门绝技!”

王重阳见黄药师也对林朝英的绝技表示拜服,心中也好过了点,便又道:“既然黄小哥儿用不着我帮忙,那我也不便打搅,我就住在城中马府上。”

琉璃道:“那个马钰,家里这么有钱,居然也会跟您出家么。”

王重阳笑了笑:“他患有疾病,不修我的内功,活不过五十岁。学得越早,活得就越久一些。”

琉璃吐了吐舌头:“原来是为了活命!”

王重阳点了点头,然后起身道:“若有麻烦,便来马府寻我。”

说着便转身离去,远远传来他口中吟唱:“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

洪七这时才道:“追出不少路,老毒物看到有明教教众往西而去,大约有百十来人,其中不乏高手,他便跟了上去。”

琉璃道:“他一个人?我们快跟上去。”

洪七摆了摆手:“不必了,欧阳这家伙说了,那领头的家伙一看就是个用毒的高手,他要上去和他较量一下,所以特地关照了我们不要去帮他。”

琉璃奇道:“难道是那个什么万毒蛇王?”

洪七道:“不错,他一定要用很歹毒的手段,所以不要我们跟上去。听那天的那个人说,这万毒蛇王养着两条西域的异种怪蛇,一直想尽办法让它们杂交产卵,但是却没有成功。我看老毒物当时听了就很动心,一定是现在看到这万毒蛇王心痒难耐了。”

琉璃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家伙不是这么容易就死的人,我们不要去管他,直接去明教好了。”

其实琉璃想的是——西毒哪有这么容易死!他是一定会参加华山论剑的!而且他现在丢了脸,不想见自己也是正常的!

而且,欧阳锋也不一定马上下手,说不定一路要跟到西域去,路上不断地下手­骚­扰对方,那自己哪经得住这般耗时间!

不过这样一来,不管怎么说,明教的实力又去了一块,五行旗只剩两旗在宁海了,再加上教主的直属教众,也不一定有主力的一半。

琉璃的心里倒也轻松了一块,但是无端端地去了欧阳锋,又把王重阳给气跑了,自己这边也是实力削减,琉璃也仍然不敢大意。

转过天来,三人正走在路上,忽地看见前方有十数个人斗作一团。

略走近些,却看清是十几个男人正围攻一个女子。

再看看,只见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近十来具尸首。

黄药师略皱了皱眉,道:“这女子功夫不错。”

琉璃这时也看了出来,只见这女子手执一把单刀,刀法很是凌厉,但是却也简单,东一划西一削的,偏偏就砍在围攻她的这些人的要害处。

而且她这一把单刀也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但是往往捱了好怀刀的人,都是鲜血狂喷。琉璃眼尖,看出她的刀上有类似于现代的刺刀上的放血凹槽的构造——真没想到,古代就有这种发明了。

洪七低声道:“围攻她的这些人,好像都是明教的。”

琉璃一惊,仔细看去,果然这些人的衣角上,都绣着一个小火团,正是明教的标志。

不过,这些明教的人,武功都颇不弱,也都算是武林中的一个角­色­了。只是这女子武功实在太高,连死掉的二三十人围攻她一个,反而被她撂倒了一半多。

不过剩下的这些人武功更强,这女子却是单刀飘飘,依然在众人的包围中游刃有余的样子。

洪七道:“这些人武功虽然低微,太是人数不少。若是我下场,未必能如此轻松。”

黄药师听了,也是一脸凝重,看来也是认同洪七的话。

洪七又道:“这人既然与明教为敌,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忙,也算是结交一个朋友?”

琉璃点了点头:“也好……”

话音未落,忽然另一边又冲过来一大堆明教的人,大概也有二十来人,为首一人,居然是霍承光。

那霍承光本来的目标,可能也是这个女子,如今忽地看到琉璃等三人,也不知他是怎么认出来琉璃的,忽地就一指琉璃这边,大叫道:“好小辈,今日定不放过你。”

说着指挥众人围攻上来。

这一批来的人武功居然比先前的人武功都强,琉璃等人甫一动上手,便觉得压力巨大。幸好这二十来人里,还有几个去围攻那女子。

其实主要的压力还是来自霍承光,他带着两个手下专盯着琉璃猛攻,黄药师和洪七一人对付五六个明教教众,虽然还不至落于下风,但是却无法抽身来相助琉璃了。

琉璃手拿长剑,严守门户左手不时发出几枚玉蜂针,勉强在霍承光手下支撑着不败。

这霍承光似是对琉璃最恨,双刀直上直下,招招不离琉璃的要害,幸得琉璃前段晨间内功又大进,不然早被霍承光这么一连串的快刀连击给砍倒了。

那边黄药师和洪七一边打,一边注意着琉璃那边,也是又心急又无奈——当然同时也对琉璃的武功­精­进感到心惊。这一连串的急攻,若是换了他们,能不能接下来还真是很难说。

本来他们比琉璃的功夫是要高一点的,虽然也知道琉璃之前内功有所突破,但是这一路上来他们之间又印证切磋武功,也自认为有所提高,所以总认为自己至少不会比琉璃差。结果看到琉璃现在的武功进展到这样的境界,都有点接受不了。

特别是黄药师,看到琉璃武功超过了自己,脸上还真挂不住。

其实琉璃的武功,特别是她的这套剑意剑法,攻守随意,没有固定招术,比林朝英原先只崇尚进攻的剑意更加实用。

琉璃的灵魂因为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又学过现代的空手道等搏击术,所以对于招术的实用­性­有着独到的见解。再加上她知道日后的太极剑的主旨是以柔克刚以慢打快,所以在采取守势时,就会有不自觉地运用这几种战术。

中国的武术套路,实用击技不够,越是高手,就越是能将招数中的实用­性­发挥出来,琉璃的招式,往往能发挥出超越本身实力的效果。这也是当年的她能够压着广兴大师打那么久的原因,也是林朝英把自己的剑给琉璃的原因——琉璃用这把剑,更能超实力地发挥出她的武功,这一点林朝英在琉璃提出自己剑法的­精­要时就看出来了。

所以实际上琉璃现在的武功,并没有超过黄药师和洪七,只是她的这套剑法配合着这把利剑,使她在招数上占了极大的便宜。如果没有这把剑,她只怕立时就要伤在霍承光的刀下。

黄药师忽地叫道:“琉璃,你走吧,这里交给我们!”

洪七也叫道:“你轻功好,你先走!”

琉璃心想——这是什么话?我轻功好的话,应该断后才对的吧!洪七你开始也胡言乱语了么!

不过洪七的话倒是提醒了琉璃——为什么要在这里硬顶?为什么不且战且走?只要退到了城镇或乡镇上,光天化日的,他们总不能这么嚣张地砍杀吧?

想起刚才路过的小镇,离这里也不过一二十里路,琉璃便开始向着那个方向开始且战且走。

——也许,这才是洪七的意思吧!如果直说的话,怕引起霍承光的怀疑,被他改变战术,布置人手围困三人,那就更难脱身了。

霍承光一走,他所带来的这几个人也不由自主地想要跟过去,黄药师和洪七也趁机随着琉璃开始退却。

这其实只是一个极微妙的心理变化,看到主将走了,就算主将占着上风,是一路追杀过去的,但是在心里却仍然要为他担心的。这时看到自己的对手也往那边退却,心里多少是有点求之不得的,自然而然的,三个战团都开始了移动。

但是人的愿望往往与现实的发展相左。

同样的是因为心理状态的微妙变动,琉璃的剑招不再那样门户严守,偶尔的反击也不见了,多的只是虚幌一招,然后抽身离去的想法的招术。

这样一来,心理状态引起的招式变化,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双方在气势上的对比,本来就处于劣的琉璃,一下子被打得几乎崩溃。

总算黄药师和洪七在移动中比较容易施展身法,飞身过来替她挡了几招,彼此在瞬间又交换了对手,变成了琉璃和黄药师背靠背地对付近十个明教教众,而洪七凭逍遥游的身法,也勉强在霍承光的攻击下如在风浪中的一叶小舟般风雨飘摇,岌岌可危——幸好打狗­棒­法­精­妙绝伦,虽然洪七并未学全,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发挥不了几分威力,但仍然能勉力支撑一阵子。

霍承光本来以为琉璃是个女的,武功最弱,不料一时之间竟然拿不下她,现在虽然在眼看要打倒她的时候换了对手,但见到洪七也一样就要伤在自己手下,心中也是一喜。

琉璃却是心中大急——洪七怎么能为了自己而伤在这里。

刚才那三人交错的一瞬间,黄药师拉走了琉璃,而洪七却是顶上去挡住了霍承光。这等于是洪七为了救琉璃而身处险境,这怎能不教琉璃心急如焚!

——欧阳锋你这混蛋!黄药师你这混蛋!

——要不是欧阳锋跑了,要不是黄药师气走了王重阳,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么!

琉璃这时忽然在脑海中浮起了这样的念头,恨不得把黄药师和欧阳锋狠狠地骂一顿才解气!

只可惜琉璃这时,也只能与黄药师背靠着背抵挡这些敌人的进攻而已。黄药师也知道若是洪七倒下了,自己和琉璃也一定跑不了,但是如今也是爱莫能助了!

“别怕,我送你出这个圈子,我一个人挡住他们,凭你的轻功,一定能脱身的。”

黄药师也知道现在的情形太不利,只好做了最坏的打算——当洪七被击倒的时候,霍承光不会立即攻过来,估计会有一瞬间的疏神。趁那个时机,黄药师就可以将琉璃扔出这圈子去——琉璃和自己身上的软猬甲,能保证她的逃脱和自己的断后成功。

“闭嘴!”琉璃没好气地斥道!

——洪七!你不要死啊!你不会死的!你是北丐!你要参加华山论剑的!

第卅九章 风光二使

就在琉璃在内心深处呐喊的时候,忽地一道人影闪了过来,只听两声惨叫,霍承光身边的二人已经倒下。

这人却正是刚才被围攻的那女子!

霍承光吃了一惊,忙退后两步——原来过得这些时候,这女子已经把围攻她的人都解决了。

霍承光不是不知道这女子的厉害,但是他错误估计了琉璃等人的实力,还以为她们是在五毒教时的武功层次,以为能够在短时间里击败三人,所以把最强的几个人都调来围攻琉璃她们了。

本来霍承光想的是尽快解决了琉璃她们,然后再回头一起解决这个女子,却没想到琉璃她们三个能拖这么久。

现在霍承光一见这女子来了便知糟糕——果然这女子一上来撂倒两个,然后便回头冲到围攻琉璃和黄药师的那十来个人组成的圈子里,而洪七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双掌一掌掌地平平推出,将霍承光缠住。

那边的明教教众见这女子冲了过来,虽仍临危不乱,但也知道此番是没有指望了,便反过来攒成一团,各自退去,而霍承光见此,也知道无法再占得便宜,便一边跑一边叫道:“夜长风,你帮助外人残杀教中兄弟,是叛教的大罪!你不得好死!”

这女子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琉璃等三人倒是吃了一惊——原来她就是与霍承光齐名的光明左使夜长风,看她刚才的身手,比霍承光只高不低。

看到琉璃等三人盯着自己上下看着,夜长风抿嘴一笑:“我猜,你们就是在大理把霍承光害得不浅的人吧?”

琉璃这时想起,这夜长风在明教内似乎被很多人嫉恨的样子,便道:“你,你不是光明左使么?怎地自相残杀起来了?”

夜长风道:“本来这是我的个人秘密,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我们合作吧?要是合作,我就告诉你们。”

黄药师傲然道:“我的事,不需要外人来Сhā手。”

夜长风嘻嘻一笑:“看不出这位小哥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这夜长风年纪约莫三十出头,长像中自有一股飒爽英姿,容貌却也不俗,比之上官明月,更多了一份柔媚,有一种清新脱俗的魅力,猛地一看,与林朝英的气质却有几分相似。

夜长风道:“你们来山东,肯定是来找我们明教啦!只是你们之前在大理得罪了霍承光,现在又坏了他的好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不过你们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要不是你们,刚才我也很很难脱身的。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能帮就帮,也算是还你们一个人情。”

琉璃想了想,似乎这夜长风与霍承光有怨,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就说有一样东西被明教抢了,特来要还。

夜长风何等聪明,马便道:“啊,你是说黄家庄上得来的地图?这个不太好办,这两张图都由教主亲自收着,我可不敢打他的主意。”

黄药师道:“我早就说过,不需要你来Сhā手我的事。”

夜长风嘻嘻笑道:“你不要火气这么大嘛。教主这几天还在闭关,教中又走了三大护教法王,只剩一个独臂剑王,我们见机行事,也未必一定就没有办法。”

琉璃心想,你前面还说不敢惹,现在又说要见机行事,难不成你真的和教主钟达有什么暧昧关系?

洪七皱着眉道:“刚才是怎么回事?霍承光为什么要杀你?”

夜长风耸了耸肩:“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们便是。钟教主要去西域,我可不想去。路上那么远,也不知昆仑山那边是怎么样的,能否立足也难说的很,所以我就把我的钱财秘密运往江南,准备找个小地方,做个土财主,也能安稳过一世啦。不过霍承光一直想找机会­干­掉我,好独揽教中大权,所以就硬说我私匿教主财产。我不想与他为敌,就想单身离开,却没想到我身边出了叛徒,把我的行踪告诉了霍承光,结果就在这边打了起来。不过我也不明白,怎么霍承光一开始没有亲自来,不然我也很难脱身的,难道是教中出了什么事?”

琉璃也不理她最后的自言自语,心想且不管这夜长风是中饱了私馕,反正霍承光和她为敌是肯定的了。

洪七这时道:“那你现在不正好去江南么?为什么还要冒险陪我们回明教?”

夜长风叹了口气:“你刚才也看到啦,霍承光已经把我列为明教叛徒了,我若不回去把他­干­掉,他不停地派人来追杀我,我可要烦死啦!”

洪七奇道:“怎么你们教主不管事的么?好像发号施令的都是霍承光和你。”

夜长风道:“教主最近练功练得很勤快,大概是要有所突破了吧。所以教中之事都交给了我和霍承光。不过我不想去西域,教中的琐事也就大都交由霍承光去办,却没想到他居然想要害我,以前这小子见到我,哪回不是点头哈腰的!”

琉璃心想——若是这夜长风说的是真的,那她现在去江南也没用的,因为她身边的叛已经把她在江南的据点告诉了霍承光,所以她必须杀死霍承光,­干­掉那个叛徒,才能有好日子过。

这时黄药师道:“既然如此,同行也无妨。”

夜长风笑道:“是啊是啊,反正离宁海也不远了嘛。”

的确,这明教的总舵,就在宁海城东面临海的一处小山丘上,也不高,但是树木很多,明教中人在上面修了一座道观不像道观,寺庙不像寺庙的东西——可能是摩尼教要以此来显示与中土两大宗教不同的地方吧。

琉璃等人走了一天,在这天深夜,总算到了明教的总坛。

远远看见那个建筑,琉璃有恍若隔世的感觉——记得前世里,也曾见到过类似的建筑风格,难道是明教所流传下来的?

夜长风对三人道:“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我们先潜进去吧。”

本来夜长风是光明左使,可以从正面走进去的,但是不知她看出了什么蹊跷,让琉璃等人和她一起潜进去。

不过琉璃等人本来也是准备悄悄偷进去的,这样也没什么差别,便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明教的这处总坛,背后不远就是一处不高的崖壁,崖下有几艘船,也不知是用来逃跑的还是用来作航运的。而这崖壁前的围墙最高,好像反而更防着海上来的袭击,而不是陆地上的——看来明教的确是被宋廷追杀得蛮惨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边的围墙最高,警戒也就最松懈,只有两边两处高台上有人。

古代又没有探照灯,所以这么高的高台,就算点上八个火把也没用,况且这还是后半夜,上面的人也有点疲倦了。

四个人轻功都很好,除了洪七需要发墙上按一下之外,其余的人都是直接跳过去。墙那边是一片开阔地,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而且还有几个大火盆燃着,光亮照人——看来也就是防着有人偷入。

不过夜长风显然早有准备,落地后便帖着墙根走,很快就来到了那高台的死角,然后用拇指朝上指了指。

黄药师会意,双手并用,很快攀上高台,用弹指神通封了上面二人的|­茓­道,另一边的两人,也被夜长风亲自去制住了。

“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琉璃终于忍不住道。

夜长风说:“前门居然没有一个守卫,太奇怪了。后门这边的守卫也少了一半,本来每个高台上至少得有四个人的。”

洪七道:“会不会又有一队人西行了,所以这边的人手太少了?”

夜长风摇头道:“不会,这些人都是教主直属的,与五行旗无关。”

洪七道:“那你觉得会是怎么回事?”

夜长风道:“很难说,难道是教里出了事?”

琉璃道:“这也很正常,三个护教法王走了,你也走了,教里只剩霍承光和那个什么独臂剑王了,教主又在闭关,两个人趁机篡夺教中大权,也很有可能啊。”

夜长风道:“你说的固然有理,但是独臂剑王苏苌不是有野心的人啊……”

这独臂剑王苏苌,乃是教主钟达在与南宋官军的交战中发现并提拔的,他对教主钟达可谓是忠心耿耿,也同样执掌着明教刑堂的大权,照理说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犯上作乱的。而霍承光,上午才遭到打击,身边好手折损不少,他本身的武功也不如苏苌,也应该不会贸然行动啊。如果他再等一等,等到苏苌也走了,那不是更好?

带着疑问,夜长风领着三人潜入明教总坛的中心部分,却隐隐听到有拼杀之声——看来果然是有火并。

这明教的总坛,占地极广,也不知明教贿赂了金国的宁海州府官员多少银子,居然能圈起这么大一片地来,连这喊杀声,也要等他们潜入内里才能听见。

四人接近那喊杀声的来源处,却见有二三十个明教教众,正分作两边厮杀,地上早躺着五六十具尸首——这一战看来波及面很大,居然有近百人卷入其中。而两边领头的人物,正被十来个人一边捉对砍杀,一边围起来以免受他人­干­扰。

这两人一个是霍承光,另一个身穿白衣,单袖飘飞,另一手却是执着一把阔剑,正是独臂剑王苏苌。

这苏苌武功果然高出霍承光一线,霍承光双刀已经被打掉了一把,还好他身上毒物不少,空出一只手来,不时甩出些毒雾,让苏苌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琉璃对夜长风道:“要帮忙么?”

夜长风道:“钟教主就在他们身后的那光明殿的一间斗室之中,我们且不要管他们,先绕过去再说。”

琉璃一想也是,管他们死活呢!

四人小心地绕过这个战团,靠近那光明殿——明教在浙西的据点,叫做光明顶,后来在昆仑山的总坛,也叫做光明顶,现在这个地方,实在不好算做山,只好修了一座光明殿——那殿外却还有几个人在站着守岗,完全不顾不远处的厮杀。

夜长风走过去道:“前面剑王和右使,因何而争斗?”

那些人见是夜长风,不便不行礼,反而纷纷拔出武器,为首一人喝道:“夜长风,你叛教而去,现在居然还敢回来!”

夜长风大喝道:“什么人说我叛教?可有证据?教主认可了么!?”

钟达现在在闭关,说夜长风叛教的,不过是霍承光而已,而霍承光的光明右使,论职位还比光明左使的夜长风要低半阶,说夜长风叛教,虽然一时之间有人相信,但是夜长风如今现身出来要他们这些人拿出证据来,他们自然拿不出来,便也动摇了。

夜长风见他们面面相觑,又大喝一声:“还不给我退下!”

为首那人又把胸一挺:“教主在内闭关,便是左使,也不能进去。”

夜长风道:“外面霍右使和剑王打成那样,你们还敢不禀报教主?”

那人脸­色­变了变,语气软了下来:“我们禀报了,但是教主不出声,我们也没办法啊。”

“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的?”

“听说前日出发西去的蛇王被人伏击,不但蛇王身死,连洪水旗的弟兄都几乎全被人毒死。这一定是霍右使派人去下的手,所以剑王才向霍右使问罪,这才打了起来。”

琉璃这才明白——原来这是欧阳锋造的孽,不过这也算是接间地帮了自己的忙!看来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夜长风皱了皱眉——她只当是霍承光下的手——便道:“这事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亲自去见教主。”

那首领还待再阻拦,夜长风却蓦地出手,点了他胸口数处|­茓­道。其余众人见了,都是发出一声惊呼,纷纷各挺兵器招聘会上来。

夜长风喊了一声:“还不动手!”

琉璃等人也忙冲上前去——这些教主的直属亲兵,武功虽强,却又怎是这四人的对手,一人对付两三个人,片刻便把这几人都打倒在地。

不过只有黄药师下了杀手,琉璃和洪七都留了活口,夜长风也因为毕竟是同教中人,所以也手下留情。

琉璃看了一眼黄药师,心中微叹——算了,手下留情,不是黄药师的­性­格。

四人进入殿中,只见殿内灯水通明,却见不到一个人。夜长风轻车熟路,带着他们便往右侧内里的一扇很隐蔽的门走去,然后伸手推开门,迈步进去。

琉璃等人跟了进去,却见里面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盏油灯,另有一张床,床上端坐一个白髯老者。

“是钟达?”

琉璃低声问道。

夜长风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那钟达忽地张开眼睛,满脸满颈都忽现铁青之­色­,但是又随即隐去,却又立即变成血红之­色­,忽青忽红,在瞬息之间接连变换了四次。

琉璃看得一惊,夜长风却是单刀出手,一刀便向钟达劈去,口中叫道:“他神功已成,快出手制住他,不然大家一起都死在这里便了。”

琉璃这才知道还是上了夜长风的当——本来她们还想着能与钟达好好交涉一番,现在夜长风带着她们进来,又抢先出手一刀劈去,显然是要把她们都和她夜长风绑在一起。

果然钟达右手一挥,左手一招,便把夜长风的单刀引到一边,然后一掌拍向夜长风的后腰。

黄药师见钟达武功高强,也不敢怠慢,左手食指弹出,径取钟达的右眼,右手中指便弹向钟达出掌的手腕。

琉璃正要向钟达再做些解释,却见黄药师已经出手了,知道这是因为黄药师自认为欠了夜长风相救的一个人情,故此在此偿还于她。

这时洪七也是双掌俱出,向钟达打来。

钟达却是先把头偏了一偏,躲过黄药师的一指,然后易掌为抓,对着洪七凌空一抓,然后再一挑,把洪七的掌力俱皆引向黄药师。

黄药师没有遇见过乾坤大挪移这种功夫,避无可避,只得出掌与洪七交换了一招。

两人双掌相交,洪七倒退了半步,卸去力道,黄药师上身一晃,不肯后退,却是被洪七震得胸口隐隐发痛。

黄药师一试之下,不但知道钟达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也知道了单凭掌力,自己不如洪七。

这时钟达怒吼一声,从床上跳到地上,道:“夜长风,你果然勾结了丐帮的人!”

夜长风却不理他,只是对琉璃叫道:“他本来就不会放过你们的,不是我存心要害你们。趁他现在内功还未运转如意,快下手!”

琉璃听了,也只得拔剑刺了过去。

夜长风见琉璃出手,心中也是一定——本来她出手在霍承光手下救下她们,就是想让她们帮自己一起对付钟达。现在外面苏苌和霍承光内讧,正是天助她也。

0 0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