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缓缓走入了菊凉国,整个城池像一个巨大的碉堡,四面高高筑起的巨型石雕和城墙仿佛不断向人诉说着这个国家的威严。
菊凉国那扇枣红色的大门打开了,马车安静平缓的进入。童谣轻轻的撩开布帘,迎面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咸味。菊凉是一个比诸良大上一倍的城池,和诸良国很不同,菊凉国是一个巨大的港口国家,来往船只运输发达,人民也依靠着水源和渔业过的很富足。可相对的,泥土盐分过高,不太适宜农作物的生长,而诸良国却有肥沃的土壤和充足的粮食储备。
马车平静的朝前走着,很多奴隶和贫民在集市边上川流不息,随行的车马虽多,却也没什么人注意。童谣心中略略有些疑惑,宇君在诸良国选妃时是何等的风光,弄的众所周知的,可为什么回了菊凉,却显得那么平静。就算没有风光的排场,至少也该有个接待的啊,这里的人好像根本没人知道小王子已经回来了。
转头看看身边的宇君,睫毛低的垂着,瞳孔里散着淡淡的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不久,马车停下了,宇君侧了一下脸,将童谣的手握紧。
“小王子,国王派臣来迎。”
驾车人轻轻的撩开了马车的帘子。
一个中年人,拱手作揖,端正的站在车前,低着头:“国王想念您了,让我迎您直接过去。”
“恩,走吧。”
那人却挡在那里一动没动:“王思念小王子心切,想先和小王子单独回见。”
宇君轻轻蹙眉。
“诸良国使节七公主,请先行入偏殿,王稍后回来会见。”
童谣看了宇君一眼,事情再明了不过了。他们回来的还是晚了,菊凉王看来已经知道了童谣作为使节出使菊凉的事情,现在是有意支开他们两个人,想单独说服宇君罢了。润玉的动作真够快的童谣觉得心中莫名的心慌。
宇君淡淡的伸手直接将马车的帘子的合上了:“引路。”
“王吩咐,请诸良使节”
“引路!”
“小王子”
“”宇君未再说话,却丝丝透着一股冰冷,紧闭的双眼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童谣能明显的感觉到车外那人的极力坚持已经无声无息中退却,转眼看看身边的宇君,突然发现自己并不完全了解他。宇君的指尖冰凉的,却还是稳稳的叠在童谣的手上。
马车一路微微摇晃着,童谣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马车止步,宇君先跨了下来,转身伸手扶下童谣。童谣心里慌乱的很,但是宇君瓷白色的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没有愉悦也没有恐慌,整个人仿佛已经超脱于凡尘俗世之上了。
跟着引路的宫人,一路向前走,童谣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呼吸声。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宇君的手一向是冰凉的。
进入了内殿,随行的侍从识相的俯身退了出去。
面前硕大的刻花木桌上,坐着一个人。童谣蹙眉,眯起了眼睛。
那人看上去约莫30多岁的样子,肤色显得黝黑。浓浓的的眉毛狭长的双睛看上去便是一个性情刚毅的人,棱角分明的脸型充满了男性的特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摆放的粘土板并未抬头,但是从他身上投射出的那种令人震慑的气息,他应该就是菊凉国王了。
童谣有些疑惑,此人应该就是宇君的亲生哥哥北明君了。可是他和宇君除了精致五官轮廓有些相似之外,气质上却一点都不像,宇君像精灵一般的通透,而眼前这个人帝王却是充满了存在感,更像是一个身经百战勇士,带着帝王般的威严。童谣的预感更加糟糕了
“回来了,”北明君淡淡的开口,声音低沉的沉睡中的狮子。
“是的,王。”
“恩,”北明君推开手中的粘土板抬起头来,一双像豹子般锐利的眼睛扫了过来:“一路可好。”
“很好。”
“恩。”
北明君不再说话了,双眼淡淡的看着宇君,深不见底。宇君也是回报以绝对的沉默,低垂着睫毛不再说话。童谣手心开始微微的出汗,难道这这两兄弟平时说话都是这样的吗?北明君并没有因为童谣的出现而显出疑惑,他自始至终都没看过童谣一眼,仿佛她是真空的。
过了几秒,北明君低头看向船外:“七公主先去偏殿吧。”
童谣浑身一紧。
“不,她哪里也不去,”宇君一把握住童谣的手,视线一直低垂着。
北明君眯起了豹子般的眼,寒气逼人。
“七公主请先退下,我有事和宇君商量。”
“王兄不必说了,她不会走的。”
童谣觉得两股冰冷的寒流就在身边攒动着,尴尬紧张的气氛似乎要把人的肺都挤爆了
“宇君!”北明君的声音因压抑而显得低沉,充满了危险。
“王兄不必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因为我太了解王兄了。”
北明君微微抬起了下巴,眯眼看他。
“王兄做事从来都是这样,不会顾及旁人的。我回来晚了,现在的情形王兄已经了若指掌了。我知道王兄不会同意的,童谣去的不会是偏殿,而是驶往诸良的马车,此一别便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