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骏不想缓了,他本来是想让小周暗中盯上几天,看看动静再说。但这天晚上他失眠了。失眠改变了他。失眠使他的头脑变得出奇的清醒,于是不期而遇了一个念头,让他如获至宝,兴奋难抑。兴奋使失眠的时间拉长了,直到天光发亮他才迷迷糊糊睡着。醒来已经十点多,没有吃早饭,直接到办公室,桌上已经放了小周监视陈家一天的报告。情况简单,只有两条:一、有两个人——石永伟和李政——分别去会过陈家鹄;二、昨天午后陈家鹄曾陪惠子去邮局打过一个电话,据查实,电话是打给美国大使馆的。
陆从骏看了报告,喊来老孙问他:“这个石永伟是什么人?”老孙说正在调查,“好像是西郊三二○被服厂的。”陆从骏抬头瞪他一眼,“什么叫好像?这些话不应该是你说的,你可以说正在调查,别把好像的东西拿来当情况汇报。”老孙低下了头称是。显然,马姑娘的上吊自杀对老孙来说是一大败笔,他的身份跌了一大截。现在,他时常从所长的目光中看到严厉和拷问。
“安排车子,跟我走。”陆从骏吩咐,“我们去会会陈家鹄。”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天堂巷口。车上并无所长,只有老孙一人。老孙关了发动机,下了车,东张西望地拾阶而上,敲开了陈家的门,走了进去。出来时身后跟着陈家鹄,手上捏着一张名片。
陈家鹄跟着老孙来到巷子口,左右四顾,看不见人,“哎,人呢?”
老孙谦逊地笑笑,“我们所长在渝字楼里等你。”
“渝字楼在哪里?”
“不远,开车过去也就是十分钟。”老孙请他上车。
“还开车?”陈家鹄又看了下名片,“我家里有事。”
“这就是你今天最大的事。”老孙依然满脸堆笑,打开车门,上来拉陈家鹄上车,“走吧,陈先生,车去车来,很快的。”
陈家鹄在老孙的连请带拉下,犹犹豫豫地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