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郝莲花护士,,,,,,
下夜班的郑秀秀正在半璧苑休息,兰贝依一个电话就将她的瞌睡虫赶跑了。
之前,秀秀值夜班时,孟凡英老人已经昏迷了。心电监护正常,血压正常,血氧饱和度正常,只是呼吸急促一些。然而,老人家就是神志不清,呼之不应。
兰贝依紧张得不行,一直追着韩强问什么原因,神经内科也会诊了,用药后依然不清醒。
科里已经正式下病危通知书了。
刚才,兰贝依的电话惊喜又急促:“秀秀,奶奶醒过来了。老宝贝想见你,你赶快过来吧。”
秀秀一边答应着,一边赶紧披上外衣向病房跑去。
电梯门一开,她一头扎进去,和抱着粉点儿的齐寰撞了个满怀,粉点儿伸开胖胖的小手,小嘴咿呀呀的叫着要她抱。
秀秀心里这个甜呀,赶紧伸手抱过小家伙,美滋滋的在粉点儿娇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粉点儿,妈妈想你了,你想妈妈吗?”
粉点儿高兴地在秀秀怀里一窜一攒的。
齐寰得个空说:“秀秀你慢一点,跑什么,撞我一次还不够啊,我和粉点儿正要找你呢。”
秀秀说:“你有事吗?”
齐寰说:“今晚我妈邀请你去吃饭,抱着粉点儿一起去吧。”
秀秀小脸一红:“今晚不行,我夜班,不跟你说了,孟奶奶醒了,兰贝依打电话叫我快去呢。”
“那好吧,我带粉点儿回去了。”齐寰说。
这些日子以来,高齐寰以各种理由把粉点儿留在儿科病房,或者直接带回家中和于梅做伴,毫不顾惜自己“奶帅”的优雅形象。
外人看上去,秀秀因为要照顾粉点儿,反倒像是围着齐寰转。现在,三人一起乘电梯下楼,路上碰到熟人,打趣的说他们是幸福三人行。
孟奶奶看上去虽然很虚弱,但精神尚好。
病房门轻轻一响,她就睁开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床尾与病房门的拐角处,躺在病床上看进来的人,第一眼应该是这个位置。
秀秀轻轻握住孟奶奶枯瘦的手,低声细语:“奶奶,您醒了,毛毛看您来了。您老睡了这么长时间,可把我们急坏了。”
孟奶奶很疲倦,很无力,很温存的笑了,她说话的口气带点愧疚和满足:“毛毛啊,你肯给我当孙女,真好,奶奶一见你就高兴。”
老人喘气急促:“其实,奶奶知道你不是毛毛,但你一定是毛毛叫你来的。奶奶好想毛毛,毛毛又不来,就叫你毛毛了。对不起了。”有一滴浑浊的泪珠,如同经年沧桑后,失去光泽的老珍珠,从老人褶皱的眼角滴落。
秀秀忍着心头的哽咽,拿纸巾轻轻拭去老人眼角的泪滴:“奶奶,您是个慈祥的好奶奶,我喜欢听您喊我毛毛。”
老人枯藤一样的手,紧紧抓住秀秀年轻的手,小心交到兰贝依的手中:“贝依呀,好好照顾毛毛,她会给你和全家带来幸福的。”
兰贝依的眼睛红红的:“知道了,奶奶,您老放心吧。”
当天晚上,凌晨三点四十八分,孟凡英老人走完了她的一生。秀秀用洁白的被单盖住老人,撤去了所有抢救器材。
曾经握在手里的那份温暖,余温犹存,然而,眼前的一条生命,就在刚才的瞬间消失了,灯火通明的病房里,再也没人叫秀秀“毛毛”了,再也没人让秀秀教魔方了。
这样的哀伤,这样的生离死别,怎堪忍受。
孟奶奶走了。
她走得很安详,也很放心,是放下所有心事的那种一无牵挂。
一个阴沉的细雨天,一份沉甸甸的压抑感。
虽然,十二楼的普外科病房光线充足,奈何这种压抑来自阴沉沉的天,以及内心深处的不忍和不舍。
半璧苑,秀秀和小晴的宿舍窗台上,静静落了一层洁白的雪花。
小晴早晨醒来看到一窗的雪花飘,高兴的起来推开了窗,一股寒气夹着雪花扑到小晴脸上,她不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人一下就清醒了。
“秀秀,赶紧起床,下雪了。”小晴难得早起一次,把冻凉的小手轻轻放到秀秀的面颊上,秀秀一下就被冻醒了。
躲开小晴的魔手,翻了个身,秀秀又想闭上眼,小晴不依,挠她痒痒:“快起吧,星期二,不是休息日,不能睡懒觉。”
秀秀说:“昨夜我比你晚睡半小时,你去买早饭,我再眯一小会儿。”
“不行,起来陪我跑步,然后一起去餐厅吃。”
秀秀一边躲着小晴一边说:“你去晨跑会韩强,干嘛拽我当灯泡,坚决不去。”
正闹着呢,秀秀手机发出了小鸟的叫声,秀秀打开一看显示屏,是姥姥家的电话,心头不由一紧,姥姥心脏不好呢,赶紧接起电话,是姥爷。
“小秀啊,清晨起来我叫了你奶奶两遍,没叫醒她,我就去厨房打了两个荷包蛋,端到你姥姥床前,又叫她,还是叫不应呢。”姥爷有点啰嗦的说着。
秀秀急了,一下坐起身:“姥爷,您使劲叫,摸一下她的脉还跳吗?如果不跳,您攥拳击打一下姥姥的胸前,然后按我以前教您的按压,我尽快赶到。”
小晴在一边赶紧打电话叫急救中心派救护车。
秀秀先打一个电话给村里的卫生员,要他赶紧过去。
小晴这时已去电梯间摁下电梯一楼。
秀秀以最快速度穿上羽绒服,一头扎进电梯,立即给老爸老妈打电话。
小晴的电话响过后不长时间,救护车已在半璧苑外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