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阳,你爸身体很不好,我去的时候,他老人家躺在床上,屋里连个炉子也没有。”郑秀秀又把话停了下来,她好想听到周阳着急的问她,我爸怎么样了,是不是感冒了,发烧吗,吃药了吗?或者直接问,我是不是传染我爸了。
“哼哼,活该,那老不死的。”周阳转过头来,眼睛发出一种幸灾乐祸的光芒:“他又憋气了吧。”郑秀秀绝对不会理解成这是关心的问候,她十分肯定,当她在说你父亲病了的时候,周阳很高兴,或者说很解气。
于是,郑秀秀下决心说实话:“周阳,你父亲对你这次发生的事很不满意。他说,你是他儿子,应该赶紧治好病回家伺候他,给他尽孝道。”
“你给我要出多少钱来?”周阳很不耐烦。没有,自己连周父的家门都没进去
张思德紧张的拽了一下郑秀秀,意思是不要说周父没给钱,郑秀秀明白他的意思,还是想说实话:“大冷的天,你爸现在连炉子都生不起,怎么可能再给你拿钱。”
“我就知道那老东西抠门的紧,他还说些什么?”
好,有想知道的事情就好,爱也罢恨也罢,总得有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不是。
“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和张大夫连你爸的家门都没能进去,刚说到你病情有所变化,就被你爸赶出来了,他说不想听有关你的事情。”
这次,周阳使劲瞪圆了眼睛:“该死的老东西,等我好了,看我不收拾他。”
“周阳,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父亲。”张思德马上表示对他这番心思的不赞同。
“唉,张大夫,你就原谅他吧,毕竟是个病人,说话过分了点。”郑秀秀和张思德一唱一和:“从你爸家里出来后,我们就去了你姐家。”
听到郑秀秀这句话,周阳看上去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好像静听下文的样子。
“你姐让张大夫给你捎回一个包裹。”
周阳的眼睛终于亮了:“在哪里?快给我。”他急切的眼神,暴露出渴望关心,想念家人的所有心思。
张思德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了周阳的面前,周阳急不可耐的,一把把姐姐给的礼物抓到手里。他想坐起来,急切里,虚弱的身体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郑秀秀赶紧上前要扶他起来,张思德说:“我来。”二人一左一右扶着周阳,靠坐在床头。
张思德帮他解开包裹,不过是些平时穿的内衣裤,还有几百块钱。这都让周阳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苍白的脸上似乎也有了几丝活气。
“我姐说什么了没有?”
“你姐下岗了,在超市找了个收银员的工作,生活很辛苦。”
周阳点了点头,迟疑的问:“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你姐夫不愿意你姐和你来往,说是如果再和你来往,就和她离婚。所以,你也别怪你姐不来看你,毕竟,她还有个要顾全的家。你也要理解你姐的难处。”
“行行,我知道了。你们还去哪里了?”
周阳不是傻瓜,这大夫护士出去家访,不可能只是去这两处就算了。他现在开始急切地想知道,自己搞这么大动静,到底还能有谁真正关心他?
“我们去了你前妻那里。”果然啊,周阳一动没动,他眼里流露的切盼,暴露了内心的渴望。
“你前妻带着你孩子,又找了个丈夫,过些日子就要结婚了。她说,要是你病好了,就让你定期与孩子见面。”郑秀秀到底没有把他前妻说,就当他死了的话说给他听,她怕周阳这虚弱的身体受不了过多的刺激。
就这,还是让周阳咬牙切齿了:“该死的娘们,我还在呢,就想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爸爸,这是对我的侮辱。不行,这绝对不行。郑护士长是吧,还有张大夫,求你们帮帮我,快让我好了。我要夺回家产,夺回孩子。”
“周阳,你要维护你的合法权益是你个人的事,别人不好为你出头,还有,就是我们的药物再好,没有你个人的配合,也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知道了,再也不会自杀了,我要回去把属于我的夺回来。”郑秀秀悄悄舒了口气,初见成效。先绝了他想死的念头再说别的。
周阳的脸上升起病态的红晕,眼睛里闪着一种渴望的光芒。
“郑护士长,我不打针了,我要吃饭。”
“张大夫,可以吗?”
“那就先喝点稀的吧。”
“郑护士长,你们这次去,见到我儿子了吗?”
“没有,时间来不及了。”
周阳有点迟疑的说:“等有时间,能不能替我去看看儿子,替我给他拍几张照片回来。”
“好,没问题。”郑秀秀想,尽管周阳的前妻不乐意,可这也是周阳的权利,人不能太自私了,你总不能不让人家父亲看自己孩子的照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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