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时大乱,几个人七手八脚,将李攀龙扶到椅子上,但见他脸如白纸,牙关紧咬,人事不知。寇准低头看了看,叫过一个亲随,令他用力掐李攀龙的人中,不多时,李攀龙悠悠转醒,但目光呆滞,一言不发,像是痴了一般。
在场的人都十分丧气,寇准也无奈的摇摇头,吩咐将李攀龙送回家去,余人也没了兴致,寇准便叫都散了,自己也坐轿回衙。
他回到县衙时已近黄昏,早有寇猛前来回禀:“小人等在城中严加巡逻,果然发现有不法之徒趁火打劫,总共捉得十三名罪犯,现都拘押在牢里,其中一人被毒物所伤,已然不治。”
寇准一怔,道:“毒物所伤?”寇猛道:“是的。我们发现他时,他已口吐白沫,人事不知,只是背上还背着个大包,里面有一领袈裟,几件银器和几幅字画,想是从庙里偷来的,小人着仵作去看时,发现他左手臂上有两个黑色齿痕,流着黑血,想是被毒蛇一类的毒虫所伤。”
寇准道:“可曾得知他是从何处被伤的?”寇猛道:“小人也这样问他,可他只说出了两个字‘长安’。小人认为他是糊涂了,这里离长安上千里,不可能从那里被咬伤,现在才发作呀。”寇准点点头,道:“是的,不会是长安,可会不会是长安大街,亦或长安胡同,还是……”
他的眼睛突然一亮,道:“长安客栈!一定是长安客栈!”
寇猛一拍脑袋,叫道:“不错,那里是南来北往客商的落脚之地,想必会有人携带毒物住宿的,小人这就去查。”
寇准道:“现在天晚,城门已然关了,谅那携带毒物的客人也走不到哪里去。既然偷儿已然身死,明日一早贴出告示,让人来认尸。”接着寇准吩咐在县衙中设宴,为各位衙役们庆功。
今夜果然是个好天气,但见月上半天,凉风送爽,后衙中流光溢彩,酒令喧喧,杯盘狼藉,热闹异常。
二十来个人围坐了两桌,有几人喝得兴起,扯开了衣襟,露出了健壮的胸膛。而寇准今天也是兴致颇高,敬了两圈酒,直喝到二更天时,还是意犹未尽。
一名亲随干办叫做陈龙的席间提议,让寇准写首诗助兴。寇准轻轻一笑,道:“我的那几句歪诗哄哄小孩子还行,在这里丢人现眼,陈龙呀陈龙,你小子分明想看我的哈哈笑,是也不是?”寇安笑道:“陈兄弟如何会有这般想法?他只不过想让您露一手,然后拿到市集去卖钱。”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寇准叫过纸笔,道:“好,今夜本县令就献丑了。”他拿起狼毫大笔,凝神思索一下,刚落笔写下一句:“又逢重阳日……”下一句还没写,就听得门外的鸣冤鼓响了起来,一声紧似一声,一声快似一声,如同奔马飞驰,雷霆急雨一般。寇准一下子将笔扔出老远,喝道:“何人击鼓鸣冤?”
众衙役面面相觑,酒全都醒了。寇准一声令下:“升堂。”
不多时,县衙已升起大堂,寇准高高上坐,脸如止水,全无一点酒色,两边衙役也是精神百倍,执着水火棍,齐声喊喝。只见陈龙从下面带上一人,这人似是经过极大惊吓,本来精明强干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却正是数个时辰前还在一起的陆定边。
寇准微微一怔,道:“下面可是陆定边么?”陆定边道:“正是小人。”寇准道:“你深夜击鼓,可有什么急事?”陆定边脸上显过一丝惊恐,道:“大人,小人家里出了一桩奇事,特来禀报。”寇准道:“什么奇事?”
陆定边道:“大人可还记得今天一起上山的李攀龙李掌柜?”寇准一笑,道:“本官还不算太老,如何不记得?”陆定边道:“正是这位李掌柜,半个时辰以前,被老鼠……咬死在小人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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