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打开箱子,我们看到他箱子里整整齐齐装着一摞一摞的报纸,有扬子晚报,也有我们社的某某时报,看起来像个卖报纸的。那人手探到报纸最底下一阵拨弄,果真翻出来一张泛黄的相片。
这张相片看起来相当有年代感,黑白的,边上还有类似邮票的那种锯齿边。那人把照片塞到胡知道手里,气咻咻地说:“二哥,你好好看看,是不是你兄弟回来了!”
我和胡知道一看之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一齐看看照片……
照片上有两男两女,其中有一男一女确实跟我和胡知道长得非常相似。不,不应该说是相似,除了发饰和服饰,应该说完全相同。这张照片就像是我和胡知道参加什么老电影的定妆照!
我和胡知道当然没有参加过什么电影拍摄,所以绝无可能有这样的相片出现。
莫非是PS的?
仔细看看,不像,这照片太有质感了,没有几十年的沉淀,出不来这样的效果。这对男女应该就是何川嘴里所说的二哥二嫂,陆泽仁和顾和珍!
照片上还有一男一女站在陆泽仁与顾和珍前面,男的比陆泽仁小不了多少,女的却是一脸稚气,像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女孩。这一男一女我们看起来也有些眼熟,男的不用说,就是跟前这个错认兄嫂的怪人,女的虽然还小,但那张稚气的脸上,已经带有一丝木渎船工李霞的轮廓。
我说的是容貌改变后的李霞!
李霞改变后的容貌,也就是我们梦里那个女人的容貌。
我们梦里的那个女人,据我们自己推测,就是明月小区下埋着的古尸!
莫非这张照片,莫非眼前这个怪人,也和阴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为什么到这里来装疯卖傻?
这些都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那人看我们面色越发严重,小心翼翼地说道:“二哥,二嫂,还不打算认兄弟吗?”
我说:“你先别忙着套近乎,你说说,这张照片哪里来的?”
那人摆出一个特无辜的表情:“二嫂啊,这是三楼的田蟑螂帮我们照的啊。”
我说:“这田螳螂又是哪位?”
那人皱眉:“田蟑螂不就是二楼的田福生,就是在养育巷开照相馆的田福生。”
我们越听越糊涂,什么二楼的田福生,什么养育巷开照相馆,我们明月小区二楼202刚死过一个研究生,现在空着,201住的是一家做小生意的外地人,那家主人姓刘,跟妻子在苏大附近摆摊卖麻辣烫。我和胡知道还去光顾过好几次,哪有什么开照相馆的田蟑螂。
我把那张收条递给胡知道,胡知道将相片和收条往那人手里一塞,说:“先生,你的的确确是认错人了,我们还要上班,我看你还是走吧。”
那人眼中顿时沁着泪水,噗通一声跪在我和胡知道面前:“你们要是不认我这个兄弟,我只好当着哥哥嫂嫂的面,从楼顶上跳下去了。”
我和胡知道吓了一跳。这都是什么事儿嘛,一大清早,就有个莫名其妙的疯子哭着喊着跟我们认亲(我心中已经认定这个人神经不正常),这比我们报社那些专编奇闻轶事的编辑编出来的扯淡故事还要疯狂。
我心里一动,凡是发疯的人都有诱发其发疯的病因,也许,这个人就是因为寻亲不着,才精神崩溃,以至于疯了之后还四处寻亲。若真是这样,倒不失为一个好的新闻题材,挖掘出背后的故事,一定很感人。
我拉住胡知道准备关门的手,对那人说:“你等会儿,我先和他商商议商议。”不等那人回答,连忙把胡知道拉进厨房。
我把我的想法一说,胡知道笑了:“知道了,知道了,银子,你可别惹事上身啊,要真像你说的那样,他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世上哪有这般凑巧的事,他的兄嫂正好长得跟你我一样!”
我说:“那还有一种可能。”
胡知道说:“什么?”
我说:“你还记得我讲过的那则故事,在公车上遇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