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哥吓得不轻,下意识地脚蹬了出去,正中那张脸上。
那人哎哟一声大叫,然后向后倒去。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个妹子喊:“你怎么了?”
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里面有人,他踢我!”
脚步声很杂乱,至少有两个人。加上刚才被水哥踢中的这个男人,对方起码有三个人!
还没等水哥坐起来,两道手电筒光照到他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
然后,是另一个妹子的声音,带着点惊喜:“water,是你吗?”
水哥上班的这家上市公司,从大老板到前台,每个人都有一个英文id,同事之间以英文名互相称呼。水哥全名叫霍金水,id自然就是waterhuo。
能叫自己water的,一定是同事了。
“是我!别用手电筒照我!”
两柱电筒光移走了,水哥朝车窗外看去,那里有两张妹子的脸。其中之一,竟然是个美术mm,工作室有名的大长腿,lolita。
另一个妹子不认识,脸长得也挺好看的。
突然间,两个妹子被人左右推开,一个穿白色制服的人探进身来,要抓水哥的腿,嘴里喊着:“敢踢我脸,看我不打死你!”
lolita连忙阻止他:“小王,住手,快住手!这是我同事,自己人!”
然后又对另一个妹子说:“快帮忙拉住他啊……shirly!”
“shirly?是那个被困在车尾箱的女人吗?”
小明的提问,把我们从那个逃不出来的地库里,拉回到现实。我、水哥、小希、小明,四个人在距离深圳几百公里的地方,一间素昧平生的火锅店里。吃晚饭的人走了,吃宵夜的人又来了,店里依然是人声鼎沸。
我们桌上的肉、菜都已经清空,煮剩一半的汤,还在锅里寂寞地翻滚着,却没人想到要把电磁炉关掉。
算起来,我们吃着火锅,听着故事,也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这酒……不错。”水哥摇晃着空荡荡的威士忌酒瓶。一斤四两的酒,小希喝了小半杯,小明舔了一口就说太辣了,所以我跟水哥每人都喝了六两多。
这种半醺的状态,对我来讲是最舒服的。看水哥脸上那心满意足的神情,他也是到境界了。
小希着急了:“水哥,你倒是接下去说啊。”
水哥嘿嘿一笑,表情无比欠揍:“刚才说了,酒喝到哪,我就讲到哪,你们都同意的哈。”
我的胃口也被吊了起来,这感觉,就好像把妹子带到了酒店,裤子都脱了,然后她说算了我们聊聊电影吧。
我把那瓶18年陈的麦卡伦也放到桌上:“水哥,来,接着喝,接着讲。”
水哥摇摇头:“不行,这不行。”
小明摇着他的左手:“水哥,男人可不能不行啊。”
小希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我,看来她也是被故事吸引住了,忘记了听完就要陪我睡这个茬。
我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心里本就有计划。我于是打个响指:“服务员,埋单!”
回酒店再说,我还有法宝在手,不怕水胖子不招!
小明恋恋不舍:“啊?就这么回去吗?”
小希也说:“水哥,故事讲到一半,让人怎么睡觉啊?”
我不放过调戏小希的任何一个机会:“怎么睡觉?当然是跟我一起睡觉啦。呐,你看这样,故事讲了一半,要不你就陪我睡半晚,要不……等会我们滚床单的时候,我进去一半就行。”
小希一巴掌拍在我手臂上:“你去死。”
我嘿嘿一笑,她虽然骂人,但没下重手,说明不是真生气。
结了帐,我们四人出了火锅店,往酒店的方向走。
小明还是不死心,路上一直晃着水哥的手:“水哥,水哥哥,把故事讲完好不好嘛?地库后来怎么样了?你是怎么出来的?”
水胖子又开始装傻:“底裤?什么底裤?我学周董,一直没穿的。”
我嘿嘿一笑:“小明,你跟小希回去赶紧洗澡,半个小时后来我们房间。我保证!今晚就让水哥把故事讲完。”
小明瞪大了眼睛:“真的吗?”
小希撇嘴,不信任地看着我。
不过,回到酒店之后,她们还是照我说的做了,赶紧回房去洗澡。
水哥也把衣服拿了出来,准备进浴室,被我一把拉住了。我从行李箱里掏出一样东西,在他面前一晃,果然,这哥们又直了眼。
嘿嘿,我心里一乐。在叔的奇珍异宝,糖衣炮弹之下,管你革命意志多么坚定,最后都要变成甫志高。
水哥的眯眯眼都瞪成了桂圆,发射出饥渴的光芒:“好东西!来,我看看!”
他把衣服一扔,就要扑过来拿,鬼叔身手敏捷,一下子就闪开了,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高高举起:“水胖子,你很识货嘛,这个……有钱也难买啊。”
我手里的东西,是一把烟斗。斗柄是石楠根,斗钵是海泡石的,雕成了一个骑在橡木酒桶上的修道士。这修道士是个大胖子,光着头,衣衫不整,一副喝了酒的陶醉样子。
这把烟斗是另一个朋友送的,应该是有点来头,某个国外的什么大师手工制作的,我自己不玩烟斗,所以也说不太来。但这件东西,对于水哥来讲,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玩烟斗,但这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