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发了火,凌绍不敢不听,于是便在家中待了许久。
战红那头,将军府忙着婚事,她也脱不开身。
少了苏清、凌绍、战红等三人的来访,姞月乐得轻松自在,每日里闲着就算算小账,忙着就算算王府各处产业送来的大账。
某天,管家在主院门口叫住了正巧路过的姞月,请她帮忙将一匹布送到书房去让庆离过目,说是婚礼上用来装饰门帘的。姞月接过布料,同管家简短地谈了几句关于婚礼用钱出账的问题,便带着布料进了主院。
姞月敲了敲书房的门,那门却应声而开,似乎并没有关紧。屋内空无一人,庆离也不知去了哪里。她将布匹放在了椅子边,抬脸正见书案上整齐地码了一叠红得闪人眼的,近了去看,发现这些都是请柬。
正当姞月翻着请柬,研究庆离的书法时,她听见书房后面的小池塘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几声石子入水的动静。她放下了手里的请柬,小步小步地挪到了书房的窗户边。
是庆离站在小池塘边,捏着石头往水里扔,一颗一颗的,看那样子是有些烦心事儿,却又消遣不出来。
“王爷,管家老伯让我带来这匹布,你要不要进来看看?姞月假装没注意庆离的幼稚举动,只抬高了声音喊道。
庆离没有像姞月想的那样,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干,进屋就算完。他头不回地对姞月说道:“是姞月吧?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想问问你。
姞月不知他想问什么,只好说:“王爷请讲。
庆离先捡了个他自己苦恼了很久的问题:“你觉得,我和战红两人的性格,是不是很不合得来?
这种事情外人怎能Сhā嘴?
姞月哼哈了下,很学究地回答道:“这个问题么……其实夫妻的性格合得来合不来,也不是外人说得就算,这是你们自己在一起生活过之后,才能在逐渐的接触过程中慢慢得知的。
庆离松开手中的石子,犯难地看向池塘,想了半天,又道:“她说她的父亲年岁渐老,想在有生之年亲眼看到女儿风光出嫁,也好了却一桩心事。我们这样就成亲了,以后可……总之,我认为,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怎么才能共处一室、相敬如宾呢?我实在不敢想象那种场景。原本我就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屈服于联姻手段,这些年才不愿意提起成亲一事。可这时间过去这么久,她还在越刍坚持等我,我却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了……
“所以王爷就在京城一直不肯到越刍这里来?姞月听出了庆离的意思,不由得叹气,“王爷,恕我直言,战红姑娘是喜欢你的,而你也喜欢战红姑娘,你们之间本不存在什么‘没有感情’这一说。这种事情,想想就能明白:如果你不喜欢她,又怎么会从她的角度考虑了这么多?而从战红姑娘的喜好上来讲,别看她好像时时都有些小瞧了你,但她要是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对第一次见面的我大感兴趣呢?
庆离闻言,纳闷地问道:“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了?
姞月手扶窗棂,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窗户上,惬意地说道:“啊呀,这里面的关系可大了!战老将军告诉过我,战红姑娘早些年曾被当成|人质抓走,因而对人很有防备。而她却唯独在最短的时间内对我产生了好感,王爷都没想过吗?也许,战红姑娘一开始对我的示好,并不是真心的,而是出于某些目的?
庆离愣愣地:“什么目的?
姞月将全身重量都倚在了窗棂上,伸出手扳着指头细数:“王爷,如果一个女子能坐在仅次于主人的马车上,又与多年的老管家平等交谈,那么,这个女子的身份么……我想,战红姑娘当时就认定我是你在京城养的什么什么人,所以她要先从我这里入手,随时准备处理掉她感情上的障碍。啊,其实也不排除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相信你,所以也相信同你一路前来的你的朋友。
“……
沉默。
片刻后,庆离转开了脸,别扭地说道:“咳咳,好了,不用说了,你越说我越糊涂。不过有一点我还能明白,你说的那些,哼哼,无论怎么听怎么都像是你和苏清的故事啊!你敢说你一开始的时候就对苏清扮出的假象引起了足够的重视?你这么通透,却还被苏清给骗了,嘿嘿!该不会是情愿被骗的吧?
姞月看他脸色就知道他是装糊涂,也没恼,只轻松地笑道:“哪能啊!我承认我现在对他有些好感,但话说回来,我和那只臭狐狸始于欺骗,到现在也在继续彼此欺骗,怎么会同王爷和战红姑娘一样?像王爷这么聪明的人,即使我说得再没条理,王爷也该听出话里的意思——一直逃避可不是个好办法呢!
庆离摸着鼻子笑了笑。
“啊对了,最近王爷很为源源不断的百姓告状事件烦恼吧?昨天我出门的时候,还看到一个小姑娘在准备状告东家不付给她应得的月钱呢!姞月聪明地换了个话题,但这同样是庆离棘手的问题之一,只是讨论的重心从感情转换到公事上。
庆离头疼的表情更形明显:“是啊!我不很擅长这种事情,总感觉事事躬亲很累。有人建议我下放权力,可我还没在越刍站稳,怎么敢下放权力!
姞月嘿嘿一笑,这种笑法只让庆离心里一颤,感觉跟见到了苏清一般。
“我说啊,不如整出一个‘百姓代表’来!
“……百姓代表?
“没错,就是这个。那么具体是指……
然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庆离充分地认识到姞月脑中奇思妙想究竟有多丰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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