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渎和拯救
阳光从破碎的窗框中照射进这个小屋,细碎的光线洒在我脸上,每天的这个时候我都会从梦魇中早早醒来,身边的朋友已经换成了各式各样的人--有的像原始人一样蓄着浓密的胡子,有的人则保留着原来的样子,他们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雇佣兵,这个连队就是一个完全由雇佣兵组成的连队。当然,他们中大多数都是某种信仰,但也有一部分纯粹是为了金钱,另外极少数家伙闲得太无聊了,是天生的战争杀手,他们就是出于嗜血的兴趣才来到这里的。
晨曦中的阳光一如既往显得魅力四射,并且毫不吝啬地抛洒在每个人身上--原来阳光是这样不分善恶、不分敌我地赐予每一个人-以前,我总是以为黑暗社会、盗匪、叛乱分子、还有那些烧杀劫掠成性的家伙是得不到阳光的,或者他们就像是吸血鬼一样惧怕阳光,他们会在阳光下焚身,但现在我自己就处于他们中间,而且,自从昨天亲手杀了自己的战友后,我也成了一个背负着冤魂的嗜血者,但我仍然能沐浴在这样温暖的阳光中,呼吸着带着清晨暖香的空气,看来阳光没有抛弃我,这忽然让我感激不尽。
我一个人走出这个快要塌陷的小房子,一个墙角的半边已经被炮弹炸开了,半斜着,好像随时可能倒塌。而有几株顽强的小草却不失时机地从墙缝里露出一点点绿意,生命无处不在,这仿佛是一个永无止境的轮回,旧的生命消逝了,新的生命又以各种形态出现了。
我的眼睛离开了那个墙角,弹坑就在房子旁边,我的脚下就是散落的砖块和弹片。这房子建在一个小山顶上,不知道是谁建的,也许这里曾经是一片获得暂时宁静的家园,也许这个房子是专门为了战争而建起来的。但如果没有战争这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一本书,一个小木桌,再来一把躺椅,如果能有一个在清晨做好早点的女人就更好了,这样的话这个地方很可能会成为国家地理杂志的封面。
我带着我的德拉古诺夫半自动狙击步枪向树林走去,一边走一边欣赏着手中的这只步枪。我现在对武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支狙击步枪尽管已经有些过时,但在这片战场上却表现良好——它在600米距离上的散布只有395毫米,可以一枪干掉任何一个移动的目标;枪口配有瓣形消焰器,5条开槽中3条向上,2条向下,听昔日的战友讲,这样可以有效遏止在子弹出膛的一刻枪口向上弹跳。我仔细研究着这把枪,虽然我还从来没有使用过这种枪,但昨天晚上马基耶夫问我擅长什么的时候,我却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希望能成为一名狙击手。
“那么,你需要先做个证明,我们没有多余的子弹为你交学费!”
“好,那么……”那一刻,我却毫不心虚,我一向对自己的枪法非常有信心,我看了看周围,可是周围没有一个目标,联邦军队现在还在山的另一边。
“那就是一个目标!”马基耶夫几乎想也没想就指着远处山脚下的一个人说。
“嘭!”我抬起枪只用了三秒钟瞄准,那个人就一头栽倒在地。
那家伙几乎肯定是一个他们的同伴,而不是什么俘虏之类的,因为他也有浓密的大胡子,肩上也背着一支AK-47,就这么突然成了靶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突然死在我的十字星下。我在瞄准镜里看到那个人突然栽倒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下,妈的!我现在杀人怎么这么毫不犹豫,难道我真成了刽子手了?上帝!
马基耶夫满意地笑了笑,一个狙击手的生命远比一个普通匪徒的生命宝贵的多,在这个山区战场上,联邦军队和匪徒们的狙击手消灭的对手是普通士兵的数倍。狙击手对于我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如果要像普通士兵一样冲锋陷阵,不知道哪一天我就成为乱尸群中的一员,最后成为一堆白骨。
这里有一片草地,这是一片很好的林中空地,从这里可以俯瞰山下很远的地方。我随手撕扯下几根草,这是一种遍布欧亚大陆的草原剪草,青绿的草叶仿佛充满了旺盛的生命,除非有炮弹把他们连根拔起,否则他们是永远也不会离开这片土地的-坦克的碾压、寒冷的气候或者战火的涂炭都没有用,只要有根在,它们的生命就在,这几株草虽然卑微,但却明白无误地告诉世人,这里就是他们的土地,他们要永远生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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