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友仁手中执著旱烟管,一路早就凝神戒备,尤其在进入这座黝黑的石洞之时,更是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把全身精力都提聚了起来。
只是他没有防到袭击自己的四支长剑,出手会有这般快速凌厉?自己事前居然会一无所觉,一下子就被四个人欺近身前,围在了中间。
此时再待出手抓住萧惠仙,已经来不及了。
珠儿在吹熄烛火时,早已悄悄伸手拉住了萧惠仙,低喝一声:“跟我来!”
珠儿全力将萧惠仙拉得冲出了一步,只这一步,就叫萧惠仙脱离了陆友仁的控制,而四柄长剑就已乘势攻入,阻绝了陆友仁的追击!
这四柄长剑攻势凌厉又刁钻,陆友仁须要全力应付,再也无暇顾到萧惠仙啦。
这陆友仁一身武功,极非等闲,虽被萧惠仙从手掌中逃脱,但对四支长剑的攻击,却可听风辨位,丝毫不爽,右手旱烟杆挥处,就响起叮叮轻响,四支长剑一齐被他封了开去。
前面一经接触,後面月儿手中的烛火也“噗”地一声吹熄了,石窟中没有一丝火光,立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一来根本就甚么都看不见啦!那四个使剑之人,因为是久处地底,又是久经操练,习惯了在黑暗中联手攻敌,因此第一招虽被陆友仁的旱烟杆封开,不约而同的剑势一转,第二剑又相继攻到!
陆友仁和他们一招相接,便已试出这四人剑上的功力并不深厚,和自己相差甚远,他们所仗恃的,只是身在黑暗之中,自己看不到他们。
第二就是他们似乎是训练成联手合击,出剑甚快!
不过陆友仁并不在乎,那是因为他们四人使出来的,却是“修罗敦”的剑法.!这套剑法用来对付外人,也许称得上是剑剑势奇诡凌厉;但这陆友仁却是“修罗敦”的长老,对这套剑法烂熟於胸,就算闭著眼睛也可以得知他出的是甚麽招?攻的是甚麽部位?後续又有些甚麽变化。
他在这漆黑之中只仗恃著他深厚的修为,听风辨位,一支旱烟杆不慌不忙,旋身点出,俱都点击在四支长剑之上,震得他们长剑荡开,阵法大乱。
陆友仁与他们动手才两三招,心中不觉冷笑,忖道:“看来这四个人并不是大师兄亲自调教出来的,他们很可能只是‘托塔天王’钱贵增,或是红老道之流所训练出来的,由此可见大师兄的确是走火入魔,不良於行,尚未康复……”
他心中忌惮的,只有大师兄一人,这样想通了,不由得怯意尽去,精神一振,口中大喝道:“无知小辈,你们既是本教子弟,敢对教中长老这麽无礼?老夫非教训你们不可!”
手中旱烟杆突然一紧,但听得一阵叮叮轻响,四支长剑一齐被震得飞去,黑暗中有人发出闷哼。
原来陆友仁早已摸清楚了他们的出招,不但将他们的长剑击得脱手飞出,同时也点住了他们的茓道。
果然之後就再无动静了,陆友仁呵呵笑道:“好啦,现在可以点起灯火了!”
容嬷嬷接口道:“不错,月儿、珠儿,陆长老怕黑,你们就点上灯火来吧!”
果然灯火点起,石窟中的景物登时呈现眼前!
袭击陆友仁的,只是四名面貌清秀,十六、七岁的紫衣少女,年纪与月儿、珠儿差不多!
这四个少女竟以各种姿势呆立不动,自然是被点了茓道。
再远之处,容嬷嬷与红老道的臂上茓道都已被人解开了,能解得开崔浩然点茓手法的!自然也是高人,只是不知是谁。
月儿、容嬷嬷与红老道三人各持兵刀,一字排开,正好截住了洞口的退路。
石窟内侧,有块巨型屏风般的大石,大石前也站著三个人,那是“托塔天王”钱贵增、萧惠仙与珠儿三人。
原来解开她们茓道的是这个大护法,他早就进入这石窟等候著了。
陆友仁目光一瞥,嘿嘿冷笑道:“钱贵增,原来你躲在这里?这四个剑婢,也是你一手训练出来的了?”
钱贵增道:“老夫哪有心情训练几个雌儿?”
容嬷嬷道:“这是老婆子的杰作,你还不解开她们?”
陆友仁道:“解药拿来,用崔师弟交换你这四个剑婢,便宜你一招!”
这四名剑婢是容嬷嬷亲自挑选调教,个个都有十年以上的功力,如此被人废掉,实在可惜,只得取出毒针的解药,丢给了陆友仁。
这陆友仁将解药喂入孟浩然口中,见他果然长长舒出一口气来,自己动手将身上的毒针拔掉後,立刻就地盘坐调息起来。
原来这解药也果真有效,陆友仁也不肯赖皮反悔,果真动手将四名剑婢的茓道解开。
四剑婢满睑羞愧,各自拾起地上的长剑,退到容嬷嬷身後去。
“托塔天王”钱贵增怒道:“陆长老,你劫持教主,胁迫诸人进入此地,意欲如何?”
陆友仁道:“老夫问你,大师兄可在这里?”
钱贵增道:“就算在,你又待怎样?”
陆友仁道:“快带老夫进去瞧瞧!”
容嬷嬷呷呷大笑,道:“带你见来可以,你要见老教主,就得由老婆子点了你双臂茓道,才能进去!”
陆友仁沉声一笑,道:“你敢对老夫如此说话?”
容嬷嬷道:“你敢劫持老教主,已经犯了本教大罪,老婆子自然敢这样对你说话!”
“不错!”陆友仁点点头,道:“大概你们凭仗著人手多了?”
“你说对了。”容嬷嬷笑道:“到了这里,老婆子不管你长老不长老?你除了束手就擒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哈哈!”陆友仁大声一笑道:“容婆子,你还不配和老夫说话,钱贵增,老夫问你,凭你一个人,是不是老夫的对手?”
他的前前後後,除了曾经败在他手中的四剑婢之外,应该是六个人,却怎么说只有一个人?难道除了钱贵增,其馀都不在眼中麽?
钱贵增叹道:“你是老教主的同门大师弟,如论单打独斗,兄弟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陆友仁道:“这就对了,所以你也不必做无谓的抵抗,大师兄在哪里?乖乖领老夫去便了!”
容嬷嬷怒道:“陆友仁,你根本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麽?若论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联手出击,还会拿不下你麽?”
陆友仁诡笑道:“容婆子,你们不会有出手机会的!”
容嬷嬷手中双拐一扬,喝道:“你可要试试?”
陆友仁沉哼道:“你在老夫手下,未必走得出一招,要试,你就试试看!”
容嬷嬷一身武功,早年更是江湖中闻名丧胆的“神针容三娘”纵然不如陆友仁,也不能被他这麽瞧不起,是可忍孰不可忍,手中双拐一碰,发出“当”地一声大响,怒吼道:“陆友仁,你就接老婆子一招试试!”
喝声出口,双拐一扬,翻天双拐四大式出手,一招“左右逢源”拐影划起两圈疾风,朝陆友仁扑攻过来。
“托塔天王”钱贵增当然也不相信容嬷嬷连一招都接不下来,但他见陆友仁那种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禁心头犯疑?要待喝阻,已是不及。
陆友仁连看都没有朝容嬷嬷看上一眼,口中冷笑,手上烟杆随手点出,但听“笃笃”两声,不偏不倚,正点在她的双拐之上!
容嬷嬷被震得往後连退两步,正待回身再攻,谁知腿下一绊,身子软倒,整个人就跌坐了下去。
这一下事出突然,在场之人无不惊怔。
月儿与四剑婢同时抢步而出,护在她的面前。
容嬷嬷睑如死灰,睁大双目,厉声道:“陆友仁,你在老婆子身上下了‘一招散’?”
“一招散”是岭南温家的独门迷药,只要被弹上少许,敌人闻了,了无感觉,但是一身武功暗中递减,只须使出一招,便会後继无力,没有温家的独门解药,十二个时辰之内,再也无法和人动手争胜!
容嬷嬷骂道:“你好卑鄙!”
陆友仁笑道:“你早该知道的,老夫岂会无备而来!”
红老道脸色亦变,抖声道:“这麽说,咱们个个都中了你的‘一招散’?”
“不错!”陆友仁诡笑道:“老夫早就料到,我和崔师弟想要求见大师兄,你们一定会横生枝节,这些年来,大师兄听信你们这些身边的人,不断的进谗,才会使得咱们师兄弟之间,形同陌路,连大师兄走火入魔,都不让我们见上一面,居然还擅自另立教主,当真是目无法纪,哪里还把老夫与崔师弟两个长老放在眼中?”
萧惠仙道:“陆师叔,你要见爹爹,爹爹真的在这里麽?”
陆友仁大笑:“你爹会失综,都是他们这些人在暗中搞的鬼,难道你还真的不知道麽?”
萧惠仙道:“钱护法,爹爹真的在这里?”
钱贵增道:“不错,老教主就在这里!那是因为老教主走火入魔,属下等人怕奸人乘机加害,才请老教主迁移到这里来的……”
萧惠仙又惊又喜,欢呼了一声,道:“原来我爹爹没有失踪,太好了,快领我去看……”
陆友仁却冷哼一声道:“说甚麽奸人加害?你把我们看做是奸人?”
“托塔天王”手中一杆一百零八斤的“降魔杵”重重地往地上一顿,怒目瞪视道:“不是奸人,那么你今天的行为做何解释?”
陆友仁道:“我和崔师弟听说大师兄走火入魔,自然是要来探病的!”
钱贵增哼道:“你带了下三滥的歹毒之药‘一招散’来,也只是为了探病?”
陆友仁吼道:“挑拨咱们师兄弟的感情,你姓钱的正是为首之人!”
说话间突然欺身而上,旱烟杆一招“问鼎中原”直奔钱贵增的前胸大茓!
钱贵增见他来势奇快,急快後退一步,手中降魔杵向上撩出。
萧惠仙大惊道:“钱护法,中了‘一招散’不宜妄动真力,”
钱贵增哈哈大笑道:“教主放心,这奸人还来不及对我施放毒药,属下就算拚了一死,也不能让人进去加害老教主!”
他口中说著,心中却仍是耽心之极,因为他知道这陆友仁是“修罗敦”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一支旱烟杆精擅点茓打脉、破人气昱,更何况他又有“一招散”格斗中还要随时留意,不要被他乘机施毒!
陆友仁见钱贵增巨无霸似的降魔杵击来,身形轻轻一旋,旱烟杆“凤凰点头”迎著对方钢杵上点去。
“托塔天王”钱贵增力大无穷,这柄降魔杵被他施展开来,真是呼风啸雨,威力无穷,招招都是狠拚狠打的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