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媒婆刚认识夏何夕没多久时,就给夏某人取了个颇为别致的绰号:夏老狐狸。狐狸,奸诈阴险也;老狐狸,老奸巨猾也。
从很早很早开始,苏小沐就已经意识到了夏老狐狸的本质:阴险、腹黑、狡猾、不动声色……偏偏表面上,老狐狸又文质彬彬、儒雅温柔、正人君子装得天衣无缝。
所以,在如斯本质上,小媒婆会相信夏狐狸真的醉了吗?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小媒婆是不信的。周才女和两个表哥把夏何夕弄进别院休息后,就又出去应酬剩下的客人,剩下夏小雨留在屋里照顾“亲哥哥”。
不过显然,小雨妹妹对自己这个“亲哥哥”不怎么亲。小屋里,苏小沐没形象地翘着二郎腿,一边笑嘻嘻地看夏何夕一边悠哉悠哉地啃瓜子。
“我的亲哥哥好哥哥,快起来了,其他人都走光了。你装醉给谁看?”
夏何夕:“……”无人应答。
小媒婆替自己添了点茶水,继续嚷嚷,“别和我玩啊,再不起来我泼开水了。”
夏何夕:“……”依旧无人应答。
“成,”小沐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起身吐舌头道,“您老爱装就继续装,我出去逛逛。”说罢,小媒婆就真的走到门边,将门打开又嘭的一声关上,回头再瞅夏何夕。乖乖,别人夏帅哥连睫毛都没眨一下,这演技未必也太高了点吧?
见状小媒婆咂舌,难道真醉了?不应该啊,夏老狐狸不是经常应酬吗?陪人吃饭喝酒是常事啊,也从没听他醉过之类的?念及此小沐嘟了嘟嘴,慢慢踱步凑到床边,伸脑袋去看夏何夕,一时间,竟微微有些发呆。
不得不承认,夏何夕是只漂亮的……公狐狸。小媒婆尤记第一次见到夏何夕时,自己正被脚上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呼吸紧促间微微睁眼欲呼救,看到的就是夏何夕那张放大的俊颜。
英眉、星眸、挺鼻、薄唇,夏何夕似乎没有哪里长得特别精致漂亮,但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五官组合在这张脸上,显得特别干净完美,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淡。
彼时加上夏何夕着急的神情,小沐竟安心地闭上眼,淡淡勾起了唇。因为她感觉到了除去三个哥哥以外的安全感……想起大半年前的事情,小媒婆居然莫名其妙地脸烧起来,摸了摸粉红的脸颊,小媒婆捂住胸口告诉自己淡定、淡定。可刚镇静下来再转头去看公狐狸,小媒婆又啊地尖叫一声跳开,因为……夏某人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正幽幽地凝视小媒婆。
小媒婆跳到一里开外,腿撞在椅子上也不觉得疼,只诧异万分地瞪着夏何夕结巴道:“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夏何夕蹙眉,不言语地缓缓坐起来,又用手扶住额头一副醉酒后难受的样子。
苏小沐哼了哼,将两手Сhā在背后啐道:“装——模——作——样——夏狐狸,你刚才无理窥视本姑娘,看一眼五十块,钱拿来!”语毕,小媒婆就真的伸手勒索。如果换作平时,夏狐狸一定笑眯眯陪小媒婆调侃两句,可今时今日夏何夕却依旧不答腔,重重吐了口气才又慢慢拉开衣袖。
霎时,惊得小媒婆目瞪口呆。夏何夕的手臂上,零零散散竟长出了一圈红色小疹,看起来又痒又疼。
“怎么回事?你水土不服啊?”小媒婆一面说一面自觉地走到床边,凑巧夏何夕抬头,两人一对视又再吓了跳小媒婆。夏某人的双眼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简直已经不能用“憔悴”二字来形容了。
夏何夕抱头,声音也变得沙哑,“可能是他们自制的土酒……丫头我头好痛!”
小媒婆闻言顺势坐到夏何夕旁边,皱眉道:“难道是对他们的土酒过敏?你也笨死了!不能喝就少喝嘛~快让我看看你发的红疹,我记得大哥说过,过敏要擦那个什么什么药就能好,哎,不行不行,要不去医院吧?过敏可大可小的。”
小媒婆正急得跳脚,只听门嘎吱一声响,周才女进来了。小媒婆如找到救星般起身就收拾包包道,“周姐你来得正好,快告诉我你们这最近的医院在哪。”
“啊?”周才女刚进门听得一头雾水,看看小沐又瞅瞅夏何夕,问,“怎么啦?谁要去医院?”
小媒婆叹气,“还用问吗?当然是这个笨蛋——”小沐指向夏何夕,周才女顺着小沐指头看过去,盯着夏何夕眨了眨眼,噗嗤笑出声。这下,倒把苏小沐弄糊涂了。
“周姐你笑什么?”
周才女摇头,看向夏何夕,“你没告诉小沐吗?”
“啊?”小媒婆直觉告诉她,她也许、或者、极有可能被夏狐狸耍了!!果然,听完周才女的话,夏某人一改刚才的脆弱模样,精神抖擞地站起来,扣好衣袖又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小媒婆脑袋,这才笑逐颜开道:
“亲妹妹不用担心,哥哥呢这是上山前故意抹了点草药,故意让它发点小红痘痘,这样如果实在被劝酒脱不了身,就以酒精过敏为理由离开。”
“你!!”小媒婆听了这话被气得咬牙切齿,成啊夏何夕!你还真对得起“老狐狸”这个绰号,上山之前就连后招都想好了?顺便连我一起耍?顿了顿,小媒婆又想起什么地说:“好,小红疹是耍我的,那你眼红呢?也是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