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秀峰有次多喝了点酒,一时兴起,跟我说起了一个人。此人为今上的生母。”
“你是说懿贵妃?”曾国藩离京时,懿贵妃叶赫那拉氏尚只是一个名位不高的贵人,莫说外臣,就是宫中也不把她做个人物看待。但后来居然就是这个小名叫兰儿的贵人,大受咸丰帝宠爱,给皇上生了个独生子。母以子贵,不久便晋封为懿妃,后又升为懿贵妃。现在她的儿子继了大统,无疑她就是太后了。对于这个昔日唯一皇子、今日真龙天子的生母,曾国藩所知也仅仅只有这些。
“宫中的事,我们这些作外官的哪里知道,但官秀峰却清楚得很。”胡林翼说。
“他当然知道,他是满人,宫中耳目甚多。”曾国藩极有兴致地问,“官中堂说了些什么?”
“他说这个女人非比等闲,不要说大清朝没有这样的后妃,前朝前代也少有人可与她相比。”
“啊——”曾国藩吃了一惊。
“官秀峰说,此人国色天香,自不必说,更兼绝顶机警,这都罢了,此人还有一个嗜好,便是贪权!”
“贪权?”一个女人也贪权,曾国藩颇感意外。
“涤生,这一年来由热河发回的奏折上的朱批,你说是谁批的?”
胡林翼的问话使曾国藩好生奇怪:“朱批还有谁假冒?”
“也不是假冒,是大行皇帝委托懿贵妃批的。”
“有这事?这种事可不能信口胡说。”
“我当时也这样责问官秀峰。你猜他怎样?他放下筷子,哈哈大笑说:‘你看你这人,大惊小怪的,这在京师已不算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