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回事?”皇太后这次是又惊又疑,皇帝这般模样倒不像作伪,难道这永琪真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来?
高无庸上前跪下,尽量用平直简单的话把永琪这段时间的事一一说了出来,重中之重是把那御花园的“弑君”故事说得详尽些,夸张些——这也是胤礽的交代。
“什么?永琪他居然如此大胆?皇上,你没事吧?”皇太后这次当真是惊恐了,她所持的不过是皇帝的孝心,万一这皇上真的——她这个皇太后就没眼下的风光了。越倾摇摇头,又点点头,“皇额娘,这事,您就别管了,朕,唉……”一副慈父的悔恨与惋惜。
于是两呣子在一起互相劝慰了会,叶蓉知道这种时候自己不Сhā嘴最好,就算再白痴也看得出皇太后对她有些不满了。奇怪了,之前那拉记忆中皇太后对她态度挺好的啊,难道自己露马脚了?可,她好像没说过什么话吧,正纠结中,殿外突然传来桂嬷嬷的禀报声,“启禀皇上,太医院的钟太医有急事。”
急事?太医?越倾想了想,“宣。”
一个五十多岁花白胡子的老太医颤颤走了进来,先给皇帝皇太后皇后行了礼,然后跪着禀道,“奴才刚才去给令嫔娘娘诊了脉,娘娘,她已经有喜了。”一句话下来,皇太后顿时高兴,皇家添丁本就是喜事,况且乾隆的血脉并不多,马上喜道,“赏!”
于是一连串的流水赏赐下来。
叶蓉当然也要跟风做个顺水人情,赔笑道,“的确是喜事,该赏呢。”边说着赏赐,边拿戏谑的眼去看着越倾,见他脸色不好,微疑。
要知道越倾虽然不喜欢压人,但也不会太过抗拒,因为他懂得自己背负的责任,不喜欢不代表不会去做,而且他有些完美主义,要做就会做好,所以其实后宫诸妃嫔对越倾还真没太多怨言——除了皇帝极少压人外。因此有个孩子应该不至于脸色差成这样啊。
越倾心里膈应得慌,要知道他来了后可从没压过令妃,这样可见那是前身的债。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呃,那就养吧,毕竟后宫妃嫔有个孩子好傍身,但这个孩子——长大的那些不算,还没长成的就稍微有些——下一刻,心里一凛。
三个月?令嫔怀孕三个月为何太医院不报!要知道妃嫔最少也有一月一脉,她之前是令妃,起码五日一脉,没道理三个月都没人知道她怀孕啊。
“只是,令嫔娘娘身子弱,又中了毒,只怕这喜脉不稳。”然后又用专业的水平,深入浅出的背完一通药书,说明这幅身子就算怀孕也未必熬得住到生产时,以后要好好养胎才行,否则一个不小心就流产了,连大人也未必保得住。
中毒?三人大惊,虽然个人心理都觉得令嫔是借机勾引皇帝,装虚弱装病,甚至借怀孕来引起皇帝的爱怜,然则没想到这次不是装的,而是真的病了,还不止是病,而是毒,稍有不慎一尸两命。这下都呆愣了。
难道这次他们真冤枉了令嫔?
听到皇帝的子嗣有危险,皇太后勃然大怒,一拍桌,“皇上的孩子最重要,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孩子,每日过去请脉,留两个人到延禧宫守着,孩子出了什么事,唯尔等是问!”同时怀疑的目光在叶蓉面上转了转。
当初皇后与令妃斗得那么狠,虽然次次都是皇后吃亏,如今皇后难道聪明了,但若连皇上的子嗣也下狠手,这个皇后——只怕要好好敲打一番才是。
见钟太医躬身正欲出去,又问道,“令……令嫔她怀了几个月了?”
“回老佛爷的话,令嫔娘娘已经有了三个月的喜。”
“什么!三个月才探出喜脉,你们太医院到底是干什么的!”皇太后先是发作了一通太医,转向叶蓉,“皇后,皇上的子嗣最为重要,你莫要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为后之责任!皇宫之事,还是要多些上心才是,莫让哀家失望!”
这几句倒有些诛心了,而且还当着太医的面上发作皇后,叶蓉忙再度跪下,请罪,“皇额娘息怒,都是媳妇的不是,以后会多多上心的。”
虽然叶蓉很是知机认错,但皇太后还是说了大半个时辰,让她这样一直跪着听训,其中指桑骂槐刺探讽刺隔山打牛什么一套套的,真是绵里藏针,不见血刃啊。越倾明知这是皇太后借机发作试探,却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时不时赔笑说上几句好话,这种时候,他如果为叶蓉说话,下次叶蓉受的苦更多。
要知道婆媳关系恶劣的话,夹在中间最辛苦的是儿子啊。
一番发作后,皇太后总算停歇下来,人老易倦,无力摆摆手,又喝了口茶,才把两人打发走了。
走出殿门,看着太医已经走远,原本站着外面的宫女嬷嬷都进去侍候太后了,叶蓉这才弯腰微微揉着膝盖。
越倾忙过去扶着她,看她脸色不好,不好意思问道,“痛不痛?我让人把轿子带过来点吧。”叶蓉忙摆摆手,“别,万一传入皇太后耳中我就变成恃宠而骄了,还是免了吧,走几步也好。”看着天上不知何时开始飘洒的雪花,愣了愣,“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者说错了什么?皇太后好像不喜欢我的?”
闷闷,而且委屈。
越倾觉得有些理亏,但在外面又不好说,只能拍拍她的肩,暂时安抚着,“不是,不是你的错,我……你先回坤宁宫吧,等我回来再说。”
“哦,你要去哪里?”
“延禧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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