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可惜一众人皆无心欣赏这初夏时节的杭州美景,因为那夜淋了一通雨,越倾与康熙都感冒倒下了,当夜两人还强自撑着,上了马车后便各自倒在一边装睡,还是胤褆感觉不对,一摸,烫得惊人,立即让众人匆匆赶往杭州。
随行的李太医亦上前探脉诊治,幸而是受凉发烧而已,喝了两剂药,人也从昏沉中醒来,感觉好多了,越倾才发现这是在一间精致的房间内,窗外有个小花园,此时柳青依依,垂绦迎风飘摆,阳光溶溶,显出几分生机盎然。
只是,这是哪里?
似察觉到他醒来,门“吱呀”被推开,胤祥端了碗药进来,顿时惊喜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叹口气,“总算醒了,喝药吧。”
“呃,我这是怎么了?”越倾喝着药,不解问道。
胤祥丢了大大白眼过去,“你还好意思问,不知道是谁伤寒发热,都晕了两天。”一敲越倾的头,“不舒服就早点开口,这样一晕倒,倒把大家唬得人仰马翻,差点没把人吓坏,如果不是李太医说是疲倦过度,睡上几日就行,就要赶回京里了。”
呃,是这样啊,越倾不好意思笑笑,把药喝完,又想起康熙那虚弱的身体,他也跟着自己淋了一通的雨,急急问道,“那康熙帝呢?他没事吧?”
闻言胤祥一顿,眼神黯然,摇摇头,满心满嘴都是苦涩,“皇阿玛他……还是老样子,时不时的昏睡,虽然没有着凉,却一直不见好。”又停了停,才开口,“现在在隔壁休息,那日的事让粘杆处的人处理了,待你精神好了,再详细跟你说。”
“他也只能多些休息了。”越倾暗叹,其实康熙帝如今的身体大家都有数,但亦无可奈何,太医都说了,只能静养,不过是熬日子罢了。
“是啊。”胤祥心情非常不好,重生后,他与康熙相处的时间最长,因此感情亦最好,所以眼睁睁这样看着他一日一日虚弱下去,实在是难受,可偏偏没有任何办法。
静了片刻,越倾一抹脸,“对了,这里是哪里?”感觉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可一路行来都不见有此安排,即便是因为他昏睡了,也不该这样啊,肯定是另有缘故。“是不是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胤祥赞许一笑,“不错,在进杭州城前,我们遇到了永琪。”提起那个不着调的侄孙,语中便带了几分讽刺。
“永琪?你是说五阿哥,可他不是被逐出……呃,他现在就住在杭州,这是他家?”越倾一惊,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永琪,真是意外啊意外。他还以为一生都不会再见着他呢,只是半年就又重遇了,真叫人不可思议。
胤祥点头,施然起身,“不错,所以你安心先休息吧,余下的慢慢再说。”
昏睡初醒,的确精神不济,越倾不好意思笑笑,又喝了一碗胤祥端过来的菜粥,重新睡下了,足足睡了一日一夜,第二日才有精神起来了解事情。
照例胤褆胤誐去照顾康熙,胤祥胤禟纪晓岚傅恒在旁讲述及议论,和琳则与另三名侍卫在门外守着,既防人靠近偷听,亦是守卫。越倾靠着引枕,揉了揉太阳|茓,“你们的意思是有内奸?”
“奴才正是此意,然则暂时无法查明到底是何人。”说到这里傅恒顿了一顿,虽然他相信这次出行的人对乾隆都是忠心耿耿,然则这种忠诚却无法真正保证,人心最难测,亦容易被收买。但出行之人都是由他与纪晓岚挑选,跪下叩头请罪,“奴才有失皇恩,竟然出了此等误失,还请皇上降罪。”
纪晓岚也忙跪下同请罪。
越倾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忙摆摆手,“这非尔等之罪。”见两人还是称罪不已,一旁的胤祥微不可见点点头,暗暗一叹,“既如此,罚俸三个月,回京再论,余下你们可要将功补罪,不得再出纰漏。”
两人端正叩谢,这才恭敬起身。
从粘杆处的审问中知道那些大乘教徒是有人告诉他们皇帝的路线,越倾等虽然是轻衣简装,但也算是一行浩荡人马,走在路上不打眼,但也不普通,有心人还是容易探出他们的行踪。况且又有人告知,这样安排埋伏倒容易多了。
只是,到底是何人告诉的,他们却说不出来,因为那些人是蒙面黑衣。于是接到线报后,他们暗中探访一番,确定了皇帝果然在其中,这才伏击。可惜,最后功亏一篑。
越倾感觉他们还算保密上路,所以傅恒等的看法有内奸可能性极大,要知道除了熟悉他面容的人,平常人哪里知道他是皇帝呢?他可从没有暴露过身份,就算处理贪官污吏,也是让人快马把证据送回京城去办,眼下这样,只怕就危险大了,还是尽早回京吧。
这一提议众人皆无异议,毕竟皇帝身边侍卫还是太少了,有事的话非常麻烦,即使要查内奸,回京亦可查,没必要留在险地。正说着归程,门外传来和琳遥远的通报,“永琪来访。”越倾一怔,五阿哥怎么来了?
不过这是他的别院,倒也不奇怪,于是挥手让他进来,胤祥胤禟对视一眼,眼底俱有些冷意,对这个永琪,他们皆是疑惑警惕多些,能那么偶然遇到,又刚好是他的地方,怎不叫人心生疑惑呢?
从粘杆处调查可知,永琪自从被驱逐出京,就慢慢落户在杭州,有了越倾给的五百两银子,日子过得还算可以,才半年功夫,再挥霍也有限。而后,在杭州结交了一些朋友,上个月开始做起生意来。看起来好像挺普通,可怎么都觉得其中有些问题,但一时查不到,唯有慢慢看着。
永琪进来叩头行礼,“儿臣见过皇阿玛,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