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道:“哎,杨老板,多余的话就不要多问了,想不想要,开个价吧。”
杨老板又看了半天,朝身边的掌柜道:“去请古玩堂的赵东家过来一趟。”
那掌柜连忙去了,那中年人悠闲的扇着扇子,也不着急,不一会,掌柜的回来,身后跟着一个四十出头的矮胖子,拱手见礼后,杨老板也不多说,直接叫了赵老板去看那笔洗,那赵老板看后,也是一脸地惊疑,却又不敢确定,朝那中年人一拱手道:“先生,别怪在下多嘴,这东西的来历……”
那人似是有些不耐,“收不收,一句话的事,你们不收,我再去别家。”
赵老板连连摆手道:“先生莫急,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物珍贵,怕是任一家都得问个仔细的。”
那人像是气急难消,过了一会才道:“也不怕跟你说,这笔洗确在宫中,先帝爷将此物赏给了先皇后,又辗转数人之手,这才落在在下手中。”
此言一出,杨、赵二人怀疑之心倒消了一半,大清朝有两位先皇后,一位是正位的皇后娘娘,另一位是死后才追封的皇后,这两位皇后无论哪一个,都是极得先帝爷宠爱地,将这珍贵之物赐下,也不是不可能,两位皇后毕竟是女子,对这种古玩想必是没有研究的,宫中自有识货地太监总管,能流传出宫,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二人合计了一下,又朝那人道:“这位先生莫怪,我二人眼拙,实在不敢轻下定论,不如先生与我们走一趟‘福珍宝’,请九爷给瞧瞧?”
那人一皱眉,“九爷?”
杨老板点头称是,“九爷看过的东西,从无走眼。”
那人一拢扇子,“好,就去看看。”
赵老板又道:“先生别见怪,咱们只能先去碰碰,若是九爷不在,咱们还得回来。”
那人又点点头,“架子倒也不小。”
一行人于是出来,走了不远,便见到一个极为清雅的门脸,上书三个大字,福珍宝,那中年人仔细瞧了瞧,“这匾……”
赵老板呵呵一笑,“先生好眼力,此乃先帝御笔。”
那人微微皱了下眉,不禁对此次之行有些担心。
说话间已进了福珍宝的大厅,大厅四周满是陈列的古董,那人看了看,倒也有些珍品,不过大都不堪入目,他地心不由得又放下,看来此间主人,也不过浪得虚名罢了。
杨老板看出那人神色间地不屑,笑道:“咱们这一行,珍品自是不敢摆在明面儿上的。”
那人一听,倒也有理。又收了一丝轻视之心。这时店中二掌柜迎上,“二位老板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要事?”
杨老板一拱手,“九爷可在么?有件玩艺想请他老人家掌掌眼。”
二掌柜笑道:“巧了,您二位早来一会还不在,这会刚回来,不知是什么东西,小的先进去通报一声。”
杨老板连忙将东西介绍了一番,二掌柜连连点头,转到内堂。
那中年人皱着眉道:“这九爷是什么来头?看东西前还要听听名儿?”
赵老板忙道:“先生不知九爷地规矩。凡物九爷是不看地,也不敢劳他老人家看哪。”
刚说了没两句话,二掌柜从内堂出来,笑吟吟地朝着几人道:“几位爷,对不住了,九爷说了。这东西不用看,是假的。”
那中年人大吃一惊。赵杨二位老板一听此言面面相觑,那人急着朝二掌柜道:“他看都不看,怎知这是假的?这不是诬蔑我的名声!”
二掌柜的不急不躁,只是笑着说:“九爷说,这东西天下无二。早在七年前。就被先帝爷给摔了,现在这个,又怎会是真的。”
赵杨二位老板一听此言。俱是一脸鄙夷地盯着那中年人,冷冷地道:“先生倒也好手艺,将我二人都蒙了过去。”
那人怒道:“二位怎能只凭他毫无根据的一句话便认定此物是假的?说不定,是老爷子一时糊涂,记错了。”
赵老板失笑道:“这位先生,咱们称九爷为他老人家,不过以示心中尊敬,他呀,比您还年轻呢。”
那人不禁一呆,这时通往后堂的珠帘从内被人挑开,一个看着二十七八岁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身穿着淡蓝色掐银丝地锦锻排穗褂,头上一顶同样质地的淡蓝小帽,帽中一块温玉镶嵌其上,只这块玉,便价值不菲,再看那人面貌清秀,俊雅不凡,一双眸子清冷得有若天上繁星,若说天下男子俊逸者无数,可这人身上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那份尊贵与从容,只能是先天而来,让人望而生敬。
赵杨二位老板见了那人连连拱手,“九爷安好。”
那中年人吃了一惊,眼前这个看似不及而立的人居然就是他们口中的九爷?
被称作九爷那人挥了挥手中折扇,朝赵杨二人笑了笑,抬腿走到捧着那只笔洗的仆役身前,用扇子挑开盒盖看了看,眼中泛过一丝讶异,他将那笔洗伸手取出,仔细看了看,忽地朝那中年人一笑,那中年人以为事有转机,不禁双目一亮,可却被这九爷的下一句话气个半死。
九爷笑道:“哟嗬,做得真挺像。”声音清洌,让人过耳难忘。
那中年人气道:“你……这可是地地道道地真品。是先帝爷赐给先皇后之物,后辗转出宫,落入我手,你不识货就不要乱说。”
九爷眼睛一眯,“不知是孝惠皇后,还是端敬皇后?”
“这……是孝惠皇后。”
九爷笑了笑,点头道,“倒也做得不错,拿给宁儿玩玩也好。”说着他将笔洗朝身后一扔,“追星,收下。”
那中年人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儿,九爷说得对,这件笔洗并非真品,可也是难得的仿物,在这出不了手,拿到别处,自是有人抢着要,若是真让他砸了,岂不是极大的损失?正当他担心的惊呼声即将出口之际,一道身影瞬间赶在那笔洗落地前轻松接住,那是一个同九爷年纪差不多地年轻人,穿着天青色地衣裳,眉宇间的气质与眼前这位九爷倒有几分相似,只是更为冷些。
九爷头也没回,想是对这人的身手很有信心,朝着那中年人道:“给你一百两,权当路费好不好?”
那中年人道:“你竟敢强收?还有没有王法?”
九爷一皱眉头,“怎么?还想拿这东西去骗别人?”
“你管不着!这东西我不卖。”那人说得倒是理直气壮。
一旁地杨老板不屑地道:“这位先生,九爷肯给你一百两,已是看你这东西做得精细了,你周边打听打听,九爷说假的东西,还有没有人家会收。”
那中年人听完脸色一变。这东西本做了一批。只有这一只尚能入眼,光是造价也不止一百两。
九爷看着那人的神色,笑了笑,“我看你倒也眼界不俗,要知道能将这东西弄得几欲乱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怎么干这倒假地买卖?”
那人脸上表情丰富至极,犹豫了半天,最后一拍大腿,“嗨,没想到一出门就碰着个正主儿。”他一脸地挫败,“九爷,我也不瞒您说,小人钱正方,以前倒是也敲过几年响鼓,攒了点钱支起家铺子。本想这么一步步的走下去,谁知道一时被蒙了眼。高价收了件赝品,将小人的家底全赔了进去,思前想后,心一横,就干起了这路买卖。本想凭着这东西挣些银子。就立刻收手,东山再起,没想到。这就撞上您了。”
赵杨二位老板也都是这路行家,知道收到赝品轻则败坏声誉,重则倾家荡产,对这钱正方倒也多了几分同情,九爷略一沉吟,道:“既是如此,我这倒是有份差事,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钱正方一呆,九爷道:“我这福珍宝的大掌柜天天吵着要回家安享晚年,他一走,我这就没了个接管的人,正巧你也无事,就先在这屈就几年,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又是一阵错愕,按理说自己卖的假货,不给人扫地出门已算轻的,怎么还会送个机会在自己面前?
九爷又道:“当然,你若是不想做,也随你。”
钱正方正待犹豫,赵老板一拉他的袖子,“你还犹豫什么呀?送到九爷这的都是珍品,外人难得一见,你在这呆几年,出去了就是大行家大老板,要不是我那还有些东西甩不了手,我都想上九爷这来开开眼界。”
听赵老板一说,钱正方再不犹豫,跪在地上道:“小人谢东家收留。”
九爷折扇轻展,笑了笑,并没说话,钱正方更加佩服,这东家年纪轻轻,不只眼界超群,气度更是令人折服。
他站起身,主动朝一旁的二掌柜等人招呼,九爷赞赏地点点头,朝着身后道:“追星,今天宁儿是不是回来?咱们出去迎迎。”
说罢与赵杨两位略拱了拱手,走出门去,不一会又急急的回来,一路小跑的溜至后堂,吩咐二掌柜道:“夫人问起就说我还没回来。”
九爷这副样子,与刚刚的气定神闲判若两人,钱正方很是疑惑,不禁向二掌柜询问,二掌柜笑着摇摇头,“你呀,看着就行了,千万别出声儿。”
正说着,大门处进来几人,为首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五六岁的女子,生得眉清目秀,虽不是绝美,但
自信,让人眼前一亮,屋内众人纷纷上前,“夫人有
那女子点点头,瞧见一旁地赵杨二人,笑道:“赵胖子,怎么这么有空?你家的那只花瓶儿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赵老板一脸地为难,“夫人您就饶了小的吧,要是给行家知道我把那个假东西送到福珍宝来,我那个小店不要开了。”
那女子一脸无谓地道:“那你就当成普通瓷器卖给我不就得了?”
赵老板连连点头,“好好,一切依夫人意思,小人先行一步了。”说罢,连同杨老板,飞也似的出去,钱正方还是有些不明白,上前一拱手道:“夫人安好,小人钱正方,是九爷新招的掌柜。”
夫人打量了他一下,点头道:“你是接替老李头儿的?以后好好做事,咱们不会亏待你。”
钱正方连连称是,那夫人又朝着二掌柜道:“去,把九爷叫出来。”
二掌柜眉眼不抬,“回夫人,九爷还没回来。”
“没回来?”那女子柳眉一立,做了个深呼吸,大吼道:“艾福九!你给我出来,别让我冲进去抓人!”
钱正方微一皱眉头,这做夫人地哪有这么对待夫君地?
那女子的话音刚落,内堂珠帘轻动,九爷一脸赔笑的走出来,“惠,什么事这么急?”
“不是不在吗?”那女子甜甜一笑,“我问你,那一百斤、发了那么长地芽的土豆是不是你买的?”
九爷脸色微变,“谁说是我买地?”
“李良!”那女子叫了一声,身后一个胖子走上前来,“你说。”
李良瞄了一眼九爷。九爷双眼微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他双腿一颤,跪倒在地,“夫人,那土豆儿是小的买的,不关九爷的事。”
那女子看着李良咬牙道:“你要是能买回那样的土豆就没人能做厨子了。”
李良有口难言,九爷折扇轻展,轻声道:“呵呵,惠,你看。今天天气好热。”
“艾福九!”
九爷的脸立时垮了下来,“我也是想要帮忙啊,谁知道那个无良奸商居然骗我说发了芽的土豆更好吃?”
“更好吃?”那女子大吼道:“是更好吃,死得还更快哪!”
“噗——”李良一时没憋住,九爷瞪了他一眼,他连忙道:“九爷。夫人,要是没事。小的先回去了,老卢还等着我研究新菜式呢。”
那女子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李良如释重负地跑了出去,九爷挨到那女子身旁:“惠……”
“我也知道你一片好心。”女子无奈地道:“只是发了芽儿的土豆是有毒的。要是在醉仙居里吃坏了人,咱们地店还怎么开下去?”
听到这,钱正方不由得心底嘀咕。这九爷难道是不食人间烟火吗?这样的事竟然都不知道?
九爷看一眼屋里看热闹的众人,拉着夫人朝内堂走去,“咱们进去再说。”
夫人白了他一眼,却也乖乖的跟他进去,这一去便是大半个时辰没出来,钱正方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东家,不会被夫人揍死在里边儿了吧?
但其余几人倒像司空见惯了一般,各忙各事,有条不紊,二掌柜笑道:“钱掌柜,这事习惯了就好,咱们九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夫人生气。”想了想,接着又补上一句,“可不是咱们九爷惧内,九爷对夫人啊,疼惜着呢。”
钱正方笑了笑,这夫妻二人倒也有趣。
这时从大门处进来一位年轻人,瘦瘦弱弱的,怀中抱着一个可爱至极的小女孩儿,那小女孩儿刚一进门,便跳到地上,朝着守在内堂门口地追星跑去,“星叔叔,抱抱。”
追星见了那女孩儿,冰冷的面孔立时间多了一丝暖意,他将那女孩儿抱起,轻声道:“宁儿,这些天有没有调皮?”
宁儿摇了摇头,追星又问到,“婶娘有没有欺负你?”
那瘦弱地年轻人立刻冲到他面前,气道:“追星!你怎么能让宁儿叫我……”
追星瞄着他道:“宁儿管我叫叔叔,管你不叫婶娘叫什么?”
“你……”
宁儿趁着两人说话的时候滑下追星的怀抱,朝内堂跑去,边跑边喊:“爹地,宁儿回来啦。”
追星吓了一跳,一个纵身入内将宁儿拉了回来,“宁儿乖,叔叔先带你去买糖吃。”
宁儿朝内堂方向看了看,又看了看追星,“宁儿想爹地了。”
追星摸了摸宁儿的头,“听话,一会就见到了。”
没过一会,九爷与夫人匆匆忙忙的从内堂出来,夫人地脸上带着不自然地潮红,九爷衣领上的扣子居然还扣错了一颗,这副样子很容易让人不纯洁的想到一些事情,宁儿见到二人,欢喜地一扑而上,“爹地,妈咪。”
九爷将宁儿抱起,笑道:“宁儿想没想爹地?”
宁儿用力地点点头,夫人朝那年轻人道:“来喜,袭人怎么样?孩子生了吗?”
那年轻人道;“已经生了,是个男孩儿。”
夫人长吁一口气,“她倒能生,这都是第三个了。”
宁儿急着道:“妈咪,姨姨的小宝宝好可爱,宁儿也想要个小弟弟。”
夫人还没说话,九爷已经把脸一沉,“不准。”
宁儿扁了扁嘴,夫人将孩子抱过来,朝着九爷埋怨道:“吓唬谁呢。”又朝着宁儿道:“宁儿,跟妈咪走,卢叔叔又做出好吃的东西了呢。”
宁儿拍着小手道:“好啊好啊,卢叔叔做的东西好好吃。”
夫人笑了笑,“来喜,先跟我回醉仙居,晚上再跟情郎叙旧。”
那年轻人脸上一红。急忙跟在夫人身后朝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口,众人眼前一花,一个男子已站在大堂之中,白衣飘飘,随性洒意,宁儿开心得大叫道:“月叔叔。”
夫人也笑道:“楚大盟主怎么有空来扬州?”
来人站到夫人面前,轻笑道:“来看你啊,这一年过得好吗?”
“很好,不劳你操心。”回答他的不是夫人,却是九爷。九爷搂着夫人的腰,略带敌意的看着眼前地男子,那人不以为意地笑笑,一双眼睛直看着夫人,忽然
呕了一下,那人连忙抓过夫人的手。手指搭在夫人腕九爷厉声道:“惠儿生宁儿时受了那么大的罪。你当时都说过什么?怎么还能让惠儿……”说着,一拳朝九爷挥去。
九爷脸上挨了一拳,却并不还手,只是急着抓住夫人的手,“惠。你有喜啦?”
夫人心疼的看着九爷的脸。“没事吧?疼不疼?”说着,又莫明其妙的看着那人道,“逐月。我只是早上没吃好,有些反胃。”
那人笑眯眯的点点头,“我知道啊,脉像没什么不对。”
九爷咬牙切齿的瞪着逐月,“你……是故意的,就想打我!”
他们三人在这吵吵闹闹,宁儿从她娘亲身上下来,走到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七八岁地小男孩儿,小小年纪就已长得俊美无比,若不是一身男孩儿的装束,说他是女孩儿也会有人相信,只是他的神情有些冷漠,竟不似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应有的。
“刑天,”宁儿笑着拉住他,“你想我了吗?”
那男孩儿淡淡的看了宁儿一眼,缩回手来,也不做声,宁儿也不在意,从颈中扯出一条红绳,红绳地一端系着一只小小的荷包和一块满是裂痕地玉佩,宁儿将荷包取下,递给那男孩儿道:“刑天,这个送给你。”
男孩儿有些不耐烦,索性将脸别过一边,宁儿眨了眨眼睛,用小手捂住脸蛋,“呜……月叔叔,刑天又欺负我。”
那男孩儿听她这一说,连忙将宁儿的小手拉下,夺过荷包塞进怀里,“每次都用这一招,不烦吗?”
宁儿偷偷笑了笑,那男孩儿无奈的扁了扁嘴,接着又不太自然的从腰间拿出一颗石子,“这是我在蓝水湖边上捡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不喜欢就丢了吧。”
宁儿一把抢过,“送了就不能反悔。”
男孩儿看着宁儿将石子小心地收好,眼底划过一抹温情,“宁儿,等你长大一点,我就带你去蓝水湖玩。”
宁儿开心得小脸通红,正要答应,突然被人抱起,九爷一脸不愿地朝着逐月道:“看好你徒弟,小小年纪就想拐骗我女儿。”
夫人看着男孩儿,朝着逐月道:“刑天越长越好看,我总觉得好像有点熟悉。”
逐月笑了笑,“他不长得俊些,岂不有负他父亲地好样貌。”
夫人不明其意的望着他,逐月道:“刑天是她母亲临死前早产而得,先天不足,所以身体一直不好,我也不敢跟你说,去年我寻到一位神医为他医治,已好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告诉你,那块白玉鹰牌,你应该交给他。”
夫人惊诧得瞪大了双眼,“他是……”
“他姓方。”
夫人连忙奔到刑天身边,左右细细查看,看着看着,突然落下泪来,九爷连忙放下宁儿,将夫人拥入怀中,“怎么说哭就哭了?”
夫人抓着他道:“你听见了吗?他是……”
九爷点点头,“听见了,你应该开心,而不是哭。”
夫人连连点头,擦去脸上的泪痕,一左一右地拉起刑天和宁儿,“走,咱们去吃好东西。”
看着夫人领着孩子远去的身影,九爷笑着摇摇头,又回头看着逐月,“那孩子没有性命危险了吗?你应该等他全好了再告诉惠,省得他有个三长两短再让惠伤心。”
逐月轻轻一笑,“放心。”
“逐月,”九爷认真地道:“谢谢你。”
逐月失笑道:“谢我打你一拳吗?”
九爷笑了笑,“若不是你当初的自以为是,我跟惠现在大概也不会这么开心。”
“自以为是?”逐月笑着摇摇头,“就算是自以为是吧。”
九爷将目光又重新投到夫人身上,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惠,这一辈子有你陪着,就算不是天下至尊,又能如何?
在福珍宝斜对个的酒楼里,临窗坐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身着蓝白的道袍,三缕长髯,道骨仙风,女的则二十出头,可爱的脸蛋上嵌着一双灵活动的大眼睛。他们看着夫人的背影渐渐远去,老道喝了一口茶,“若丫头,那娃儿的病当真好了?”
若丫头自信的一笑,“由我亲自出马,你还不信?”
老道摇摇头,“那娃儿天数已定,我怕你这回要栽喽。”
若丫头嘲笑道:“总说什么天数?当初若不是我听你提起这事,偷偷下山帮忙,恐怕就真的是天数已定了。你看现在,他们过得不是很好?”
那老道叹了一声,“什么帮忙!你那是贪玩,差点就将他们拆开,若是如此,你可知要损多少阴德。”
若丫头也学样叹道:“你才是笨蛋,只知有变数,却不知改变他二人命运之变数不是别人,正是逐月。”
老道一皱眉,若丫头道:“我是用师傅的天极神镜推算出来,你还不信?”
那老道一愣神,“你可真是大胆,连你们镇山的宝贝都偷出来。”
若丫头吐了吐舌头,“后来不是又还回去了,都怪你,告诉师傅我在皇宫,害得我被他抓回去禁足,一禁就是五年。”
那老道还是想不明白,“你当初用那么下三滥的手段,也是为了这个变数?”
若丫头望着福珍宝的方向微微呆了一下,轻笑着摇了摇头,“一方面是,另一方面,我也真是想让逐月一偿心愿,只是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痴的男人。”
那老道看着她的神情,呆了一呆,“若丫头,你该不是……”
若丫头启齿轻笑,“如果是呢?”
老道急道:“你竟想放弃追寻天命吗?”
若丫头笑道:“如果他有一天能将荣月山庄改成若月山庄,就算放弃修真成道,又能如何。”
老道连连摇头,“你天姿高绝,不修道,岂不是损失?不行,我得告诉你师傅去。”
若丫头笑得更是开心,“去吧去吧,让他来废了我的道基,好让我更无拘束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不后悔?”
若丫头没有说话,只是甜甜的一笑,又将目光投向福珍宝,逐月,你等着……
(后面还有一小章,嘿嘿,点击下一页吧~~)
终篇
十一世纪,北京某医院
雪白的病床上,一个女孩子静静的躺着,也不知是昏着还是睡着,身旁围坐着三人,其中一名中年妇女还在不停的擦着泪水,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劝道:“姨妈,不要急,表姐不会有事的,检查结果不也出来了?没事的。”
那中年妇女好像没听见,还是哭着,她身边的男人皱着眉道:“好啦,别哭了,吵着蓝蓝睡觉。”
忽然,床上的女孩儿动了一下,三人大喜过望,连忙围上去大喊:“蓝蓝,你醒了吗?”
那女孩儿的双睫一阵颤动,最后轻轻的掀起,当她看见这几人,眼中不是欣喜,却是满满满的惊骇。
“你们是谁!”女孩儿惊恐的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那妇女哭道:“蓝蓝,我是妈妈呀,你怎么了?”
那男人也急着道:“蓝蓝,我是爸爸,你好好想想。”
“表姐,你还认得我吗?”
那女孩儿连连摇头,“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皇额娘在哪?”
那几人一听这话,同时愣了几秒,“彤彤,快去叫医生来。”男人见女儿这副样子,连忙道。
“哦,好。”彤彤连忙出去,不一会,带来一位医生,那医生很年轻,也很清俊,大概二十六七岁左,手中拿着一本病历,进到病房中,看了看病历,说道:“程天蓝?”
那中年妇女连忙点头,“是的,大夫,你快看看我女儿怎么了,她不认得我们。”
医生走到病床前,看着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女孩子,轻声道:“程天蓝,听见我说话吗?”
那女孩子动了动,抬起头来,“我不叫程……”下面的话在她看见医生的脸时噶然停止,她猛的跳起,下了床在医生面前跪倒,“不知皇上前来,臣妾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这一跳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彤彤小声地道:“表姐,你是不是连续剧看多了啊?”
程氏夫妇见到女儿这样更是难过,连忙将女儿扶起,程天蓝盯着医生,忽然,她惊诧的瞪大了眼睛,“皇上,你……你的辫子呢?”
医生啼笑皆非的望着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儿,又重新看了看病历,程天蓝,22岁,游览故宫途中不慎落水导致昏迷,身体 果均为正常,只是……大概是脑子进水了?
他忽然有些想笑,又立即忍住,身为医者,怎能取笑病人?轻咳了一声,他朝着程氏夫妇道:“她的身体检查一切正常,可能是昏睡太久出现了幻觉,或者另有原因,我建议你们带她去精神科看看。”
程母一听这话,顿时哭出声来,抱着程天蓝泣道:“蓝蓝,你醒醒啊,我是妈妈。”
程天蓝没有理会身边的母亲,反而一动不动的盯着医生,“皇上……”
医生无奈的朝着程父道:“或许你们可以带她去做一些以前喜欢做的事情,说不定会有帮助。”
这时彤彤大声道:“表姐最喜欢看连续剧。”
程天蓝反而呆了一下,她小心地伸出手指着自己,“臣妾最喜欢的事?”
医生点点头,“想得起来吗?”
程天蓝看着医生微低下的头,居然有些脸红,“回皇上的话,臣妾最喜欢……骑马。”
“骑马?”程氏夫妇连着彤彤异口同声地叫出这两个字,程天蓝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程父皱着眉道:“不可能啊,从没听蓝蓝说过她喜欢骑马,况且这马要到哪去骑?”
医生好笑的望着不停着朝自己叫“皇上”,而又自称“臣妾”的女孩儿,从怀中摸出一张金卡,递到程天蓝面前,“这是金爵骑士协会的会员卡,你要是真的有兴趣,可以去试试。”
程天蓝又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接过那张金卡,“臣妾谢皇上赏赐。”
医生强忍着笑意将她扶起来,程天蓝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金卡,翻转过来,轻声念出那上面的名字,“林……福……”
医生点点头,“就是我。”他朝程天蓝伸出手,“程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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