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点点头说:“肉是不赖,就是……”
兄妹三人一齐注视着妈妈。
母亲叹口气说:“无肉不成席,光猪肉也不成席呀。”
石磙一脸喜气地说:“煮一大锅肉,来客一人盛一大碗,多来劲儿!”
花妞补充说:“也要吃顿饺子……”
母亲说:“咱自家人,包括张店的客人都好说,我愁的是咋应酬海黑头那一拨人。”
石磙的双手一抱肩膀说:“海黑头算个鸟!”
“你疯了石磙!”母亲嗔道,“咱恩公祠谁家办红白喜事敢不请海黑头他们的客?咱这鸡蛋可不敢碰石头——”
“碰碰又咋着?”石磙倔强地昂了昂头,“咱又不欠他们的债!”
碾子忙拉拉石磙的衣襟说:“听妈的话,石磙。”
花妞也在一边劝解道:“别再惹妈生气了二哥。”
石磙瞥了一眼妈妈的怒容,咬着嘴唇把头勾了下去。自他顶撞海黑头之后,妈的脸色便灰灰的,似有大祸将临,每晚面对一张耶稣基督像,长跪不起。惹得石磙添气添堵,恨不得找海黑头拼命。
母亲见石磙不吱声了,便一言九鼎地决定了这半扇猪肉的分配方案:“留下十斤,其余的换成钱,买些鸡、鸭、鱼、蛋、精致蔬菜回来,整一桌像样的酒席——”
石磙忍不住打断道:“干什么?”
母亲说:“请请海黑头他们……”
石磙哼了一声说:“请海黑头他们?还不如喂狗!”
“胡扯!”母亲愤怒地扬起手,指着石磙呵斥道,“你还想气我呀石磙?你还想给我扒豁子呀石磙?你还想惹是生非呀石磙?”
碾子忙用脚轻轻踢了踢石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