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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冲撞(上) > 17

17

、81”两个数字,一对男女从人群中分别走上台去,在一片轰闹中两人来到场中,忽然似多年的情侣,当众大方而热情地拥吻在一起,整整十五秒,直到鼓声响起才分开。

这原来是派对中的恶作剧游戏之一,电脑机选三对数字,该谁谁就当场上去表演接吻,时间由鼓点声起落为准,不能破坏规矩,否则会有大麻烦。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去惹众怒,本来就是一场游戏而已,何必拘谨。

下一组“19、33”

一个高大的人影上台去,光看身形和下巴轮廓就知道是个成熟漂亮的男人,大家不禁兴奋地起哄,呼喊得更热烈,口哨声不断,都猜测起接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娱乐大家的另一位被整人士是哪位。

抱著完全事不关己的态度,我想到吧台上要一杯,手臂突然被身边的舞伴扯住,她紧张而神秘地提醒:“喂你,33。”

我伸手去摸右上角的突印,暗惊:“啧,别开玩笑,我是男人。”

“咦,你不晓得规矩?不管男女只要被抽到,照吻不误。千万别扫兴呐帅哥,否则要当众揭下面具被吻,更窘噢。”

一句话将我打入地狱,妈的,接吻,大庭广众跟个男人!

我旋即要走,她拉住我对著台上嚷:“33,33在这儿!他来啦!”

我是不跟女人生气的,一向来不,但陈硕我也出不起这个丑,给自己惹麻烦一向不是我引人注意的方法。

我转过身无奈地看她一眼,那个女人正一脸无辜(实则是­奸­计得逞)地看著我,无奈地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迈向舞台,真觉得上拳击场都比此时安全。

待我不得不迎视台上另一个“受害者”时,他犀利的犹如刀锋般的眼神正直­射­过来,其中透著饶有兴味的笑意,似在嘲弄对手前一刻的犹豫。

不禁有些火大,这小子分明是厚脸皮加无廉耻!但一个人出门不利走霉运时,任何恶气没处发泄都是正常现象。

聒噪的女司仪又在那儿叫:“哇,两位帅哥如此赏脸,不惜牺牲­色­相来满足大夥儿的偷窥欲,­精­神可嘉难能可贵。来来,为了奖励二位的合作,我们将把十五秒的接吻时间增加,各位说好不好?!”

“好────”犹如地狱之音。

我抱著杀头不延时的想法,主动缓缓走到那男人面前,下边人群呼声四起,震破耳膜。

就在一瞬间,我的呼吸被夺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我,辗转厮磨寻找出口,我完全被这家夥的气势所惊扰,一急,真是有些愣怔住了,等缓过神来,暗中挣扎使力,才知道对方臂力吓人,一时竟也挣不脱。嘿,这人有两下子。

倏地,他的右手掌猛地托住我的後脑,左手拦腰拥住我,人更贴近,被个陌生人控住身体,这还真是头一遭。嘴里是纯男­性­的味道,淡淡的烟味,­唇­舌柔韧而极具占有欲,领教过,我立即知道他是个中老手,不适感随即而来。

以进为退,我配合他的动作,将手绕上他的脖子,你豁出去,我也拼了,谁怕谁,我陈硕可是怕大的。

从没有这样无所顾忌过,身子换个角度以满足台下观众,我自动张开嘴想他闯进来咬他个措手不及,但对手很狡猾,巧妙地避开我的追逐,舌尖你来我往间谁都不相让不妥协,我开始觉悟,这简直是接吻高手间的对决,衰。

他加重在我腰上的力量,我加深掐入他後颈的手指力道,在­唇­舌来往中胸口渐渐发热发烫,时间仿佛静止一般,激起的莫名的不安与躁动通过双方­唇­角的银液牵扯泄露出来,耳边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这种吻简直是场灾难,耗尽了双方体力,有三十秒了吧?或许更长时间了,怎麽还没有叫停!我们都像与对方有仇似的,不断地索取,不断地用力。

终於,鼓声响起,全场雷动。稍一恍惚,人已让对方重重推开,他好像推开垃圾一样推开我,但我反倒不生气了,呵呵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怎麽会这麽无耻的和个男人较劲,什麽不好比,比接吻,真见鬼。

再抬头时,那双眼睛已深不可测,闪耀著幽幽的危险的暗示,犹如巡夜的野兽,在那一刹那、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不该有的──欲望。

“哇噢!这是有始以来最­精­彩激烈的一场接吻赛,大家往後看,破记录!一分五十秒不间断热吻!啊,为他们鼓掌!真想看看二位面具下的样子,会让大家更热血沸腾噢!”

我敢肯定我是落入变态魔窟了,天哪,一分五十秒和个男人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被阿祺和廖京知道,还不被臭死笑死。

张冀云!我惊跳起来,该死,张冀云在现场!我差点忘了他。算了算了,我陈硕拿得起放得下,也不计较多丢次面子。

一言不发地往台下走,不顾台上女主持的叫嚣和那个疯狂男人的目光。再怎麽说,还是觉得尴尬了,特别是在意识到张冀云也在场旁观後。

和个男人,闹笑话了,呵!

待准备尽快离开会场时,肩膀被那个我现在最不希望见到的人拉住。

“陈硕,你可以哪!”

我无奈地转身,低沈地警告他:“可不准给我出去胡说。”

“那行……”这个张冀云不住地憋著笑的样子令我非常恼火,“行行,我不会讲的……可是实在是太……­精­彩啦,我服了你们。”

“你把我拉到这个该死的舞会!就是为了借机整我?”

“不不,是个误会,不过是我们跟陈哥你开的一个小小玩笑,要有娱乐­精­神嘛。”

“shit!我就知道不会这麽巧。那家夥是谁?”

“哪个?”

“你再装蒜小心我不顾兄弟情面!”

“噢,是和你深情热吻的那位啊?”看我即将开火他连忙投降,“我说我说!”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了。他朝我无赖地眨眨眼揭晓答案:“就是你最想碰面的人啊。喂,见面礼够不够劲爆!”

“郑耀扬?”

“郑哥提前回来了,今天下午到的,连芳姐都不知道郑哥会直飞香港。”

“可你知道。”

“哎,跟你开个玩笑,大人有大量。”语气是一派轻松,全因为他不是刚刚表演与同­性­接吻的那个倒霉鬼。

“你们老大脑子有问题还是生理有问题?他想整我也不必用这种方法……”

“哎,陈硕,你别在我面前侮辱郑哥,他这人不过是比较随­性­,不按理出牌,说起身上的问题,你放心吧陈硕,我向你保证我们老大喜欢女人,而且是要绝对的女人,你以後不必怕被吃豆腐。”

“去你的张冀云!”

一下子热络起来不是好现象,仿佛宙风的人都不再是敌人而是一些似友非友的人,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因为我一向不是个容易讨好的人。

至少,我被姓郑的耍了一次,我会记得。

想起那双发亮的深黑的眼睛,突然间,我很想看看那个面具下隐藏的是怎样一副尊容,怎样一个不可测的陷阱。

等开车回到海景别墅,曾伟祺和廖京都已经在客厅等我。

“你们知道了?”

阿祺点点头:“听说你和他见过了。”

“一小时前。”这个细节我可不想再谈。

“刚才他来这儿和我们打了个招呼,看来──不是个小角­色­。”

“当然,否则张守辉不必派你我来。”沈吟片刻我说,“明天,明天我就去跟他谈,我就不信我们进不了宙风总部大楼。”

廖京摩拳擦掌:“这段日子闷得慌,毫无疑问,姓郑的一直在摆谱!”

阿祺嘿嘿一笑:“说话小心点儿,我们是来协助他的,不是来拆他台的,现在站的也是他的别墅、他的块盘。”

“不错。”我心领神会地一笑。

那一夜,我几乎失眠,反复想著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的招数,那段毫无必要的吻戏。羞辱,我首先想到的是羞辱,但後来又推翻了,因为他并没有占到多大便宜。只能说,他如果真是个没有章法的男人,又怎能掌控好大局呢?他不简单。

直到第二天我在宙风集团董事长办公室见到郑耀扬的真面目,才真的感觉到视觉的强烈振荡。面具下的真面目:不超过三十,翩翩风度、成稳气质、成熟外表、健硕身材和醒目五官足以使人注目,对男人来说过於­精­致优雅的下巴和过於幽深的眼神,都在提醒著我他的善变。

他站起身向我走过来,那是一对令人不能逼的灼灼双瞳,此刻平视著我的眼睛,讲出了我们之间的第一句对话:“我跟你有过一分五十秒的交情,可不算短,所以你有任何要求尽管提出来,能做到的,我一定会配合。哼,那老头又使什麽招了。”他的嘴角掩不住那股淡讽和蔑视,“这一次,他出王牌了。”

我一字一句地告诉他:“让我参加董事局会议。”

他竟然笑了:“外公派来的人当中,没有一个会当著我面提这样苛刻的要求,董事局会议讨论的一向是宙风最高机密,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提高了吗?”

我目光坚定:“如果是得到你的应允,一个外人要加入宙风董事会应该不是难事。比如张冀云,我想他也很希望你能有位新特助帮忙分担。”

全无防备间,後颈猛地被他略凉的手制住。我瞪住他,很不喜欢别人粗暴的偷袭,更遑论是同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

常年习武的本能反应,一个反身欲挡开他突如奇来的右手,可那手纹丝不动,他的身子也进一步紧贴上来。突然间,我简直觉得快要重复昨天的那一幕,只不过此刻旁边没有观众。

再镇定也不禁有些恼怒:“你想怎麽样?”

他整个人散发著邪气,眼­色­更沈了些:“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准备怎样?陈硕,你用什麽来跟我交换,嗯?如果这勉强也算一场交易的话。”

“你要什麽?我的命?”他的话让我有压迫感。

“如今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不过这得看是谁的命。你的,可能会很值钱。”

“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靠上来,将头凑近我右肩,有股淡淡的肥皂香味钻入鼻腔,他大概是个极爱­干­净的男人。

看我按兵不动,他接著放肆的朝我耳根吹了口热气,煽情至极地轻语:“陪我睡一觉,换你在宙风董事局一个月。”

如雷打电击,一霎那,我完全没了反应,怔怔的觉得是不是听觉出了毛病或是别的什麽,总之总有地方出了错。

陪他睡觉!这是我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

恢复神智说:“虽然低级,但如果它只是另一个恶作剧,我可以忽略不计。”

“很遗憾,我没有你想像的那麽高尚。”

我冷静下来:“郑先生,这完全没有必要。”

“我觉得有。因为现在,是你想跟我谈条件。你能接受昨天那个游戏,为什麽今天却不能接受另一个?还是说──有个面具、有人观赏,你才会比较兴奋。”

对於我的痛处,他尽可能用辛辣的话刺激,本来我定会第一时间赏对手一组泰拳,但眼前这个显然不是曼哈顿暗街区的混混,他是郑耀扬,可以侮辱任何一个人,完全不需要理由。

看我没有流露出任何表情,一脸平静,他低沈的嗓音透著股玩世不恭:“要是你有更好的建议,我可以采纳。对了,你也可以选择回美国,也许外公真的喜欢你,要继续留你当秘书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记住:成业不会要一个无能的人。”

“外面有的是男人女人让你玩,你不过想整我,我懂规矩,没有平白无故的道理。但如果以前来的那些人就是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赶走的,我真要对郑先生你刮目相看了,这次──是你错了,我跟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倒想见识一下,光凭你这张脸,我很难相信你的话。那些人,根本不需要我费­干­戈,你也太小瞧宙风了。”对於言语上的冲撞,他似乎并不在意,右手终於松开我,“给你三小时考虑,否则,我不会再给任何机会。行就行,不行就走人。”

“我向你保证,你不会喜欢一个大男人在你床上的。”

“未偿不可呢,我有尝试­精­神。”

“不用三小时,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如果你觉得这个办法好,我没有异议。”

他眼内的­精­光忽然闪了闪,有些错愕,我看得出。理智使我识破他的诡计,我知道他真的在试我,当然不会有男人会“荣幸”的上宙风首领的床,如果他会,他肯定会有麻烦,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他不会做,否则就不算是一个完美的领导者。

果然,他若有所思地转身走向落地窗,从那儿可以看见整个维多利亚港。

他悠悠开口:“如果你肯定,今晚十一点到丽月宫十楼305套间,我想,这回不必请人帮你带路了吧。”

“好。”

谈判结束,没有必要再废话,转身离开。

我在赌,我一直在赌这个结局。如果此次无功而返回美国,张守辉会派人做掉我,郑耀扬很了解他的外公,成业不留无用的人,成大事者不可以心软,我记著他的话。

还是不相信姓郑的有兴趣上个男人,如果他敢,我奉陪,毕竟比起死,被别人玩一次也没什麽了。在困境中就必须通过受辱超生,我向来能屈能伸,否则我不会活那麽久。

如果刚才接受那三小时考虑的建议,我会宁愿去死!所以我选择不选择。这世道早就不由人控制了,去他妈的305!

从宙风大楼出来,开著车到九龙去撒撒闷气,一路狂飙,不久,有交通警跟上来抄牌。这时,接到曾伟祺的电话。

“陈硕,你跟郑耀扬怎麽说的,他竟然立即答应给我和廖京安排──张冀云刚刚来通知的,还说会让你直接进董事局,他怎麽突然间这麽合作了?”

阿祺是聪明人,太顺利的事往往是古怪含­阴­谋的,郑耀扬的前科作为让人很难相信他会轻易妥协。别说阿祺,我也是完全没意料到,刚转身出来,他这儿就落实承诺。

没有兑现就让你吃喝,这显然不正常。

原想,可能他也退缩了,跟个男人睡觉没有他想像中那麽容易吧,但在没肯定之前不能再去惊动他,现在主动权在他那儿,我没资格提前乐观,步步为营最要紧。

只能用谎言安抚搭当了:“姓郑的让我去接几条宙风棘手的业务线,政府当局可能已经派人盯上他们了,保不定什麽时候出事,运气不好要我来扛黑锅,宙风正好找不著替死鬼呢。我想,既是双方各求所需,也是很公平的交易。”

“原来如此,我想呢他会这麽老实!陈硕,这事儿还是我上吧。”阿祺平时嬉皮笑脸,正经事上很有义气。

“郑耀阳只答应我一个人进董事局,这种事没什麽好争的,什麽不需要冒险?说不准这宙风也是空架子,真得盯牢些,别让张董损失。做好份内事,叫廖京言语上谨慎些,如果办砸了,你我都不用回曼哈顿了。”

“这我明白,万事小心点儿。”

“呃,今晚……不必等我回来商议了,还有些事要办,明天我们再碰头。”

“成。我和廖京去做些准备。”

收线,迟迟没有动作。第一次,觉得有些茫然,第一次,我摸不透对手。真的,真有点服他了,一次次耍著我玩儿。

以为可以不必再去赴那个无聊的约了,但直到十一点差五分,仍没有收到任何郑耀扬取消见面的电话。来到305豪华套间的那两扇桃木门前,生平头一回明白“犹疑”是什麽意思。

十一点正,我按响门铃。郑耀扬亲自开的门,一脸似笑非笑,让人很不爽。

他懒懒地说:“你真是准时。”宣布白天的口头协定并没有取消。

此时,他披了件黑­色­浴袍,半­祼­著结实的胸膛,深­色­的皮肤在晕黄的灯光下反­射­著一种诡异的光,这是个­精­壮强悍的男人。他没再看我,回身随意摊坐在客厅中央的巨型沙发上,拾起一把小口径的枪摆弄著,我想,这东西暂时应该不会是对付我的。

接著,大概有一分锺的时间,我们就这样僵持著,只是他坐著,我站著。他没看我,我也没看他。

终於他又开口道:“你,去洗个澡,我在房里。”我想,如果此刻对著的是一个妓汝,他也会这麽说,但我并没有恼火发作,只是静静看著他收起枪回了卧室。

就这麽一个人立在客厅,扼制住心烦意乱,一向冷静的陈硕并不想就这麽彻底的被姓郑的毁了。那藏枪的抽屉,我看见并未上锁,要不是没上膛,真有种冲动就这麽轰了自己,但窝囊的事情,是男人就不会­干­。

进浴室,应该说是浴场。那家夥可真是会享受,百来平米都是用来洗澡的。青­色­地板砖温热剔透,这麽个有洁癖的人怎麽有兴趣上男人,脑子有病。算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没尝过大风大浪,没什麽好穷紧张的,大不了一条命。

踏入按摩浴缸起码洗了一个锺头,热气蒸得连脑子都蒙了,捡条白浴巾围著腰,晕头转向地出去,找到那个房间。出乎意料,他不在里面。

嗖一声,凉风从西边灌进来,落地门半开,纯白的纱窗慢慢扬起又温顺地直垂地板,我马上意识到这个房间还连著一个阳台。

缓缓走过去,停在落地窗边上,将一只胳膊搭上门框半倚著身子,朝郑耀扬看过去,几乎在同时,他就察觉了,但他没有动,正靠著栏杆抽烟。今天天气很好,夜­色­下他的轮廓还是一般的分明,过一会儿,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怎麽,要脱三层皮才出来哪,又不是猪。”这人不开口的时候还没显得那麽可恶。

我上前去,到他旁边:“有烟吗?”

他随手摸了摸浴袍的口袋,空了。

“最後一根。”他轻笑,顺势将这支吸了一半的烟递到我嘴边,烟雾缭绕随风散布,氛围一下子怪异了些,我重重吸了一口。从来只有女人给我点过烟,从来没抽过别人抽过的烟。

现在这样算什麽,下面真的要……我尽量忽略内心的感觉,专注的享受著那半支香烟,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我也靠上那雕花的铁栏­干­,静默两分锺,等吸完那半支烟才看向郑扬耀,声音有些暗哑:“到底要怎样才让我入董事会?”

他微挑眉颇不以为然:“我已经在为你准备欢迎仪式了,那个曾伟祺没告诉你吗?还想怎样?”

“就这麽简单?”我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

“那你说,想怎麽将过程复杂化?化简为繁的功夫看来你很拿手了?”说著,人已经向屋里走,“那好,你进来,我们来试著把问题搞复杂。”

“喂!”我喝住他,“你根本没有诚意跟我谈。”再好的涵养面对这种人也要崩溃,脚步自动跟上去。

就在踏入房间的那一瞬间,郑耀扬又一次毫无预兆的整个人裘过来,!一声将我狠狠压在落地门窗上,他用手肘抵住我的胸口,很使劲,紧紧压迫著,我咬紧牙关,这样赤手空拳制住我,第几次了?

“老爷子又想怎麽对付我?你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舍得派你来,肯定是吃定我了,你跟他这麽久不会不知道他有多不好打发吧。”他的语气渐渐­阴­冷,暴露出残忍的本­性­,“老爷子手下有不少忠狗,你不是第一条,也不会是最後一条,以前那些都被我摆平了。一向听说成业有个陈硕,身手不凡、心气高傲,我本来是信的,等见到你本人我还是信的,直到今天早晨,那个为了成业的利益情愿卖身的陈硕让我开始不信了。你的目的决非探测宙风实力回去向老爷子禀报那麽简单!你老实说了吧,我郑耀扬可不想跟你撕破脸面,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现在,我说什麽你都不会信的。”稳定情绪,迎视著那对识破一切的眼睛。

“你可以有时间考虑,这次不会只有三小时,我给你三十天,这是看老爷子的面子。要是中途发现你瞒著我有什麽举动,你自己知道结果!两边都是死的感觉很过瘾吧?”

他放下了手,带警告意味地指指我:“为张守辉卖命的没几个好下场,你以为自己有多好命?笑话!”

费力地吸进几口新鲜空气:“我……还有其他人的确都不重要,他觉得重要的值得花代价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你。”

“那老头子是疯子,真有你们这帮傻子会跟他去疯!”

“你说会不会有遗传?”

“什麽?”目光冷冷扫过来。

我朝他呲牙咧嘴地一笑,“不可否认,你体内流著他的血。”

他的眼神愈冷了些,像两柄箭一样­射­来,但随即他又笑了,像想起了很可笑的事,止不住笑著坐到了床沿上。

等静下来,他说:“我知道你的优点了,就是不怕死。”

“你错了,我不怕死今晚就不会来了。”嘲弄自己,“我唯一的过人之处就是不知好歹,郑哥都已经给我铺好路走了,我还不晓得保重。”

“你的确是不知好歹,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了解自己。”他挑衅地向我招招手,“过来,不是说要陪我睡觉吗?鼎鼎大名的陈特助应该不会食言吧?”

他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但他不会料到我这样坚决。

走上前去,我用力地一把扯掉缠在自己腰间的浴巾,对於我的­干­脆和无顾忌,郑耀扬的表情微微一愕,这使我很畅快。

居高临下斜著眼睨他:“郑哥,想怎麽玩儿?”

总有三秒锺的时间他没言语,後来哼笑出声:“陈硕,有时候你还真叫我惊讶。”

“我们这种人,命都不是自己的,给人耍著玩儿惯了。”我作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就他妈想看我出洋相吗?索­性­主动做一出给你,看你还演不演得下去!

“可有时候你又太天真了。”他的话锋一转,显其恶劣本质,“你真以为我不会碰你。”

就在同时,他的手抚上我的大腿,又在臀部停住,那手心居然是火热的,在记忆中这家夥的手一直有些凉,带著残忍的试探,总使人打寒噤。没有动,怕他玩真的,可能刚才激得太厉害,玩笑开得过火。

他猛地站起来,我俩平视时星火四溅,火药味剧增……

他突然恶狠狠:“你以为这是拍电影?这是现实!没有救世主,没有玛丽雅,也没那麽多惊险刺激的情节可供你发挥,和你那些夥计安份点那是最好,有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简直想扒我的皮。

“刚才那种程度的威胁──如果当真出现在电影里,也未必会有多少观众捧场。我来这里就没打算要过好日子,这里不是美国,这里没有好莱坞,这我比你更清楚,所以现在是什麽样的现实,我认得清。”这时候露出大无畏本­色­来显然不是时候。

“好,陈硕,我倒要看看你的命到底有没有你的嘴硬。”

说完,缓缓将头靠近我,我们彼此凝视著,不是仇视而是对抗,猛地,他用嘴堵上我的,手臂紧紧箍住我的脖子,又像要碾碎我一样重重吮吸我的­唇­。一股本能的恐惧裘上心头,那熟悉的玩弄,那花费两人全部­精­力和意识的深吻,无休止的顽固的拉锯,势均力敌的抗衡,不知他是想折磨我还是想折磨他自己,因为那时我们都不觉得好受。我感觉到有只手,无情地随著我的背脊抚弄著,热情似火。

因急怒,我整个人像被惹毛的狮子,毫不留情地噬咬他久久逗留不去的­唇­舌,渐渐,我尝到舌尖的血腥味,不是太浓,但心寒。

直到浑身的血液冲到脑袋上,直到无法顺畅呼吸顺畅思考,直到我们像两头斗架的困兽一般使力挣脱对方……几分锺了。

血红的­唇­,血红的眼。

“怎麽样……我最隆重的……见面礼。”跌坐在床上,郑扬耀边喘气边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用毒辣而危险的眼光紧紧锁住我,“想不到……感觉还是那麽刺激。”

我也粗重地喘著,根本无暇理会他的疯言疯语,阳台上飘进来的凉风也没办法让我冷静下来。

接下来郑耀扬的举动显然出乎我意料,他突然将身体倾向我,一把将我往他的床上拖,脚底一个踉跄。那床起码有十尺,黑­色­床罩非常­阴­沈不具人气,撒旦在上面作恶。因为没有防备,被他压在身下,我不知道他是怎麽迅速恢复过来的,此时他像完全忘了刚才那场恶战,生龙活虎居在上位。

“老爷子放出来的新猎物真让人兴奋。”

“浑蛋。”我低咒。

“说好要陪我的,你最好放松点,否则会出状况的。”他俯下身子,贴近我耳朵,“老实说,我对男人本来是没兴趣的,但是你知道我郑扬耀从不做亏本生意,我答应你加入宙风,你得服侍我一次,这样才公平合理。你说是吗?”

越说越不堪,我愤怒地使劲挣扎,击打可不是白练的,我真使起全力,他一时也压不住我,因为两人都不在平地,又一个赤­祼­、一个穿浴袍,扭打成一团,他没想到我出拳不按规矩来,吃了好几记重的,拳脚相向间也没了应有的章法,两人愈战愈勇。

“姓郑的,你他妈的小人!”

能让我控制不住情绪的对头,眼前这人绝对算一个。

“妈的,你打我脸?!”他忽然失控怪叫。

好像一辈子没被人打过脸似的,郑扬耀终於停下手来狠狠盯著我。我心里暗爽,活该!

“你要想这样打到天亮,我不反对,因为我不介意被打到脸。”嘲笑地怒视他。

他眼神松懈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抓我的手臂,一挡,没成功。他的五指陷入我的手臂肌­肉­,痛觉神经敏感起来。我瞪著他:“想­干­嘛?”

“没人告诉过你,我一打架就会兴奋吗?”

“什麽!”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混帐话。

“你反悔了?”

“是,我反悔了。”

游戏结束,闹够了,大家都不是那号人。

“来,用手给我做一次,我们一笔勾消。”明明正常男人,这会儿居然死皮赖脸来。

“别恶心了,这种事……”

“难道要我在你面前表演自蔚?!”

“­干­嘛这麽下流,按铃叫个女人上来不就解决了。”

“你也会难堪?”

“不是,我怕到时难堪的人是你”

他邪气地说:“难道──你想玩3P?”

“又不是没玩过。”我顶回去。

停了几秒锺,他移开目光:“算了,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搞个女人,太脏。”果然是有洁癖的变态。

“来吧,一次。”语气中还有股难耐的催促意味,“只用手。”

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一­干­架就兴奋!他硬将我的右手引到他跨下,我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挣脱,又一阵激烈的­肉­搏战。

最後,他明显不耐烦了,气息更急,眼中透著浓浓的情yu:“喂,你怎麽这麽婆妈像个女人似的,我又没要上你,有必要这样吗?”

我被惹得怒火攻心:“我──不──­干­!”

“那我收回承诺。”

短短一句回答令我怔住,喉咙发不出声音。是累了还是渴了……

他讪讪翻身下床,口气竟有几分抱怨,极之不悦:“逼良为娼似的,妈的,你搞什麽啊。”

10

“你滚吧。”终於,他吐出这三个字。

如蒙大赦,头一次有些狼狈的从别人的屋子里走出去。我在客厅偌大的沙发边上缓缓穿起衣服,手臂有些僵硬,肩上、胸口有几处伤,郑耀扬也走出来,抬头双目对视,竟有种想笑的冲动。他也不比我情况好,是的,右边脸稍稍有些肿,虽无损他的外貌,但此刻也一定很火大。

墙上的对讲机响起来:“郑哥,有什麽吩咐?”

“叫安安上来。”

“郑哥今天真有兴致啊,我这就去叫她上来,五分锺。”

再英俊潇洒,有时候也不得不招妓解决。他的表情明显有些僵。

我忍不住笑了笑,很淡的笑,不知道郑耀扬有没有发现,我没再看他,开门走了。荒谬的聚头,荒谬的谈判过程,荒谬的结果。终於彻底明白,张冀云口中形容他们老大“不按理出牌”是什麽意思。

第二日带伤上阵,马来助手波地在宙风大楼拦截我,吃惊地质问:“是你……揍了老大?”

“……”早知会这样,是不应该打脸。现在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的涵义。

看我不答,他解释道:“噢,昨晚我也在丽月宫,刚巧在大门口看见你了,我想肯定是郑哥约你,今天一早就看见他伤了脸,他也不说是谁­干­的。在丽月宫没人敢对郑哥动手,所以,我猜是你。”很有分析力。

“是我­干­的,想替他报仇?”我笑著打趣。

比起刚才的吃惊,波地此时的表情却是一脸费解:“郑哥居然……没有追究!而且,还让陈哥你入董事会,真是奇迹啊。”

想不到波地也挺会夸张,我苦笑:“已经被追究了,你应该知道你们老大的拳头,绝对不会比我轻。”

“你也受伤了!”他立即明白过来,对我上上下下左瞧右看。

被他搞得难受起来:“看不到的,内伤。所以我才打了他的脸。”

留下一脸错愕的波地,我扬长而去。来到新办公室,地方敞亮、风格简约、器具齐备,首先给阿祺、廖京打了个电话,大致了解他们的情况。

到目前为止,我真不敢低估郑耀扬了,他的行动神速­精­准,而且很会戏弄对手。

美丽的女秘书朱莉给我来了杯现磨的咖啡,并递上宙风今年的各类计划书与报告文件,有几个专夹中附有复印过的密件。

“这些都是董事长咐吩我送来让您过目的,这样有助您全面快速地掌握目前宙风的情况,知晓正在进行的几个项目。凡通过董事会决议和待定的项目都在这里边了。”

朱莉徐徐说完,外加甜美得体的微笑,很迷人的女人,我真怀疑姓郑的是不是还想使另一招──美人计。

“行,我研究一下。”

美人优雅退场,留下一脸深思的我。埋头看了半天,马上有了眉目,看来材料并不是敷衍,至少有六七成属实。我没想到郑耀扬会这麽不保留,他想怎麽利用我反击?在没有猜透他的意图前,我不大想妄动。

“哔──”内线电话响起。

我接起来,听筒中响起一把浑厚悦耳的嗓音:“陈特助真是敬业哪。”

放下手头的资料,将身子靠在皮座椅上,悠然地答:“我可不能和郑哥比,­操­劳了一夜还能准时到公司坐阵,真是全公司的偶像。”

他冷哼一声:“好像逞一时口舌之快并非陈特助的特长。”

这句话倒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我噤声了。

自己也已感觉到,这般斗气似的讲话方式实在不是我的作风,在美国一向惜字如金的冷酷陈硕,如今还残存多少?是棋逢对手的兴奋还是时不利我的紧张?我并不能划分得很清楚。毕竟,还是有些事、有些人是我不能很好地控制的。

“怎麽不说了?在我面前做真实的陈硕,这样才有合作的可能,不是吗?”

他的这句话引起了我内心一阵不可抑制的颤动,我不想被他挖掘出我不该暴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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