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相师傅说。美秀说:“没有。”
照相师傅一愣,看着言不由衷的美秀,说:“我说我还来,是一定还来的。”
美秀的睑色又好了些,“我叫什么你还不晓得呢。”
照相师傅说:“你叫美秀。”
“韦美秀。”
照相师傅点头,表示晓得了。韦美秀看着他胸前挂着的相机,说:“你当照相师傅几年了?”
照相师傅说:没几年。
我这个样子,还不到叫师傅的年纪。被你称为师傅,我感到睑红。”
韦美秀说:“那我叫你什么?昨天你只说你姓蓝,我只晓得你姓蓝。
我总不能叫你姓蓝的吧。”
姓蓝的说:“蓝宝贵。”
“蓝、宝、贵?”
蓝宝贵说:“对,蓝天的蓝,宝贵的宝,宝贵的贵。”
韦美秀说:“我晓得。”
蓝宝贵笑笑。韦美秀也笑了笑。蓝宝贵说:“来,我给你照张相!”
韦美秀说:“为什么?”
蓝宝贵说:“不为什么,就想给你照张相。”
撒谎的村庄韦美秀走到刚才蓝宝贲指示的地方,在木棉树的前面。蓝宝贵跟过去,站在韦美秀的前面。
这样,韦美秀成了镜框的主体,木棉树成为背景。蓝宝贲让韦美秀看着镜头,像刚才那样笑。他按下快门。过了一个星期,韦美秀的照片,被蓝宝贵递给了公社的放映员苏放。苏放笑眯眯地看着照片,又笑眯眯地看着蓝宝贵,说:“你把她也睡啦?”
蓝宝贵说:“也,是什么意思?”
苏放说:“你不和她睡,我把苏姓倒着写。”
蓝宝贲说:“你也和她睡了,是不是?”
苏放说:“照片都拍了,鬼才相信你不睡。”
他手指头点着精心剪裁的照片,“免费,对吧?”
蓝宝贵说:“我是拍来给你看的。”
苏放说:“我看过了,这是你拍得最好的一张。”
蓝宝贵说:“是吗?”
苏放又看了看照片,看看蓝宝贵,说:“给我留做纪念吧。”
他把照片收进衣服最大的口袋里。他们现在是在公社街上的一个拐角。蓝宝贲跟苏放提及火卖,苏放就把他拉过来这里,这里僻静。而在拐角的另一面,人头攒动。今天是圩日。很多人在观望着贴在墙上的一张电影海报。海报是苏放刚贴上去的,上面书写着当日要放的电影:战斗故事片(她道嫩)。蓝宝贵说:“你什么时候再去火卖?”
苏放说:“不去了。”
他仰看被两面高墙挤得狭窄撒谎的村庄的上空,尖削白净的睑像是光滑的犁铧,一对招风耳像是烧红的锅铲。
“这鸟地方我就要离开了。”
他接着悦色满面看着蓝宝贲,“今天是我在这放的最后一场电影!”
蓝宝贲愣在那,方圆的头脸像是置在橱架上的好南瓜。
“我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你不知道?”
苏放说,“导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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