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好了,我放你走。”
马一文又说。卫生员还是不吭声,也不动。
“治不好,我也放你走。你只管治,呵?”
马一文说,他拍了拍卫生员的肩,“当然你会治好我儿子的。他只是被雨淋了,受寒发烧。”
卫生员嘴唇动了一下,却不出声。马一文以为他说了什么,是自己没听见。
“你说什么?”
马一文把头一倾,让耳朵离卫生员更近,“再说一遍。”
卫生员摇摇头,表示没说什么。
“你肯定想说什么,”马一文说,“你说,想说什么,只管说,大胆说。”
卫生员正眼看了看马一文,像有广服气似的。他果然开口说话了:“我不给土匪治病。”
撒谎的村庄“土匪?”
马一文一愣,“你搞错了,不是我病,是我儿子病了。”
“我也不给上匪儿子治病。”
卫生员说。
“我儿子是土匪吗?”
马一文这次不是一愣,而是一愕,“说我是土匪,那没关系,国民党共产党都是这么叫对方的嘛,彼此彼此。可我儿子不是土匪,他才四岁半。
“卫生员闭着嘴,不再与马一文说话。马一文没了办法,自由的诱惑都不能打动一个被俘的卫生员,难道能用刀逼他吗?他是宁死不依呀!马一文把目光转向弟弟马一武,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不管怎么说,弟弟都有必要说服这名卫生员治病救人,因为儿子马小文病成这样,跟马一武有关系,他要负很大的责任。马一武站到卫生员的面前,看着这位不知名的战友,说:“同志……”
卫生员“呸”啐了马一武一口。马一武:“同志”卫生员:“谁和你是同志?你这个叛徒!”
“我不是叛徒。”
“内奸!”
“我不是。”
“对,你不是,”卫生员说,嘴角挂着嘲笑,他看着马一文,再看马一武,“你和匪首是亲兄弟。一模一样。”
“我们是兄弟,可我们不一样,”马一武说,“我是解放军,和你一样。”
卫生员一听,扬拳朝马一武就打。马一武既不躲最后一颗子弹避,也不还手。马一文在一旁看着,没有干涉。也许弟弟该受些惩罚,也许卫生员打够了,会改变看法。一个女人扑面出来,跪在卫生员跟前。宋逸琴不停地磕头,一碴一句“求求你,救救我儿卫生员在反复的求助声中逐渐看清了女人的脸庞。他被她的美艳惊诧住了。同时这名女人舍身忘我的母性,一下子使他心慈手软。卫生员朝女人扑过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张床。床上覆盖着被子,被子上还有大衣。他能想像得到被子下有一个小孩,正在被病縻侵袭,危在旦夕,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马小文患的是肺炎,这是卫生员在检査后做出的诊断。
这诊断让马一文、宋逸琴夫妇大惊失色,因为这是可致命的病。但这诊断无疑又是准确的,因为卫生员有根有据的分析让人不得不信。
“他的两肺湿性咯音很重,呼吸时鼻翼扇动,点头呼吸,持续发热,咳嗽、咳痰,这都是肺炎的明显症状,”卫生员说,似乎为了证明什么或引起重视,“我有个弟弟,生病的时候也是这样。”
“后来呢?”
马一文说。
“很小的时候就……”
卫生员省略地说,但理智的人都知道被省略的是什么词。宋逸琴闻听“哇”就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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