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内,奇异的药草清香弥漫。
烛火飘动,清晰地映照出床榻上的人影。
许离光着上身,两肩,左臂及胸脯等处,大大小小的新老伤痕触目惊心。
“忍住!”
吴普沉稳的双手在许离的身上游走,清理干净血痂污渍后,用烧透的小刀剜去腐肉以防感染,再用药布缠裹住。
“嘿,这比剜肉去箭镞可舒服太多了!”
许离的笑容惨白,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渗出落下,脸上青筋暴突如蜈蚣爬动,一双虎目瞪得方圆,血丝如无数触手伸向眼珠,嘴中的麻布都快要被咬碎。
几块血布放入旁边的铜盆,鲜血在水里荡出了彼岸花。
“啪!”
房门被粗暴地推开,五名士卒闯了进来。
领头伍长一副卧龙凤雏之相,看向许离和吴普两人,凶神恶煞道:“深更半夜的,两个大老爷们不睡觉,在这里做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疑,着实可疑……”
“形迹可疑就是贼,拿下!”
这名伍长作为纪灵的亲卫,平素飞扬跋扈惯了,丝毫不给许离和吴普言语的机会。
一声令下,四名士卒便抽刀拔剑,痞里痞气地上前将他俩团团围住。
许离瞧着他们的模样,就知道来者不善,吐掉口中的麻布,耐着性子道:
“能讲道理吗?”
“嘻,我们就是道理!”一名兵痞抖着明晃晃的刀身说道。
“那就是没得谈咯!”
许离的上身已经严严实实地绑了许多白色的药布,形如被绷带包裹的木乃伊。
但他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烛火忽闪,几道人影在跳动的火光中宛若曲折畸形的巨人。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喊杀声突起渐息,哀嚎声连绵不断。
伍长那并不高大的身躯,如断了线的风筝,被许离一脚踢飞,撞碎房门,摔倒在地上滚了几滚。
许离站在门口,舒展右臂,一条条青筋从手腕延伸到胳膊。
他捏了捏手掌,不知是不是错觉,浑身似有一股细微的劲气从心腹流动到手臂,又从手心打了个圈,转了回去……
这种感觉很微妙。
像是全身浸泡在山泉水中般舒坦清爽,又像有无数蚂蚁在身上爬动,奇痒难耐……
忽而他耳朵微动,一阵急促杂乱的踏步声传了过来。
“呵,打了狗,主人来了!”
……
许离躺在床上,吴普为他处理着刚才剧烈“运动”而溢出鲜血的伤口。
又是一阵入骨疼痛,许离面庞五官夸张,龇牙咧嘴的,大瞪泛着血丝的双眼。
纪灵气势汹狂地跨步而来,循着烛火看去,却见一头横眉怒目的猛虎卧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