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文臣武将排坐两端,静静地看着陈宫和魏续两人争执。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人心异动,各有所想。
有人甚至思忖着趁早投靠曹操,不仅能保命,说不定还能封个官拜个爵……
“够了!”
座首,一袭苍青戎服的吕布冷着脸喝道。
他脸面坚硬,眼眶深邃,双目棕灰,鹰勾鼻高挺,泪槽蔓延至口周,胡渣凌乱如杂草,一副郁郁不得志的中年大叔模样。
“诸位争执得再是激烈,也无法平息城内外涛涛不绝的泗沂之水!更无法击退曹军!”
陈宫和魏续停嘴,场内一时寂静。
诸将齐刷刷地转头,注视他们的主公。
吕布忽的端起桌案上的酒盅,举杯道:“诸位来,与本候痛饮此酒!”
“喝完后从即日起,我军便行禁酒之令,将所有的粮食拿来犒赏安抚城中军士百姓。”
诸将士欢欢喜喜地举杯,却听吕布说到要禁酒时,一个个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温侯,禁酒之令是否……”
“嗯?!”
部将侯成脱口而出,但话说到一半,就被吕布斜视而来的目光止住。
他大嘴微张,却是发不出一个声音,如鲠在喉,难以言语。
吕布呵呵笑道:“侯将军可有异议?”
侯成喉骨滚动,脊背发凉,颤声道:“没……没有。”
“既然诸位将军都无异议,那从今日起便行这禁酒令,违者军法处置,一视同仁!”
“喏!”
诸将齐声应答。
“高顺,张辽!”
吕布看向右侧坐席上。
高顺身姿笔挺,不苟言笑。
张辽手枕桌案,一双眼睛活灵活现。
“十二月初,张辽率部袭击曹军军营,为高顺陷阵营突围创造机会……如今已过半月,可有什么消息?”
高顺面沉似水,缓缓说道:“启禀主公,暂未有任何消息。”
张辽沉声道:“曹军兵精将广,陷阵营四百之众,能活着突出曹军包围的陷阵之士恐怕都少近乎无,更别提求援袁术……”
吕布的眼眸灰暗,意志消沉道:“不成想我吕布也有被逼到这般地步的时候啊!”
陈宫高声勉励道:“左传言得臣犹在,忧未歇也。困兽犹斗,况国相乎!”
“今我言困兽犹斗,况温侯乎!”
“温侯乃大汉侯爵,理当兴兵讨伐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挽救汉庭于危难之际,怎可心灰意冷,萎靡不振!”
吕布一手撑在膝盖上,双眼迷离地望着空空如也的酒盅,心已经回到了初平六年的长安城上。
那时的他站立在长安城楼之上,俯瞰锦绣山河,享受着无数军士与百姓们的顶礼膜拜。
“温侯!温侯!温侯!”
长安城内的士兵们嘶声呼喊,顶着毒辣的阳光注视着城墙上的伟岸身影。
声如巨浪,响彻云霄。
跟随在吕布身后的赤兔马,也被惊得踏动双蹄,仰天嘶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