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猴才想起来不肯放手道:“小山你是不是留在我们家不走了?”
小山道:“嗯,在你生病的这段期间我暂时就住在你这里了,给你做个伴。有我在就好了,你就不用怕寂寞了。”
皮猴眨眨眼睛,假意道:“你不用去学堂了吗?你功课那么好考不了第一名怎么办?”
小山道:“那就等下次再考好了,其实我不在乎第一什么的。”
皮猴有点感动了,道:“小山,你对我真好。你会一直陪着我吧?”
小山迟疑了下,还是安慰地笑了笑,道:“嗯,我会陪你的。”
瀬玖搞掂了儿子的精神追求,还要面对更加严峻的药引制造问题。他想了种种办法诱骗道士就范,然又被他一一推翻,后来索性有点急了想直接把道士再次囚禁在那地牢里,反正汉白玉小炕还在,收拾收拾就能住……然,冷静下里,他无力地停下惶急的脚步,好容易有了今天这一点点局面,他又怎么舍得一切付之东流,怎舍得再次伤害心爱的人儿。
时不我待,人生就是一场场的选择和赌博,现在正是一场豪赌的时候!
于是这一天晚上,瀬玖屏退影卫等人,敲开道士的门扉,进门之后啥也没说地噗通跪下直接道:“道长,大少爷,咱俩再生一个吧!为了救皮猴的命,我求你了!”说着就磕了个头。
道士的脸背着灯光看不清什么表情,然,他的声音仍旧是清贵冷淡的,道:“将军开什么玩笑。”说罢也不理跪着的他,转身要走回去。
瀬玖一个跨步追过去从背后紧紧搂住,道:“大少爷!我之前对你交代的从前的是非恩怨并没有骗你……皮猴真的是咱们生的。你因此怨我恨我我也认了,不解恨杀了我也行,只是皮猴……皮猴是我的命根子!我是真的没法子了才劳动你,我也舍不得让你……”老泪就已经打在白道人的衣服上。
白道人微微挣脱了他的束缚,走到桌边,端正坐下,缓声道:“这两年来我走遍名山大川,也走访了你说过的一些地方,遇见一些自以为认识过去的我的人,从他们口中听说了一些事情。我想,也许你并没有骗我。”
瀬玖热切而痛苦地望着他。
白道人又缓缓地抬眼,将目光放到他身上,道:“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我是如何失去记忆的?”
瀬玖脸色一白,他自然是知道原因的,是他接受了魔教圣子的交易条件,用和平换取白道人的记忆,而这正是他所隐瞒的最后一次背叛和伤害,虽然里面很大程度上是白大少自愿如此。
白道人盯住他看了半晌,复又移开目光道:“罢了,昨日种种是非恩怨我听在耳中只觉是另外一个人的故事,若以旁观者的立场来看,你和白旭梅之间已经无所谓谁对谁错谁负谁多一些。你杀了他妹妹,他杀了你妻子;你囚禁折辱他,逼他生下孩子;他也囚禁折辱你,逼你生下另一个孩子——虽然你没提,然,淑芬小姐的身世我大概也能猜到。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明灭,道,“已经互相伤害到这种地步了,瀬玖,你如何还能喜欢下去?”
瀬玖一怔,马上意识到这是个严肃的问题,严肃到涉及他的尊严他的后半生及他皮猴性命的问题。然,要如何回答才有说服力?才能圆满?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容不得任何迟疑,瀬玖直视着白旭梅的目光,一字一字道:“若我能不爱你,早十年就一刀杀了你了事;若我能不爱你,就不会从小时候就尽心尽力伺候你这样一个坏脾气的主子难么多年;若我能不爱你,就不会……在那个雪天里跟你走,我那时想着就算冻死在路边也不做富贵人家的一条狗。若要我说还能说出许多爱你的证据,只是当时我不懂得,现在我懂了,你,懂吗?”
不愧是从底层一步步爬到权力顶端的男人!想也不想地就能说出一长串排比的句子,且情真意切荡气回肠!也许,这些话在他的肠子里已经荡了许多年了,时机一到便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如屁啥的一样被放出来。
白道人被反将一军,与瀬玖对视片刻,先移开了目光,并不作答。
瀬玖一狠心,走过去弯腰从后方抱住对方,(他知道他不讨厌这温暖的姿势。)道:“道长,如你所愿,我们不谈过去便没有过去,只说现在,我愿意达成你的一切愿望,遵从你的一切意志,若你不肯救皮猴……我也绝对不会再做出强迫你的事情来。他是我的命根,而你,才是主宰我命运的主人,我的少爷。”这一番甜言蜜语下来,饶是白道人这样自诩道法坚定的人也忍不住耳朵红起来。
瀬玖望着近在嘴边一口就能叼住的通红耳珠,拼命压抑自己的邪念,暗道:“不能含不能含再好吃也不能含,否则就没气氛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白道人终究还是没有挣脱开他的怀抱,最后叹息道:“就算要救皮猴那孩子,我们同修多次也不曾……不曾有过什么动静。”
瀬玖先是没反应过来,及至明白了,大喜,拉起白道人惊喜道:“道长你这是、这是答应了吧?!”
白道人脸热道:“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没那么容易……”
瀬玖眯起眼信誓旦旦正色道:“自然是不容易,然,一切都交给我,只要我们俩共同努力,我保证投入会有个好产出的。”
月亮,
云彩,
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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