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就在这当口,门口处传来了一声断喝。 一身夏装,肩上缀着二杠三花的警官雄赳赳气昂昂迈着大步虎行而来。这人眉毛很浓,头发却很稀,脑门光秃秃的,也就是后脑勺与两鬓处有些黑草。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正装警员,除此之外,抗摄像机以及拿话筒的记者若干名。
这人一进门来,原先持枪的警察纷纷放下**闪在一旁,与鲁春之间瞬时形成了一条不怎么宽敞却足够让他龙行虎步前进的通道。
来人走到鲁春面前,浓眉蹙得更浓,戟指对着鲁春批评道:“作为警务人员,把犯罪嫌疑人举得这么高,成何体统,还不把人放下来。”
“放屁,犯罪嫌疑人在这儿呢!”鲁春还没反应过来,鸡窝头倒是看出了来了个大人物,又开始挣扎叫嚷。
而与此同时,被鲁春高举的小虎他的脸色则彻底的泛了白,结结巴巴说道:“报告支队长,我,我不是犯罪嫌疑人……”作为一名刑警,当着支队长的面被人高高举起,这人可丢大发了。
这下子可全乱了套,犯罪嫌疑人在骂人,手下警员被举得高高的,还有一个不知是什么来路的人,竟然把当着自己的面袭警。支队长不停地摸着自己的脑门,对着四周嚎道:“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刑警还没回答,鲁春倒是看出苗头来了,放下小虎,来到支队长面前,握住支队长的手,热情地道:“公安同志,您好,你是公安局的领导吧?我要向您反映一个事儿,是有关公安人员搞不正之风的问题。”
支队长顾不得被鲁春摇来晃去的两条胳膊,赶紧嘱咐同行而来的政治部同僚,“先带记者同志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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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队长姓丁,叫丁大龙。以他的级别,像这种案子,没枪战、无人员伤亡,他用不着亲自出面。不过,这中间他还是存了点私心,下个月,他的上级,原江夏市刑侦支队的支队长、现江夏市公安局副局长罗国庆同志就要退休了。作为一例银行劫案,能兵不血刃化解,一方面可以视作给老局长、老支队长风风光光送行,另一方面,在这节骨眼上,能在电视上露一回脸,实际上也是一种自我宣传。所以,丁支队长来了,亲自来了,不但亲自来了,还联系了市电视台的记者。
世事的发展总会有出人意料之处,丁大龙踌躇满志而来,却遭鸡窝头迎头痛骂,这也罢了,被嫌犯骂总好过被罪犯夸;不过,堂堂刑警被一“民工”抓住并举得高高,这却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所以,一矣记者消失,丁大龙当即横眉冷斥:“还愣着干什么?铐起来,给我铐起来。”铐起来的对象当然是鲁春,先不管什么事,把刑警抓住并举起,袭警的罪名却是落实无疑。
手铐作为刑警的必要装备,在场之人几乎人手一副,丁大龙作为支队长、江夏市刑侦局的头号人物,一声令下,在场的警员当然不敢怠慢。但听“丁零当啷”之声不绝于耳,二三十副手铐同时亮出,几乎不分先后,一齐拷向鲁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