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治说开了,凡事也方便多了,我仍和他时常见面,只是记得不提一些过于敏感的话题。比如帝位,比如后妃,比如出家之念。除非,他先跟我提起。
我说我们是密友。我看他,既像父亲,就像兄弟。他看我,既像孩子,又像朋友,我不再唤他大哥哥,却改成直接叫他福临了,这是他自己要求的。
日子又回复往常的平静。不同的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我的字认得差不多够随意读书了,满文也能书写简单的文章了——就像低年级孩子的日记那般的文章。琴艺也大有长进,可以完整的弹几首简单的曲子了。
我开始学围棋,上辈子只下过象棋,对于围棋则是除了漫画和电视,见都很少见的玩意儿。听得那些八段九段,佩服得不行,可从来没兴起过学的意思。而在这个时代,围棋可比象棋普及得多了。
入门还算可以,可就是怎么学都精通不下去,逢棋必输。玄烨曹寅每回都被我的臭棋气得无可奈何,曹寅更是不客气的直接冲着我叫:“就你这样还敢称第一才女啊!”
我也无奈啊,对着满盘的黑白子,无奈。
这不,对着福临,我大吐苦水。
福临不信,觉着我说起来该是不输皇子的才智,至少在他见过的孩子里面,绝对属于佼佼者,怎么会学不通围棋呢。他的屋子里这些雅物应有尽有,拿着棋子就过来要和我下看看。
开盘落子一切顺畅,五六十子过后,盘面开始分散,而福临就开始慢慢皱眉头了,因为不知如何落子应对了。不是因为我棋艺高超,而是因为破绽百出,他随便再落几子我就该中盘认输。而我对于他的放水浑然不觉,一副认真无比的模样儿,落的子却让福临大摇其头。
想来想去,他还是把手下捏的白子放回了棋罐子:“天心啊天心,你看起来挺聪明的啊,怎么这棋下得……”和玄烨一样,摇着头苦笑。
我一头栽在棋盘上:“我觉得我下得挺认真啊,可就是不知怎么搞的,下着下着就顾不及了。”
福临不信这个邪:“起来,收拾完继续下。我还不信今儿就教不会你下棋了。”
又是一盘开局。
可是福临实在受不了我的小白,终于不再下棋不语真君子了,直接指着我下的子纠错:“错了,下这里。”
“为什么?”我大惑不解,“下这里不是可以反围你的白子么?”
他指指右上角的局势:“那你不看看这里,你不赌好这个口子,你这片黑子就全被我吃了。”
我想了想:“嗯,确实我没注意到。可是,我若把你这块白子包围了,你损失不是比我小不到哪儿去么?”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以为下棋就是比谁吃的棋子多啊?”
“可是围棋不是就围起来就算赢么?我占住左下角这块地,对你影响一定不小啊。”
“你围得起来吗?我回防一子,你需得下三子才能堵得住。而我只要防着你吃下这块地,抽空就能把你的另外两块地都堵死。”他一边下着子一边演示给我看。
几局过后,他早就对我甘拜下风了,知道不说明白我根本就明白不了他的意思:“而我在这里下关键一子,我的大龙成形,那你就必败了。”
“大龙?没有看出龙来啊?”我还是不懂。
福临被我噎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不顾君子风度的打我脑袋,手到半空,恍然大悟的打了自己一下。
我纳闷:“福临你干嘛呀?我知道我下棋笨,你打我我不怪你,你也不必打自己啊。”
他反倒笑了起来:“你啊。”
“不是被我气坏了吧?”我大瞪眼睛,摸了摸福临的额头,没发烧啊。
福临一把拉下我的手:“我说你怎么会下不来这个围棋呢,老实说,你是不是以前学过象棋的?”
我点点头,老爸好这个,但老哥不喜欢陪他玩这个,于是我就被教了半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