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胸口堵得慌。”
我努力把他扶坐到床上,端来一杯水:“喝口水好不好?天心看福临这样,心疼,你看你说话嗓子都哑了。”
他看着我哀求他的眼睛,还是摇摇头:“不渴。”
我眼泪都快被他催下来了,这男人,怎么这样儿啊。我抹抹眼角的涩意,低头喝了一口水,跪在床上,稚嫩柔软的嘴唇凑上去贴住了他的嘴唇,用口中的水慢慢润着他干燥开裂的嘴唇,趁他愣神的当儿,把水哺了进去。
他一脸异色,看着我,水下肚都忘记反应了。
“福临,你要是不喝水,我就这样一口一口喂你。天心没有别的法子,天心小时候闹脾气不肯吃东西,额娘担心我,就这样一口口喂我,我就不生气了。福临,把水喝了,好不好?”
我把水杯凑到他嘴边,他终于开口,喝下了水。喝完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我见势又倒了一杯:“再喝一点点好不?”
他继续喝下了,然后就摇了摇头,不愿喝了。
“那我们躺一下好不好?天心唱歌给你听。”
他不愿意:“一躺下,就觉得婉如还在我身边,睁开眼睛却不见了。这里,都是她的味道。”
他的眼泪流干了,麻木了,心却让别人痛了。
“好,那我们就这么坐着。”我扶他靠着床背坐好了,盖上被子。
“我想听上次那首。”
“好。”
我在他身边靠着他坐下,他抬起无力的手,把我笼在怀里。那样浓烈的哀伤就这么传了过来。
“心境常欢乐,紧握情难播,
少分相思,多一分拥有,
嗡 阿玛 惹尼 祖文地耶 梭哈,
嗡 阿玛 惹尼 祖文地耶 梭哈,
月儿的圆缺,划出了你我,
情缘已过,微风轻吹走,
落叶细说愁,从容得自由,
情缘已过,平静人享受。”
我一遍一遍的唱着,直到自己的眼泪都止不住,直到我和他就这样睡着了。
醒来,天色大暗了,他还在睡着,脸上苍白得血色都不见了。
我轻轻翻身下床。他不知道几宿没睡了,睡得很不安稳,却也没有醒来。
接我的那个大太监在门外候着,看见我开门,一脸感激:“格格你可真有本事,万岁爷终于喝水了,阿弥陀佛。”
我摆摆手:“谙达客气了,把里面的饭菜撤了,换点儿热茶随时候着。看万岁爷快醒的时候,给煮点儿稀粥,他要不肯吃,再来叫我,我先回去了。”
“格格,奴才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候着吧,万岁爷要紧。我自己回去。”
“这哪成。”他一摆手,身后上来一小太监,会意的把我抱起来,送回了景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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