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起下楼来,温顺在我们走进人群的时候快手的挡在了我的面前:“小姐,人死了,你还是别看的好。”
我心一惊,怎么大街上就有人这么死掉了。还是忍不住偷偷伸出脑袋去瞄了一眼,却诧异的看到正在人群中哭的就是方才为我们唱小曲的小姑娘,躺在血泊里的除了那老汉不作第二人选。这又是唱的哪门子戏啊?
我不敢看死掉的老汉,只听的容若从旁问明了原因,居然就是我们给他们的那锭银子惹了祸,街上的泼皮问他们收保护费,老汉不从就被活活打死了,银子也被抢走了。
我简直不能相信,这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啊?
我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听到这样的无理,一条人命就这么简单的去了。
“爷爷,爷爷,你醒醒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各位大叔大婶大爷大妈,你们可见到方才的事了,可要为我们作证啊……”
听着女孩声嘶力竭的哭喊,周围的人群除了惋惜居然淡漠的很。
“姑娘啊,你还是快些走吧,我们帮不了你。”
叹着气摇着头,人群就要散去。
小姑娘一见这样的情景,眼泪一擦,反而不哭了:“我就不信了,这京城还没人作主了。”她抓住最为他们祖孙俩可惜的走在最后的老头子,“老爷爷,我不用您作证,您可不可以告诉我,打死我爷爷的究竟叫什么名字。”
老头子露出难为的表情。
小姑娘一下哭了出来,楚楚可怜的样子:“老爷爷,求您了。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这下连他也去了,我女孩子家一个人可怎么过啊。”
老人家果然心软了,赶忙扶小姑娘:“姑娘啊,不是老头子心狠,这人啊你得罪不起的。”
“老爷爷,我只求我爷爷死个明白,求您了。”说着,就毫不犹豫的磕起了响头,老人家没拦得住,三个响头一过,小姑娘白嫩的额头已经出现了血印。
老人家这下不说都过意不去了,瞅着周围没围观的人了,才悄悄说道:“他叫图梭隆,这条街都归他们神原帮管,背后靠山大,姑娘你可多加小心。”说完就赶紧离去了。
小姑娘的泪水还未流干,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的愤怒。默默爬回死去的爷爷身边,为爷爷擦去身上的血迹,整理着衣服。
我们四个人都在店门前看到了这一幕,福全看出来我是做不到这么袖手旁观了:“天心你过去,我和容若不便出面,有什么难处回头告诉我即可。”
我点点头。那孩子的坚强很是难得,这样的女子在古代实属稀罕物。而她眼中的狠戾让我心惊,世道所迫让她一瞬间成熟。我一是做不到袖手旁观人命的人为脆弱,二来我们给他的银子或多或少也有我们的错在。再来,天子脚下都如此黑暗的话,遑论其他。即使皇亲国戚也不是犯罪的理由。
我走过去,她敏感的抬起头,不善的看向我,愤怒与悲伤在她眼里混杂刺目的心疼。她也不过和我差不多大小,却不得不沿街卖艺养活自己。现在唯一的亲人也离去,相比较而言我真是幸福多了。
我在她面前蹲下来,递过去我的丝帕:“可不可以让我帮你?”
她不语,也不做任何的表示。
我低声说道:“我没有恶意,你爷爷的死,我也有责任。”
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东西。她认出了我是方才的客人,在听完我的话后终于有所软化,仍然刻意的隔出距离:“不能怪公子,公子也是一番好心。”
想来再说也不会得到更好的结果。我掏出十两银子,递过去她也如预料之中的不接受。我又摸出堂哥送我的玉佩:“姑娘,你爷爷既然死了自然入土为安方好。我没有恶意,也不求任何回报。若再有人来欺扰你,这块玉佩或许能帮上你什么忙。待你爷爷入土,你可以带着这块玉佩去佟府找玉佩的主人,他会帮你。你单身女子一个,可千万小心。”说完,我就把银子和玉佩放在地上,带着温顺离去了。
感觉到身后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我,我只希望她千万不要因为报仇走上不归路。而堂哥那边,我也要去找他问问,任何一个时代都避免不了黑帮的存在,可是他这三教九流就混成这样让京城的人怎么过安生日子啊。
走回客栈屋檐下,我和福全容若心情沉重的离开了明德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