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儿点了点头:“大字都有写好交给悫惠姨娘看。禛儿字没认全,没能给皇额娘念经祈福。皇祖母说,皇额娘三岁就会念了,禛儿很惭愧。”
“傻禛儿,只要有你这份心,皇额娘就必然不会舍下禛儿了。念经啊,是让自己心神宁静的,禛儿还小,现在不需要这个的。等到以后啊,你很难过很压抑有话无法对人说的时候,皇额娘就不反对你读经了。但念经,不是叫你四大皆空,而是教禛儿平心静气,从中找出继续前进的勇气。”
说完话,才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卫琳琅。
她显然听到我方才的说话,身后也没个宫女跟着,自个儿抱着手中的礼物出现,愣在当场,许久才反应过来:“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我让禛儿出去玩,等下再把寿儿抱来:“琳琅,坐吧。”
她把礼物小心的放在窗边,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坐了半个凳子:“谢娘娘。”
她没有像以往那些妃嫔一样过来假亲热的叫姐姐,让我对她的好感多了许多:“别拘束,这儿没外人。”
卫琳琅放松些许,沉默了许久。
我不知道她今儿来是为啥事,这个一向在任何场合都站在人群后面的女子居然会自动先来找我:“你还是第一个来看我的。”
她低着头:“奴婢也不知道皇贵妃娘娘醒了,只是听说您一直不醒,有点儿担心来看看的。正好儿,外殿也没人,奴婢就……”
我任她轻声细语的说着理由,感觉到她的善意和自卑,所以让她慢慢说,直到全部说完。
“你能来就好,有人陪我说说话,心情也好的多。”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她,虽然是贱籍的女子,仍然谈吐清晰举止有度,这后宫啊,果然改变人。贱籍的女子突然受宠还诞下皇子,受的排挤必然不少。
“奴婢,”她搅了搅手中的帕子,还是说了,“奴婢谢皇贵妃娘娘送我的经书。”
“我不送经书给奴婢,”看到她乍然变白的脸色,我缓缓说道,“只送经给朋友。”
她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脸色就白在那儿,许久才缓过来:“娘,娘娘。”
“你不是奴婢了,琳琅。也许人生而不能选择家庭,但人格无轻重贵贱之分,人必自重而后为人重。你是主子……”
禛儿小心翼翼的把寿儿抱了进来,放在我身边,然后自己也爬上来坐在床沿,守护着我和寿儿。
看出卫琳琅眼中的羡慕,我继续说道:“你是主子,你更是一个母亲,我也是,所以我能明白你的感情。但身份是虚的,别人给的。而母亲是天赐的,如何把握这个天赐就是我们自己的事了。”
卫琳琅从椅子上站起来告辞,也许是我错觉,但她的身板儿好像高了许多。“卫琳琅谢过皇贵妃赐教。”
“知棋。”
知棋闻声出现。
“琳琅,我不便起身,只好让女官送你了。”
“皇贵妃您休息,不必麻烦的。”
“知棋,送卫常在回宫,别失了礼数。”
“是,主子。”
禛儿有些不解的转头问我:“皇额娘,是不是说我是四阿哥又不是四阿哥,那禛儿是什么呢?”
“禛儿就是爱新觉罗胤禛,爱新觉罗家的第四个男孩子,以后要继承爱新觉罗家的事业,做出顶天立地为国为民的大事来,像皇阿玛那样让史书记上一大笔,叫后人谁都记得有这么一个四阿哥,叫爱新觉罗胤禛。”
他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记下了:“那皇额娘是禛儿的额娘,会不会写上啊?”
我笑,小家伙连这都想着我啊:“不知道啊,历史书啊就是写成王败寇的书,皇额娘非王非寇,他们怎么会写我呢。”
“禛儿叫他们写。”
“写什么啊?”
“写禛儿的额娘是皇额娘,把皇额娘的所有事都写下来。”
我狂笑,把寿儿吓着了差点哭出来,我赶紧安慰她。看来回头还得跟禛儿讲讲这个成王败寇的说话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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