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生生的嗓音未加任何掩饰,一听就是个女子的声音。老喇嘛根本耳聪目明,那我又何必掩盖什么呢。给我进来,那必然有他的道理在。
老喇嘛不动声色的继续装傻,不过右眼皮貌似不小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一下。
左眼皮跳财,右眼皮跳灾。不知道老喇嘛信不信这个。
大喇嘛以为师父又没听清楚,凑到老喇嘛耳边又吼了一嗓子。
我看见老喇嘛的耳朵不太舒服的动了两下,才开口道:“这改的也不就梵宇琳宫一个,贵人何必执着于此呢。”
“既然如此,不知可方便让我们四处看看?”
“惠林。”
“弟子在。”
“带贵人四处看看。”
随侍在旁的大喇嘛上前来,仔细看才发现也是个练家子,走路只脚尖踩地,五大三粗的人走路居然没有一点儿声音:“是,师父。”
要逛完这几十亩地大的寺庙不是几个时辰就能结束的事,玄烨就点名要看下僧房、膳堂、经堂。
一间一间素净的僧房排列在寺庙的后部。日暮的鼓声响彻寺庙,快上晚课了,僧房陆续有黄衣僧走出来,经过大喇嘛身边互相行礼鞠躬,然后目不斜视的离去。
玄烨和福全的目光紧紧盯着每一个经过的僧人,直到再也没有人出现。
随手推开一间僧房,沿墙摆着一张偌大的炕,被子整整齐齐叠在上头。除了些座椅板凳和一个大大的“禅”字,了无长物。
“这是初入寺的普通弟子居所,年长弟子的僧房在这边。”惠林大喇嘛稍加介绍道。
随着惠林来到年长僧人的房间,这边大多是单人间或者双人间,更小巧,但同样的简洁清净。
然后去了膳堂,只见一溜一溜的长桌子长椅子整齐的摆放着。
福全细细巡视着:“每日里,膳食如何?”
惠林没有说什么佛语带过,而是实在的介绍着:“拨烂子、天花菜是常见的,其余的视季节而定,一般每位弟子两小碟素菜一碗清汤。”
看不分明玄烨的脸色代表什么意思,他点点头,随着去了经堂。
不待走进,梵音已经从经堂往外传来。那样整齐如同吟唱一般的诵经声,盘旋在清冷的山顶,营造出庄严肃穆的氛围。不时有木鱼和敲击的声音传出,直接震向心头,酸酸的。
我们站在殿门外,没有踏进去。眼光逡巡在一殿满满当当的人群中,许久。
老喇嘛仍旧坐在大殿中,不急不缓的拨动佛珠,嘴唇一开一合默念着心头已然千万遍的佛经,甘之如饴。
“大师,在下等前来并无恶意,亦非强求。只是顾念一位老人,一位儿子,二十多年来的牵挂,是以不得不来恳求大师。还望大师转达。告辞。”
跟着玄烨福全正要走出梵宇琳宫,老喇嘛却又悠悠的开了口:“后面那位贵人,也如此想?”
我顿住脚步。
玄烨、福全和曹寅不明所以的回头看我和老主持。
“出家人自是四大皆空,却须得顾念这凡尘诚心求佛的人心,抛不开血缘牵系之俗。大师,当渡,也得渡。”
“走吧。”
站在菩萨顶,看着脚下的石阶。塔院寺的高大白塔显眼的矗立在暮色中,俯视着群山环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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