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道虽平坦,也避免不了碎石颠簸。车轱压向尖利的石块,后座随之跃起半寸。恰巧颠起坐在尾端的占虎,险些摔下车去。
“停车!停车!!!”
稚嫩的小家伙,握紧拳头,忿忿地瞪向车架前的身形健硕的男子。得来蔑然一瞥后,他气得直磨后槽牙。
“阿姐,阿哥欺我。”
小家伙懂人眼色,惯会告状。见占喜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模样,誓要将她拖下水。
赵寅轻轻哼了一声,朝占喜讨好地笑了笑,反驳道:“车道颠簸,与我何干。他这也太无理取闹了些。喜儿,我们莫管他。”
朝饭前,两人闹过一回。双方水火不容的氛围,在见到赵有才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占喜以为此事已揭过,哪成想,两人都憋着气,一直持续到占老二家门外。
“你俩差不多得了,多大个事,有甚好吵。叫阿爷瞧了,又该担心。回头阿姐给你们做顿好吃的,事情到此为至。”
说曹操曹操到,此时,占老汉正扛着锄头,准备去地里。
“喜儿,虎儿,姑爷,今日怎得空过来。”
“阿爷!”
“阿爷!”
虎儿不等车停稳,慢慢挪着跳下来,跑去占老汉怀里,紧紧抱住他。
“阿爷要去地里?”
占喜笑眯眯地打量占老汉,发现他神情间,沾着难掩的疲惫。
“诶。初春了,将地翻出来,稍等等好种些粮食。”占喜他们来了,地也下不成了,占老汉把鱼锄头往门旁一杵,拽着赵寅进门去。
“来,姑爷进屋里坐。赶车累了吧,我去拿些果子于你们吃。”他走出两步,召唤占喜:“桌上有茶,倒两杯喝。”
“阿爷莫忙。”
颤巍巍的老汉,摸摸索索地进屋里,从床头小匣子里,拿出几个有些发干的橘果。
“来,吃。你有根叔前几日给的,可甜。”
橙黄的橘果,散落在布满干涸深纹的掌心里。眉间的倦意被随之而来的满心欢喜代替。
占喜眼眶微酸,捡了一个手里,剥开外皮挖去,里头微软的果肉,有些地方浸着汁水,那是变腐的征兆。挑走软烂的地方,掰开一瓣放里嘴里,在满目浑浊的期待中,展露笑靥。
“是,可甜,阿爷也吃。”
占喜拿走一人稍小的,剩下的让占老汉留着自已吃。
老汉唬着脸,宝贝似的捧去外头,“来,虎儿,姑爷,吃橘。”
“谢谢阿爷。”
占虎挑了个小的,自顾自地剥开塞进嘴里,还不忘拿了两片喂去占老汉口中。
“好虎儿,乖乖。”
占老汉稀罕地搂紧他,拍了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