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障現狂迷 心昏不識自家女
簡嚴再次從恍神中甦醒時,發現自己不是盤腿坐著,而是平躺著,他以為自己打坐中昏沉到臥倒都沒知覺,連忙坐了起來,這一坐他先是發現方向不對,再來是發現自己沒了另一個,也就是原本參來參去的兩個自己,變成一個了。
從原本的輕靈變成沉重,讓他不適應了一會兒,接著他啍啍幾聲,然後放聲大笑,跳起身來手舞足蹈,慶祝自己的重生。
接著他想到自己自從妻子喪生後,可謂是痛不欲生,自知無力報仇後,更是懷憂喪志,生不如死,沒想到眼前竟會為了回到肉體而高興得什麼痛苦都忘了,這讓他自覺可憐可笑又可悲,開始垂頭喪氣起來。
茫然無緒中,他看了看四周,這才猛然發現自己回到了青城山山頂,也就是遇到妖人被害時的地方,心中閃過自己又掉入人間的念頭,但繼而想到自己原本就是個凡夫,不在人間又能在那兒呢?
「潔兒!單兒!」他看不到兩個兒女的蹤影,便張口呼叫。
但回應他的只有唧唧鳥鳴和獵獵山風,在以為他們可能遇害的情況下,他驚慌地找遍整個山頂,最後他想到那個神秘的和尚既然救了自己,焉有不救兩個少年的道理?這讓他稍微放下心,回到原處坐在起先躺著的地方。
「他們可能去找我了,如果我不在這裡等著,可能三人就此失散也說不定。」他心裡盤算著,便繼續打坐參那兩個自己的問題,現在變成這肉體是自己,還是可離體的魂魄是自己?
當他想到可離體的魂魄除了飄盪如風外,根本做不了任何事,那和尚一定是因為如此,才要自己努力搬動一根小指,從而幫自己回到了肉體,所以那個魂魄是完整的自己嗎?如果不是因為他專注於深仇大恨,搞不好已魂渺渺識茫茫的忘了所有的事情。
他在青城山頂一邊想著這不解的問題,一邊等了三天三夜,但一雙兒女還是杳無蹤跡,除了滿山走動的獸類,竟無人類來訪此仙名滿天下的秀偉山巒。
在飢腸轆轆催迫下,他只好起身打算去獵隻小動物,心裡想著自己要繼續等下去嗎?萬一他們認為自己已死,再也不回來了呢?可是自己又能到那兒去?那個神秘和尚在雲山仙處,自己如何上去找他拜師?
這讓他心事重重,滿懷憂傷,要是從此妻亡子散,仙師無處可尋,那自己重生又有何意義?不如隨風四散,化為精靈或長悲啼哭,或叫嘯山澤之間。
撿了顆小石子,來到林邊草長處靜候,思緒飄搖中,草叢裡的動靜還是一目了然,等了良久,一隻黑色兔子的身影竄動著,簡嚴凝神彈石出手,以他武林宗師的修為,就算心思渙散下,那隻黑兔也是逃不過飛來橫禍。
走上前,正想撿起獵物,孰料已腦袋開花的兔子竟然會移動,這下立即令他集中精神警覺起來,一個人影躲在樹林中,正用一條釣線想偷走他剛獵來的兔子。
簡嚴忍不住失笑道:「兄台!你如果像在下一樣飢腸轆轆,大可出來一起享用,用不著這樣煞費心機。」
林中咦的一聲,然後走出一個瘦瘦高高,一身士子長衫皺巴巴的中年書生,對他揖手道:「不過開個玩笑罷了,在下上官書,得罪了!」
簡嚴回禮道:「在下簡嚴!上官兄,我們不如到前面泉水邊,一起處理這隻肥兔如何?」他見這書生生得眉清目秀,相貌清奇,便生好感,心想搞不好真是故意開個玩笑的。
上官書撫鬚笑道:「甚好!甚好!」
兩人尋到水泉處,一個拿出靴中小刀,開始動手剝皮,一個則是找來樹枝做個烤架,又堆好木柴生火。
架好兔肉後,簡嚴才再開口問道:「上官兄是剛上青城山?」
「是啊!簡兄看來好像已來數日了?可見是早已得知那信息了?」
簡嚴不解道:「在下是已來了數日,不過不知上官兄說的信息,指的是什麼?」
上官書驚訝道:「簡兄!你我雖素眛平生,可是在下一見兄台便有知音之感,兄台又何必瞞著小弟?如果要瞞,又何必邀請在下?這豈不枉你我開始相交一場?」
簡嚴越聽越糊塗,回道:「在下真不知兄台所說的信息是什麼意思,正希望兄台解釋一下。」
上官書神秘兮兮地瞅著他問道:「簡兄!我看你露宿山巔,不正是在等人嗎?」
簡嚴道:「是在等人沒錯,不過我等的是我女兒和兒子。」
上官書眨了眨眼,奇道:「你兒子?女兒?」
簡嚴點頭道:「他們在這裡和我失散,我想他們也許會回頭找我,所以才等在此處。」
上官書奇道:「我還以為你也聽聞了那件武林大事咧!」
武林大事?簡嚴彷彿不解這四字的意義般現出迷惑之色,上官書見狀便續道:「聽說江湖上有兩大絕世高手密約來這青城山頂一決勝負,知道這消息的沒幾人,人人均想知道誰才是天下第一高手哩!」
簡嚴搖頭嘆了口氣,將兔肉翻動著,心想這些人間事離自己何其遠?以前人在江湖,自然對誰是天下第一高手有趣興,因為自己也算是高手之一,但現在非但心如死水般不感興趣,甚且覺得武林中人為了名為了利,天天爭強鬥勝,到最後又如何了呢?
接著他想到此事如果不是謠言,那麼幾日內陸陸續續定會有江湖人物來此,也許還有舊識也說不定,自己已無心緒再同這些人牽扯,所以還是儘快離開的好,可是青城山的仙緣已錯失,連同兒女親人都失散了,他又能往何處去?
「簡兄?你怎地發起呆來了?」
「哦!對不起!」簡嚴回過神,趕快翻動兔肉,見可以吃了,便又拿出小刀來切割,分成兩份,各用樹葉盛著。
上官書喜孜孜地享用著,然後問道:「簡兄可要留著看那難得一見的高手對決?」
「哦!我對這沒興趣,只想找個地方清修去。」
「清修?哦!原來簡兄是求仙來的?」上官書說著呵呵笑了起來。
簡嚴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默默吃著兔肉,心裡盤算該往何處繼續追尋自己的夢想?他一定要學到仙法,他立下重誓一定要報仇雪恨。
上官書悠悠然道:「我倒知道那裡有仙人可以找哩!」
這句話讓簡嚴無法保持沉默了,連忙問:「那裡?」
「我都說你是來求仙的,你還不承認!」
簡嚴苦笑道:「不是在下不承認,而是此事太過渺茫,說也沒用。」
「怎會渺茫呢?仙人就在這裡啊!」
「上官兄不是又開玩笑吧?」
「你一臉嚴肅的,我怎敢開你玩笑!」
簡嚴因為自己的遭遇,便問道:「那仙人可是個和尚?」
「和尚倒不是,睡蟲可算一隻,咱們兔肉都吃光了,他還在樹林裡不翻身。」
樹林裡另外有人?簡嚴驚道:「上官兄認識這,這仙人嗎?」
「是有一點熟啦!但是我可不想成仙,所以不同他打交道。」
「上官兄怎知他是仙人呢?」
「哈!一個人能凌空睡在兩根樹之間,不是仙人是什麼?就算真來了兩個江湖絕頂高手,他們能有這種工夫嗎?」
就算是絕頂高手也絕不能毫無憑藉的凌空橫睡,簡嚴急急起身,說道:「也許他已經走了也說不定。」
上官書跟著起身道:「不會,他來這裡找有仙緣的人,事情還沒辦好怎會走呢?」
簡嚴沒聽清楚他說的話,而是飛身縱入樹林裡,正想如此廣闊一片林子,該往那邊找去?那上官書已跟在後邊開口道:「左邊!」
兩人往林中深處飛竄,那上官書一下指左,一下又指右,在簡嚴覺得自己可能被這喜歡開玩笑的人耍了一記時,忽然間就看見那仙人了?
那是個矮矮胖胖也是身穿士子青衫的人,他把兩株參天大樹中間的空氣當成床,正凌空睡得正酣,不時還翻轉一下睡姿,真是神奇得無比驚人。
簡嚴看傻了眼,癡癡癲癲的來到那人下方,噗地雙腿跪地,挺直著上身誠敬地等著仙人睡醒,好求他收留自己,讓自己學得那神奇的法術,以了此生最後一個願望。
那個早被他忘到腦袋後的上官書,走上前對著高空上的人叫道:「喂!你是不是該醒了?」
簡嚴急道:「上官兄怎可對仙人如此無禮。」
「無禮?我告訴你啊!就算仙人也有高低,不試一試怎知他是高是低?」
話是沒錯,但一個凡夫憑什麼去試仙人的高低,簡嚴愣著眼不知如何是好,上官書已上前從懷裡拿出一隻筆,在樹下一顆大石頭上畫了一個盆子,盆子裡裝了世間所有珍寶,有皇帝的玉璽,宰相的官印,大將的令符,還有鑽石珠寶金銀滿滿的堆如山丘。
「喏!你看!把這送給他,看他要不要就知道是高是低。」上官書指著自己的作品。
簡嚴早看呆了,因為那上官書是用一隻筆尖柔軟的毛筆,在大石上雕刻出那一大堆的東西,這是何等高深的內功修為啊!他可真是有眼不識絕世高手了。
接著,轉瞬間,他被捲入大石中的畫裡,一下抱有皇帝的玉璽,一下手持宰相的大印,一下又擁兵千萬縱橫沙場,一下又富貴無人可比,場場經歷都是五光眩目,十色盪魂,但這些豪華奢侈,權傾天下的生活,最終都叫他覺得無趣,會感到了無興致,是因為就算是帝王也無法在閻王叫喚時,能多留人間享受半刻。
簡嚴以他累世修為的慧根,早看透這些人間把戲,這時再經歷一次,不過讓他更覺求仙出世的重要,一動這念頭,他又回到大石前了。
「喏!那些好嗎?」上官書笑ⅿⅿ問。
「我不能說不好,世人是可以身在其位,享受其福,但是人除了盡自己的義務外,還有更重要的事必需做,那就是求解脫生死,了悟法界真相。」
半空上那個人吁了口氣,悠然道:「啊,說得真好聽!」
簡嚴吃驚地往上瞧,見那矮胖仙人已翻身坐起,正低頭看著自己,連忙直叩頭道:「簡嚴懇請仙人收留,請仙人大慈大悲收為徒弟,好讓弟子解脫生死超出三界。」
那仙人瞪著眼道:「上官師兄!你又在開什麼玩笑了?帶個仙人來拜我為師?」
簡嚴聞言更是連上官書也叩拜起來,說道:「在下眼拙,不知道上官兄也是仙人,請原諒失禮之處,慈悲收我為徒!」說著連連叩著頭。
上官書怒道:「喂!矮子,你還不趕快下來,老賴在上面幹什麼!」
矮胖書生一躍而下,在簡嚴對面也跟著跪地和他相對叩頭道:「在下第五劃,請簡仙人大慈大悲開示迷惘。」
簡嚴驚慌道:「我,我只是一個凡夫,請仙人不要拒絕在下!」但他頭磕得越多,那自稱第五劃的仙人也磕得跟他一樣多。
上官書站在兩人上面,氣得跳腳道:「我叫你下來,不是叫你從睡蟲變磕頭蟲!」
第五劃不理會自己的師兄,活像磕頭是件有意思的事那樣露出笑容,弄得簡嚴驚慌不已,只能一再開口懇求,不敢再磕頭了。
上官書撲過去抓起第五劃,拳打腳踢的一點仙人樣也沒有,倒是像市井流氓了,簡嚴被嚇呆了,顫聲道:「兩位,兩位仙人,請不要為了在下打架!」
第五劃被打得哀哀叫道:「簡仙人,你不快點開示,我師兄會打死我!」
「我,我能開示什麼?上官兄,上官仙人請停手……」
上官書那裡聽他的,打了一頓後,他開始將第五劃給折疊起來,活像第五劃是張平面的紙似的,奇的是第五劃真的給他折起來了,這左一折右一折的,變成塊石頭大,這人肉石頭居然還大叫:「簡仙人!快救我呀!」
簡嚴從沒被這樣驚嚇過,那急速上升的驚懼衝到極限時,他忽然躍入一片空茫中,面前隱隱約約閃著一點金光,那金光又慢慢擴大,直到變成個月洞門那樣大,他混身顫抖不停,體內氣脈亂竄,一直想努力讓自己平定下來。
這時月洞門內走出那個之前救他的和尚,對他喝道:「凡人和仙人的差別只在一念之間,將你的念頭轉凡夫為仙人,那就是道!」
簡嚴想張開口叫大師救他,卻要麼也無法讓顫抖的嘴說話,和尚又一聲驚天大喝:「我是智首!記得嗎?」
這一喝如狂風巨雷撲面而來,簡嚴搖搖欲墜,腦袋裡閃過上官書、第五劃和智首幾個名字,他頓覺這些都是熟人的名字,接著他又回到那片空茫中,努力想讓脹大百倍的腦袋運轉出一點頭緒來,可是那飛馳過來的成千上萬畫面,卻是一點不受控制。
有那麼幾瞬間,他好像抓到什麼頭緒了,但很快又喪失,最後畫面停在他妻子舒釋音上,一股巨大的失落感,加上那如海深如山高的怨恨之氣,猛然衝出他腦袋,衝出他全身所有的毛孔,他感覺自己碎千萬片,張口狂呼狂叫。
上官書、第五劃和智首和尚三人環繞著簡嚴和一個中等身材,相貌端嚴堅毅的尼師,她正一手放在簡嚴額頭,一手放在他心窩上,閉目凝神地誦咒。
過了良久,簡嚴才動了動身體,嘴裡發出幾聲呻吟,尼師收回雙手,上官書忙問:「行願大師,妳看他如何?」
行願大師嘆口氣道:「不知道,得看他醒來時,是已經恢復了,還是更糟!」
結果,簡嚴張開雙眼時,先是一片迷茫神情,然後將身傍四個人一個個看過,接著張口道:「我怎麼在這裡?我應該在下棋的!我怎麼在這裡?」一邊說一邊站起來,驚慌失措的到處亂闖。
四個大仙看得面面相覷,第五劃的笑容不見了,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遍照天王種下的仇恨魔障實在厲害,復仇之心讓他轉不回來,反而瘋了。」智首和尚沉著臉說道。
上官書深吸一口氣,說道:「可是,看他那樣子不像瘋啦!倒像回到那一世去了。」
「時間錯亂就是瘋了,這只是開始而已!」
第五劃急道:「那現在怎麼辦?」
「沒辦法,從現在開始,我們完全無法幫他了,只能靠他自己了。」
「可是,你說他瘋了,如何靠他自己?」
智首和尚長嘆一聲,不再言語,行願大師忽然道:「帶他回去下棋,也許會有轉機。」
其他三個點點頭,上官書一揚手,變出一個棋盤和棋子,然後笑道:「我每次都贏不了他,這會兒該是我殺殺他威風的機會了。」
其他三個仙人苦笑當兒,他已往前縱身而去,叫道:「喂!簡兄!要下棋嗎?」
正到處亂轉的簡嚴一聽到下棋兩個字,立時停步張望急道:「要啊!要啊!去那裡下?」
「這青城山乃仙山名勝,當然是在這裡下啊!」
「青城山?青城山?我不是在洛陽嗎?怎麼會在這裡?」
簡嚴這世是南方人,大家全動腦筋回想他那一世是洛陽人,那一世他是幹什麼的,不過光看這德性,肯定是整天找人比棋了。
上官書將他帶到棋盤前,簡嚴立即驚喜道:「好漂亮!我從沒用過這麼好的棋盤和棋子。」說著坐了下來,選了黑子先拿一顆仔細觀賞著,然後往棋盤上一擱,兩眼已無驚疑之色,整個人像陷入棋盤似的就定在那兒不動了。
上官書坐在對面,拿過一粒白子,也往棋盤一擱,兩人就這樣一來一往地下棋去了。
第五劃越看越不妥,低聲道:「和尚!難道我們沒辦法將那魔障從他體內消除,或者是讓它轉弱?」
「這要他自己了悟,自己消解那仇恨之心,旁人是幫不了忙的。」
「可是他這會兒,腦袋裡只剩下棋的事,其他好像忘光了哩!」
「瘋了的人,有時在這裡,有時在那裡,我想他不會只有喜好下棋的記憶而已。」
第五劃正想接話,那行願大師突然開口喝道:「兩位天魔大王該不會又是想來暗算觀行大師的吧?」
一片紅光現出,哈哈笑聲從中傳出,接著一男一女現形,男的像戰士那樣全身鐵甲吭噹作響,高大魁梧得像參天巨樹,一豎直眉紅色火眼,血盆大口在兩個應該是鼻孔的小洞下,正猙獰嚇人地笑著。
女的生得妖嬈嫵媚,美艷無倫,水靈靈的大眼帶著雷電似的,隨時拋來天雷地火般的勾引閃電,她擺動柳腰,像朵迎風牡丹般微笑道:「各位大師久違了!」
第五劃瞪著男天魔怒道:「遍照天王,你已兩次下手,還要再來第三次嗎?」
遍照天王大笑不止,女天魔則兩眼滿是惋惜地看了簡嚴一眼,微笑道:「他那樣子,還用得著我們遍照下手嗎?唉!真可惜!他可是我的偶像哩!」
第五劃冷笑道:「簡嚴有妻有女的,當然不能領廣愛天王的情啦!我是老光棍一個,廣愛天王怎不拋幾個電眼給在下享受一下?」
「誰不知道第五先生的一雙眼睛,只會看字,而不會看人啦!」廣愛天王掩嘴笑道。
行願大師開口道:「那位來此有何指教?」
「啊!分開百年啦!雙方老死不相往來的,讓我們閒得發慌,好不容易誓約過了,當然忙著來看看老朋友啦!」
「啍!恐怕是看看簡嚴情形如何,如果不是你們所料,就要再暗算一次吧!」第五劃忿忿道。
遍照天王終於能說話了,他道:「你們不是怕他無法恢復記憶嗎?我這可是來幫你們忙啊!」說著他朝簡嚴大喝:「喂!簡嚴!你不是想殺我嗎?你不是要報殺妻之仇嗎?」
那正苦思棋路,早已將四周忘光光的簡嚴,不耐煩地抬頭瞪著天魔,竟是不記得那是大仇人了,只道:「別吵!」
遍照天王又被逗得哈哈大笑,指著簡嚴道:「哇!你們看他開悟了咧!」
那正在下棋的上官書突然從棋盤前消失,唰地出現在兩大天魔前,一筆掃過廣愛天王那張水嫩嫩的漂亮臉龐,要不是這女人雙目閃出兩道電光擋住,早被掃黑一張臉,她最氣人家拿她的臉開玩笑了,當即混身電光閃閃,轟然雷火齊發地罩向上官書。
但畫瘋子一下又回到棋盤前了,拿起一粒白子笑道:「該我下了!請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