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一看就心起疑慮,但簡嚴卻笑ⅿⅿ直說:「快帶路!快帶路!」
「爹!」簡潔想阻止,她老爹卻拉著小和尚快步走開,她只好緊跟上去。
結果所到之處,讓她更是頭皮發麻,因為這間大佛寺,正是玉環第一次示警時,那間舉行什麼滿願*會,而佛寺裡那個圓圓胖胖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又取了個佛陀法號的佛寺
「啍!這次竟是客客氣氣的來下戰帖了?」她心裡想著,從當法界護法以來,只有隱藏天王這個大天魔讓她感覺畏懼,其他的就算魔王來臨,她只會勇往直前,不畏艱險,可是現在沒人替她保護父親,這可怎麼辦?
小和尚想將簡嚴帶進大殿內,簡嚴卻停步搖頭道:「我喜歡在外面庭院裡下棋,請你進去告訴令師,如果他同意,我們就在這塊大石桌上下,如果不喜歡也不勉強,我另外找人下去。」
簡潔暗吁口氣想「起碼老爹還沒瘋到直接走進人家佈好的陷阱裡。」
小和尚滿臉為難道:「可是我師父已經在裡面準備好了啊。」
簡嚴還是搖頭道:「我喜歡在外面庭院下!就這裡!」說著往大石桌一邊的椅子坐下。
簡潔對小和尚道:「我爹很固執的,你快去告訴你師父!如果他不高興,你就出來趕我們走,不就得了!」
小和尚見她神色不善,一臉隱隱然的怒氣,不敢再堅持下去,即道:「好吧!」自己跑進大殿裡,往左側偏殿門跑進。
簡潔很好奇的想知道對方是佈了什麼魔陣,等著招待客人,但現在她可不能離老爹半步。她猜測著裡面那個胖老和尚是天魔?還是十二令主這中等魔頭,還是更下面的二十八天宿那種小魔頭?依她想對方一計不成,搞不好馬上就殺出來,要不就是不肯出來。
她看清周遭的環境和擺設,盤算好用金剛杵罩定老爹和那張大石桌,讓老爹在裡面有保護,自己則不能離他一步遠的應敵,要是敵人太多或太強,立刻用金剛杵的連繫感應帶著老爹逃之夭夭。
結果,出乎她意料的是,那圓圓胖胖的佛陀法師竟帶著三個手捧玉盤的小和尚從大殿裡出來,簡嚴見了也一付驚訝的模樣,連忙站起身來。
佛陀法師笑容可掬地雙手合十笑道:「歡迎,歡迎,老納正想找個對下棋之道有興趣有研究的高人,好好討教和學習,日前聽說老爺也是滿街找這樣的人,於是老納心想這不正對了意思,於是起意邀請老爺來敝寺指教一下。」
簡嚴往石桌邊一坐,急道:「快,快,我不見棋盤棋子就睡不著覺。」
佛陀法師手一揮,一個和尚將一個玉盤擱在桌上,上面是一個精雕玉琢的白玉棋盤,他正想往石桌上擺正,簡潔卻道:「我爹不下這種棋盤,太漂亮了會影響他的思路!」
她將自己拿在手上的,街上隨便買來的木板棋盤往石桌上一擱,一雙帶著殺氣的亮晶晶大眼,將另兩個手捧圓缽的和尚瞪得倒退兩步,那圓缽裡的棋子一顆顆都光彩耀目,可見是寶石特製而成,但她可不被這陣仗迷了眼,誰知那麼豪華的用具是不是藏有什麼殺人的魔法,所以她堅持用自己的劣品用具。
簡嚴只要有棋下就萬事皆可,他抓著自己常用的棋子,一付老朋友相見的德性,那佛陀法師居然笑容不減地道:「是,是,只要老爺喜歡就好!」手再度一揮,三個捧下棋用具的和尚退下,他老人家就坐上另一邊,拿過白子後又開口道:「給姑娘帶張椅子來,好好招呼啊!」
簡潔見那三個捧棋盤、棋子的和尚將手上的東西往地上一放,就往廟殿裡跑,心想他們不將那付工具帶走可見裡面有加料的東西。
不多時,三個和尚一個搬了張椅子,一個搬了張几子,一個捧了三碗茶盞出來,他們將椅子和茶几放在簡嚴身後,然後放上一盞茶,將另外兩碗分別放在佛陀法師和簡嚴伸手處。
簡潔端詳著椅子和茶几,實在看不出有何異狀,但她微笑道:「我喜歡站著看我爹下棋。」竟是碰也不碰人家的好意,因為她手上的偵魔玉環雖然被她用手巾和衣袖層層包住,但她可以感應到它已光芒熾盛了。
這第一盤棋竟下到日落西山,看來有點棋逢敵手了,這魔頭竟也是個棋道高手,簡潔越來越為簡單煩憂,心想他怎地到這時還不回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空空道長那裡應該再沒有會找他麻煩的人才對呀?
那佛陀法師雖然下著棋,卻不時招呼簡嚴喝茶,但簡嚴是理也不理他,只一心陷在盤棋上黑子白子的陣形裡,他討了幾次沒趣,也會抬頭招呼簡潔坐下休息喝喝茶,但簡潔每次都報以微笑搖頭,心想你越叫我坐,我偏不坐,你要我喝茶,我偏不喝,看你還能耍什麼花招來?
佛陀法師接下來的花招是,先停戰上素齋,他建議吃了晚飯後繼續下第二盤,簡嚴一付失望的模樣,簡潔卻道:「大師父別忙,我們自己有準備,我爹習慣吃自己饅頭配醬菜。」
佛陀法師當然不依,他殷勤地勸說了一大篇,無非是不用那麼生分和客氣等等的,但簡潔可不理他那套,只嚴詞拒絕,最後還拿出幾個饅頭和兩包醬菜來,那醬菜的香味引得幾個和尚都快流口水了。
佛陀法師終於露出不悅的神情,他冷啍道:「原來姑娘自有仙品,小廟當然無法招待這樣的東西了。」說著自己往大殿裡走,自行去吃素齋。
簡潔暗覺好笑,和老爹香噴噴吃了兩個配上仙品醬菜的饅頭後,她問道:「爹!我們要不要回去?明天再來如何?」
簡嚴卻搖頭道:「他還要再下不是嗎?難道他不回來了?」
簡潔是真希望那胖老和尚不要回來了,但那佛陀法師老讓她大開眼界的,他這次重回庭院,簡直就像包在一團光裡般走來。
幾百盞亮晶晶,飛龍展鳳的大燈,在全廟裡的和尚張羅下,掛在庭院四處,尤其是石桌周圍可說是讓燈海給圍住了。
簡潔驚疑地四處瞪著那些燈,心裡的警覺提高十分,盤算著要是那些燈搞怪的話,她如何一舉將它們破壞掉?
佛陀法師又一付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模樣了,他招呼簡嚴開始下第二盤棋,讓簡嚴喜不自勝地直說好。
可是,這佛陀法師白天很安靜地下棋,晚上卻一張嘴停不下來,開始自吹自擂的說什麼自己得了天界來的法本和法力,可以滿足世人最大願望,比如財富啦、權力啦、智慧啦、名聲啦,當然還有壽命啦等等,他不斷問簡嚴和簡潔想要那樣,他都可以滿足他們的願望。
簡潔一貫的報以微笑搖頭,心想揣測著九大天魔裡有兩個是專門用滿足世人願望的手段,來誘惑世人交出靈魂,然後永遠落入魔道被魔驅使奴役,看來這胖和尚肯定是兩人中一個沒錯了。
她正想著這件事,眼睛卻眼尖地發現桌上的棋子變了,原本一粒粒扁圓的棋子,在老和尚鬼扯下變成一隻隻甲蟲,那甲蟲想趁她分心想事情之際,爬上簡嚴的手背,可是一條五色長索忽然伸到簡嚴手邊將蟲子彈開,讓簡嚴咦了一聲道:「棋子怎麼自己走了?」兩眼帶著疑惑和不悅的瞪著老和尚,一付對方不遵守下棋的倫理的表情。
老和尚卻當沒事發生般笑道:「啊!這時候應該用點點心了,老爺可餓了?」
簡嚴瞪著滿盤亂走的白蟲和黑蟲,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簡潔回道:「老和尚磨了一整天,老找不到機會下手,這會兒終於忍不住,露出魔腳了。」她一邊說一邊甩著手上一條五色繩索。
老和尚瞇著眼道:「原本以為很容易的,老納可以將令尊超渡往極樂仙境,沒想到姑娘照顧令尊可以到寸步不離,專心一志的地步,這樣原本不想在城裡鬧得驚天動地的也不行了。」
簡潔放出金剛杵罩定簡嚴,問道:「閣下是魔境裡那一號人物?」
老和尚笑ⅿⅿ道:「老納專門滿足世人五大願望,人稱五足天王!」
「哦!好像還沒有滿願天王那樣,能滿足世人所有願望嘛!」
「啍!她博雜貪多的,那能像老納這樣直取重點,每次都能成功。」
兩人一邊說一邊的動起身來,那些掛著的大燈果是五足天王擺出來的魔陣,這時一盞盞的脫離掛勾,簡嚴一見驚慌起來,轉身想逃卻被藍光困住,忍不住大聲驚叫。
「爹!沒事的,你待著別動!」
五足天王瞪著簡嚴冷笑道:「老納觀察了一天,實在看不出魔王為什麼還要下命令消滅他了,身上沒有一絲靈氣,下棋嘛只不過是腦袋裡有些棋譜,其他的簡直不值一哂!」
簡潔知道他只不過想讓自己分心,或者先動手,這樣自己可能會離開父親一些距離,他要的不過就是這點差距,只要一點點他就有機會將簡嚴的魂魄收走,所以她是抱定以不動制萬變,任那些燈耀眼刺目地轉動著,任老和尚扯個沒完沒了。
五足天王一整天好顏好色的耐性,終於被簡潔步步為營的小心謹慎給磨光了,他那張圓圓胖胖親切無比的臉突然往裡縮,身上的金黃色僧袍不斷鼓脹,轉眼變成一張蜘蛛臉蜥蜴身的魔人出來,千百盞燈在他頭上聚成一個大光球,每盞燈間都伸出指頭粗的光線互相牽連起來,真不知這是什麼魔陣。
簡潔放出破執滅障兩大神劍,收回五色自在索後,彈出電雷弓架上疾飛剪,正考慮是要射那魔人,還是射那燈團時,忽地廟庭裡躍下無數身穿道袍的年輕人,一個有把山羊鬚的黑臉老道士飛降在石桌上,一腳踩死桌上那些甲蟲,然後笑道:「我還以為天魔的手段會比較特別點,結果弄來弄去也不過是這幾樣。」
簡潔見狀馬上猜著地大叫:「淼淼道長!」
淼淼道長對她笑道:「哎!好媳婦!我那好徒兒千不願萬不肯的隨我二師兄到峨眉山去了,所以他是千拜託萬拜託的要老道來暫代他一天職務。」
簡潔擔憂地問:「他明天會回來嗎?」
「應該過會兒就會回來,都去了整整一天了咧!哎!我看妳那支箭拿都拿出來了,何不射射那燈靶子一下,免得它找麻煩。」
他們倆能這樣講來問去,是因為五足天王已被八卦劍陣困住,但是那圍聚的燈團卻不斷射出尖刺般的光,每一道光裡都滿滿的是讓人心動的金銀財寶,或者是各種綺麗的豪華享受,看來無害卻可以讓人神魂震盪,讓擺陣的年輕道人無法好好展開攻擊。
簡潔補足五支疾飛,心想我也滿足你五大願望,拉滿弓嗖地疾飛閃電般的紫光射進那團燈盞裡,然後五道紫光勇猛地在龐大的燈團裡飛竄,所到之處就聽到盞裂燈破的聲音,簡潔打起手印唸起心咒,增強疾飛箭的威力,好對抗燈團裡的魔法。
燈團自顧不暇之際,八卦劍陣已展開攻擊,五足天王雖然變身為魔人,卻還是被困劍陣中無法立即脫身,身上的利爪和鱗甲雖然不斷飛射向八方,卻不斷被劍陣罡風掃落,激得他連連怒極嘯吼。
淼淼道長笑道:「看你還能不能張開那醜怪的嘴吃自己信徒了。」
八卦劍陣一下變出巨龍,一下換成巨鷹,一下又八劍齊刺,團團飛轉換陣迅速,一點也不停留,攻得五足天王手忙腳亂,身上的不斷出現傷痕。
「這是我二師兄那日看阿單破了劍陣後,修改一番的成品,他認為那天會破陣,就是心存驕傲,以為一個陣形就可以吃死對方,所以該換陣式時已被攻得措手不及了。」淼淼道長得意洋洋的解釋著。
那團燈盞在五支疾飛強烈猛攻下,終於破滅消散,簡潔收回五支疾飛,發現父親兩眼閃著昔日智慧的光芒,直盯盯地瞧著那八卦劍陣,這種轉變令她心喜不已,巴望父親受這刺激馬上就恢復昔日模樣。
那知簡嚴瞧了半天後,突然道:「巽位!」接著大叫:「震位!」
淼淼道長大驚失色,急急跳下石桌,卻是衝不進金剛杵的藍光裡,急得他跳腳道:「觀行大師,你怎地反過來替魔頭找出路了?」
簡潔一聽大驚,連忙收回金剛杵,拉著簡嚴的手,但他兩眼還是直盯著劍陣,跟著轉來轉去,簡潔怕他又報出什麼位來了,急道:「爹!我們來下棋!」
下棋這兩個字終於讓簡嚴將目光收回,瞪眼道:「妳要跟我下?」
「是!」簡潔一轉眼又暗暗叫苦,這自家備好的棋盤和棋子,被那大魔頭摸了一白天的偷偷灌下魔法,後來被淼淼道長一腳全踩爛了,這下三更半夜的到那兒找用具了?
淼淼道長吁氣道:「還好那魔頭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不然早跑掉了!」
「現在呢?」簡潔急得頭上冒汗。
「現在別讓他替人家報告每個陣的出口在那裡就安啦!嘖!我還以為我們的八卦劍陣法界無敵了,結果還是逃不出這人的腦袋運算,真奇真險啊!」
簡嚴則是生氣道:「妳不是要下棋,怎地說個不停了?」說著又要轉眼去看劍陣。
簡潔看見那之前被小和尚放在地上的玉棋盤和寶石棋子,忙道:「道長,你可不可以檢查一下那付工具有沒有問題,現在要我爹別看劍陣,就得陪他下棋。」
淼淼道長愣眼道:「下棋!老道只會種田,不會這些細致玩意兒!」
「我來陪他下,不過我們的棋盤被你踩爛了。」
「沒爛也不能用了啊!」淼淼道長將一堆木屑掃到地上,然後撿起那付豪華的下棋行頭,一邊看用手掃出裡面一絲絲的濁氣,一邊嘖嘖稱奇道:「啊!這可是無價之寶哩,不知道從那個仙府裡給偷來的,我打賭魔境裡沒這種東西,妳看濁氣一掃出來就發出靈光來。」
簡潔是看見了,但她急著將棋盤擺正,好讓父親能將眼睛盯在棋盤上,兩人手忙腳亂的弄好棋缽和棋子,簡嚴終於平靜下來,拿過黑寶石棋子,觀玩了棋粒一下,接著往棋盤中一擱,簡潔只好硬著頭皮拿過透明水晶寶石棋子,用這幾日觀棋記來的棋路,也擱上一粒白子。
她心裡想念著簡單,要是他在就好了,對於棋功他是下過工夫的,以往還能陪簡嚴下幾盤,雖然十盤要輸九盤,但可以險勝一盤,就令大夥兒稱讚不已了,可是他明明說不去偷天鏡閣的,怎地又食言的去了?
幸好她記憶力一流,白天那五足天王曾經和簡嚴殺得是勢均力敵,這會她開始照著記來的棋路擺上白子,也幸好是死記來的棋路,所以有一兩子就記錯了,因為這樣才讓簡嚴陷入沉思中,也讓她能喘口氣。
照著記憶擺上幾子後,她開始猜測父親會將黑子往那兒放,慢慢地她也沉思起棋路來了,結果突然間她發現父親的棋子,是自顧自擺出一個正方形,當她滿臉訝異瞪著那正方形瞧時,他竟是不等她下白子,就連連拿黑子在正方形外又擺了一個圓形,將正方形包在裡面,這舉動之前從沒發生過,真是令她震驚無比地抬眼瞪著老爹看,見他正直望著自己,眼神微露出焦急和悲傷,突然一句話平白無故跑進她腦袋裡。
「外黃內黑,前紅後綠。」
簡潔正想開口問父親這是什麼意思,簡嚴卻一伸手將所有棋子掃亂,怒道:「妳根本不會下棋!我不玩了!」
簡潔愣眼道:「我會啊!爹,你剛剛……」她話還沒問出口,八卦劍陣傳來驚怒交集的叫聲,抬眼竟看見一個相貌圓滿,身材豐滿的女道姑身掛八條飛舞長蛇上的半空中,趁著八卦換形之際,竟用一根長勾將那五足天王給強行勾出劍陣,此舉雖然將五足天王給勾出劍陣,卻讓他猛受罡風和幾隻劍化長蛇咬中,馬上斷了一足一手,連鼻子也不見了,他淒厲慘叫著。
原本八卦劍陣雖然將五足天王困住,卻也不能短時間內讓他形消身滅,魂飛魄散,但可以長時間的慢慢消耗他原氣,一絲一毫地遍傷他全傷,淼淼道長已準備好要花上兩天的時間除掉這假僧人大魔頭,所以他將佛寺以法力封鎖起來,連同裡面那群小和尚全被他綑綁關了起來,沒想到五足天王見勢頭不對,自己絕無法逃出劍陣後,傳出求救信號,淼淼道長雖然全神戒備著,但那道姑竟是直接從蛇劍中將人救出,一點不顧念所救的人是不是會受傷了。
五足天王受傷甚重,大罵道:「妳這狠心的老匹婆!」
道姑冷笑道:「看你還敢不敢老是自以為比我高明了!」
淼淼道長長劍飛出,白光直刺道姑印堂,道姑喝一聲帶著五足天王從半空中消失,撂下狂言道:「明天就是簡嚴三魂散盡七魄消滅之日!」
淼淼道長怒道:「呸!妳她媽是什麼東西!」
簡潔一點也不敢離開父親半步,只張口大聲道:「滿願天王!」
她轉眼打量著父親,見他又像之前那樣怔怔發呆,真是憂急焦慮,剛剛那八個字是他傳給她的嗎?四個顏色,又內又外又前又後,到底是什麼意思?
「啍!這對大騙子倒是一起出現了。」
這時,天已大亮,簡潔正想問簡單為什麼會去峨眉山,半空中金光一閃,簡單一臉風塵僕僕的回來了,讓她驚喜大叫。
簡單對她微微一笑,上前見過淼淼道長和八卦劍陣八個年輕道友,原來這次主陣的人就是空空道長的大徒弟車政道和女兒陳盈,其他六個則依然是元元道長訓練出來的徒弟。
車政道滿臉遺憾道:「沒想到煮熟的鴨子,還是讓他給飛了。」
一個叫吉廣的男道士不改以前輕浮的作風,笑道:「不過還是讓他留下了鴨掌鴨腳和鴨鼻子!」說得大家全笑了起來,但很快在淼淼道長嚴厲的眼光中止住。
簡單道:「空空道長要你們回溟渤洞府。」
淼淼道長氣呼呼道:「不行!我非得斬一個大魔頭後才心甘心情願回去,我要去同他商量!」說著手一擺,帶著八個年輕道士噗地不見。
簡潔頓足道:「你不是說你不會去峨眉山偷天鏡閣了?」
簡單噓了一聲,低聲道:「要算帳,回去再算!」走近石桌又驚呼道:「咦!我們的棋盤怎會變成這付怪樣子了?」
「去你的怪樣子,你師父還說是仙品!」
簡單微笑著將棋盤棋缽收進百寶囊,兩人帶著簡嚴回客店,一路上簡潔將一天內發生的事說給他聽,兩人一起苦苦思索那八個字的意思。
回到客店後,簡單才道:「我原打算拜託空空道長走一趟,沒想到他倒興致勃勃說什麼,事不宜遲,要嘛就立刻去借,還說借主怎能不去,硬是要我一起去,還差遣了淼淼道長和車師兄帶著八卦劍手一起來保護妳和義父,沒辦法,只好跟著他走了。」
「然後呢?」
「去到峨眉山,從金頂上到抱一洞府,才發現那裡根本就像廢墟一樣,原先是一個人也沒看見,空空道長非常震驚,我們只好一步步往裡面進去,還不時高呼有沒有人在,走到最裡面的花園,突然我就看見天鏡閣了,而且不止一座,而是數十座,這真是令人吃驚,整個抱一洞府就那裡還維持仙境的樣子,其他地方好像被故意破壞了,殿蹋屋倒的,沒一處是完整的,就那個花園還可以看出以前美麗的仙府遺跡,可是卻被數十座天鏡閣給佔了大片花圃。然後,我們就看見他了。」
「那個洞主?」
「是!兩隻大白猿被他鎖在一張軟轎前後,而他全身就像化石一樣擱轎子上,讓白猿抬著他出來。空空道長震驚的問他怎會變成這樣,洞府裡怎麼一個徒弟都沒有?他狂怒的說,他讓那些徒子徒孫給他造天鏡閣,他要讓全抱一洞府全換成天鏡閣,所以他將原先所有的宮殿屋宇全毀掉,沒想到那些徒子徒孫才在花園裡造了那麼幾間,突然一夕之間全偷跑光了,他說他詛咒他們全被魔道吞食掉。」
「真可怕!他不是走火入魔,而是瘋了!」
簡單點點頭道:「又走火入魔又瘋了。」
「那,那,他肯借嗎?」簡潔覺得這情況下,根本一點希望也沒有。
簡單嘆口氣道:「空空道長對他說隱藏天王已經重出法界了,所以非得借真的天鏡閣來對付才行,也對他說我剛剛受到隱藏天王的攻擊,也對他說了我們的情況。結果,妳知道他怎麼回答的?」
「怎麼回答?」
「他竟然對我說,等你的妻子被拐走後,再去找他借!妳說這是什麼話?我氣得當場就要離開,要不是空空道長執意和他繼續討論下去,我早回來了。」
簡潔生氣道:「難怪他的妻子會被隱藏天王那麼噁心的人拐走了!」
簡單微笑道:「我也這樣想!」兩人相視一笑,手握著手,將身體更靠近些。
「後來呢?」
「後來,他辯不贏空空道長,就提出兩個條件,第一個是我必需打敗他,他說如果連他都打不贏,借去也沒用,這我倒是同意,第二個就很可惡,他說打贏他後,要我自己去花園裡選一座,選了就算,是假是真得靠我自己的運氣,因為連他都忘了那座是真的了。」
「那你根本不用費力氣和他打了,他根本不在乎隱藏天王是不是回來了。」
「空空道長也很生氣,但是他也只能做到這樣了,我當時毫不考慮就答應他的條件。」
「你怎麼那麼傻了?」
「傻是傻,但這是一個機會,我不能放棄任何機會的。」
簡潔越聽越緊張,她急道:「後來呢?你真的和他動手了?」
簡單點點頭,那一戰真是他所經歷過最驚險的一戰,那個全身已因走火入魔,變得像化石一樣的捲曲老人,張揚起遮頭蓋臉,又髒又灰的鬚髮,扭曲變形的臉只剩兩隻火眼還能動,像個怪物似的厲吼。
當他將吉祥如意寶刀揮出之際,才發現老人這一吼竟是滿園的天鏡閣都動了起來,自己要對付的不是那個不能動的人,而是直衝而來的天鏡閣,一座座山一樣壓頂而來,他一閃躲就被吸入天鏡閣中,面對的是八方上下的自己身影,他看到自己露出驚慌的神色。
從一座天鏡閣逃出後,又進入另一座,每一次只看到自己更為驚慌的臉容,這真是令他冷汗直冒,感覺天地間只剩驚慌可憐的自己,其餘全都從他的世界消失了。
逃竄到最後,他想到自己如果越來越驚慌,恐懼就會吞食自己,那時就真的陷入這天鏡大陣裡永無出期了,豈知他一動念,天鏡閣竟也隨他變換,一面面天鏡散了開來,十面八方將他包圍住,每一面鏡子裡都現出畫面,他隨便注視那一面,一分神志就會被抓進面,所以他一下和抱一洞主大戰,一下又和隱藏天王大戰,一下又看著簡潔被抓走,一下又看見簡嚴粉身碎骨,一下又看見十剎海被魔境毀滅,場場令他神焦志枯耗盡元氣。
直到力盡等死之際,他才了悟這是抱一洞主借天鏡閣使的制心*,這才收回所有法器保護自己,站直身體積聚剩下的能量凝神靜慮,歸元守一的忘記外面的萬象攢動,當內外進入空境靈明時,他開口輕聲道:「出!」
只一聲,他就逃離天鏡閣大陣,站在空空道長和那抱一洞主身前,空空道長驚喜交集,直說他快了快了!
那抱一洞主沉默良久,才承認自己輸了,讓他自己去選一座天鏡閣,然後自己想辦法帶走,帶走天鏡閣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因為他有一個法界至寶,那就是能裝一座山的百寶囊,可是他要帶走那一座天鏡閣,剛剛陷在陣裡時,每一座對他來說都充滿法力,一面面鏡子都能吸走他的神志,讓他陷入自己製造出來的驚恐裡。
他走在已回到花園中的天鏡閣裡,一座座看來看去,根本無所適從,空空道長也陪著他看來看去,最後忍不住對抱一洞主叫道:「老友!我會當著這小子面前拍胸脯,就是因為知道你也深恨隱藏天王,難道你要讓那個卑鄙色魔繼續橫行法界?你不想用你的心血來消滅他?」
抱一洞主呵呵瘋笑道:「我恨不得親手將他磨成粉!可惜我做不到了。」
空空道長怒道:「你做不到,就不讓別人去做?」
抱一洞主冷笑道:「這年輕人做得到嗎?我並不認為。」
簡單走上前跪在抱一洞主前,磕頭道:「我會盡一切力量和計謀來消滅他,只請老前輩告訴在下,當年一戰的情況,讓在下能有依據找尋辦法消滅他。」
沒想到這些話讓抱一洞主兩隻火眼晶亮起來,他喃喃道:「終於,終於有人問我這些事了,我那些徒弟只想知道天鏡閣還有什麼妙用,只想知道我如何磨出那些天鏡,啍!所以我就讓他們用法界最接近天鏡的法晶石自己去磨啊!啍!這些急功近利的蠢蛋!」
空空道長走上前急道:「到底那一座才是真的天鏡啊?」
抱一洞主冷笑道:「你們以為我騙你們嗎?我要求他們一定要磨得一模一樣,搞到後來連我也不知道那一座才是真的了,世上只有金羽毛能分出上下界的東西。」
簡單一聽真喜得全身顫動,他大叫:「我有金羽毛!」接著說出鷹王給他金羽毛的條件就是要他借來天鏡閣。
抱一洞主非常震驚,因為金羽毛雖然在鷹王身上長得滿滿的,卻非任意可得的寶物,每一根金羽毛都是鷹王靈氣所在,所以鷹王死也不會將羽毛給人,除非你動手搶,但法界裡能打敗鷹王又拿走羽毛的人少之又少。
簡單能一次拿到兩支,一來是幸運,二來是那隻鷹還太年輕,所以對自己身上的羽毛還沒認識到用命保護的程度。
抱一洞主兩眼發光地道:「只要一根,也許我就有希望恢復行動了。」
簡單將兩根金羽毛拿出來,問道:「只要洞主將真的天鏡閣指出來,在下就送洞主一根來交換。」
抱一洞主道:「你有金羽毛卻不知道它的妙用,是不是?」
簡單道:「是!」
抱一洞主兩眼盯著金羽毛,說道:「大鵬金翅鳥不像其他禽類是由下界往上修入天界,而是從上界因願力降落天界的神禽,後來牠們忘了自己的來處,只知道一定要修回上界,這成了牠們生命的原動力,牠們的羽毛充滿上界的靈力,也得到天帝的加持,讓每一根金羽毛可以完成一件事,當初是方便降到三界內的鷹王救渡眾生,可是幾劫後那些鷹王見金羽毛只可以救別人,無法救自己甚且會消耗自己元神,便再也不肯隨意給人身上的羽毛了,慢慢的,整個法界忘了金羽毛的用法,只知道那是一件寶貝而已,你現在居然擁有兩根,實在是天意啊!現在,首先你得拿定自己要完成什麼事,對金羽毛祈請後,將自己的神識灌進金羽毛裡,它自然會帶領你完成所求的事。」
簡單聞言即知自己該如何做,他回到花園拿出一根金羽毛祈求它找出那真正來自上界的天鏡閣,然後抱著羽毛凝神靜坐,讓神識進入羽毛中,當他覺得自己進入羽毛後,可以感覺到那屬於大鵬鷹王的靈力,接著他在靈力召喚下自動起身,開始緩慢地繞著花園走動,走遍整座花園後,有座天鏡閣亮了起來,閃動著金色的光輝,他露出微笑回神,感謝金羽毛後,它就自動枯萎燒焦了。
結果,空空道長卻震驚無比地驚呼:「這,這怎麼回事?」伸手指著花園另一處。
簡單回頭一望也是全身大震,因為花園內竟然另有一座天鏡閣也閃動著金色光芒。
「老友,你該不會建造了兩座天鏡閣吧?」
抱一洞主訝然道:「我當然只建造一座!」
這下怎麼辦?簡單很簡單的上前將剩下的一根金羽毛,塞進抱一洞主僵硬的手裡,說道:「請允許我兩座都帶走!」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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