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微微笑道：“如果你出事了，为何毫发无损的他会让你出事？”

她的问题非常简单，但陆锦年乍听之下云里雾里，一时答不上来。

十八年的生命尽是被烙刻上智慧的光环，首次被问住。

秦羽没等他的答案，拿开他的折扇，推门而入。

光争先恐后涌进暗沉的堂屋。

瘫在草席上头发蓬乱的老唐头，听到开门声，微微睁开眼。

他看到一个高贵无双的女子，头顶沉重皇冠，背负高山大川，披星戴月而来，越过破烂的门槛，像巨人一般肃立。

唐老头坐起来。

她粉颊桃腮，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庄严与权威，流光溢彩的眸底背着光，溢出难以言喻的沉重与坚定，撕开穿过层层迷雾与险阻，来到了他这个放逐自我的弱者面前。

“你！”唐老头下了床，盯着秦羽，左手下意识飞快掐算。

他快要算出来了——突然闯入一个少年，竟比日光还要盛烈，扰乱了他的章法。

“噗。”唐老头吐出一口鲜血，仰天长啸。

惊起檐下鸟。

别人观察秦羽的同时，她也在观察别人。

唐老头的表现，还真有种通古博今的道长遇龙、凤而被撼动的味道。

因为普通人，无法洞悉天机，而修为极深的方外之人却有能耐窥一斑之豹，即所谓的观相算命。

陆锦年确实是帝子，而她，曾经临朝称制，真正的人间龙凤。

这个老头子绝非凡品，只是事关重大，有陆锦年帮衬称量更稳健。

秦羽取出丝帕，快步上前，“老人家您见如何？”

唐老头接过丝帕，直勾勾地审视秦羽，原是混浊的眯起的眼睛渐渐清明。

当他双眼睁大到正常水平时，又缓缓垂下，用苍老的嗓音问：“你是笨大福介绍来的？”

秦羽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反而非常欢喜，能点拨沈文薏医术的人本就修为极深，看他这反应和架势，应该能胜任，得尽快说服他。

“是的。”

唐老头蹒跚回头，拉了张竹凳子坐下，“寒舍无物招呼，两位自便。”

秦羽侧身望向陆锦年，发现他脸色比平时冷峻，嫌弃这里老旧破？还是嫌恶老头子装神弄鬼？

不能吧。

懒得理他，自己拉了张竹椅坐下，对裙摆落在尚有灰尘的地面毫不在意。

“老爷子，咱们都是明白人，我直接开门见山，多有唐突，还望你海涵。”

唐老头叹了口气，命中有时躲不过。

“姑娘请说。”

屋里只余一张四脚不齐的小杌子，陆锦年取来，坐到秦羽左上方，离唐老头比较近。

秦羽将心里的计策过了一遍，笑道：“尘世有一玄清道长，为祸人间。现我已派人前往道观，即将秘密把他拿下，急需有能人异士替代他的身份行事，闻听老爷子道骨仙风，虽无入世之心，却有济世之意，如今我想请老爷子出山助我，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