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喜忽怒，情绪起伏剧烈，究竟为了什么盯住自己，也是令人诧异。

但无论为了什么，这事实就是，现在不能再激怒他！

连飞连续喘了几口气，才缓缓地将方沁湄从胸前拉远，他目力极好，虽然此刻天色昏暗，也能清楚地瞧见方沁湄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有一抹泪痕。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的烦躁和狂怒略微平静下来一点。

“还敢不敢不听我说话了？”

连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一些。

难道……这就是他唯一的目的？方沁湄瞬间心中一动，无论这个猜测是否真实，都值得自己抓住，并引导他的态度发生变化。

“好，你说，我听着。”

连飞露出满意的神情来，松开了握着方沁湄双肩的手，指了指小竹屋：

“我说了，先去换衣服，先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我们再好好说话。”

方沁湄也微微松了口气：

“多谢连大人。”

她走到竹屋跟前，连飞又唤住她：

“等一下，拿上这个。”

连飞身量颇高，轻而易举地摘下了悬挂在屋前的灯笼递到方沁湄手中：

“屋里黑，拿这个照亮，小心些。”

方沁湄接过灯笼，顿了顿，尽可能柔声地道了谢，进入屋中。

她发现屋内陈设虽然简单，却早在屋角放置了洗浴用的木桶，里面是散发着热气的热水。木桶前方安置了用来遮蔽视线的屏风与擦澡巾，还挂着一身浅绿色的衣裙。

方沁湄瞧着屋里的一切，吸了口气：这儿显然不仅仅只有连飞与自己，举止行为还是要倍加谨慎才好。

在将身子浸入热水的一刻，方沁湄绷紧了许久的神经还是不期然地松弛了片刻。

她脸上的改妆早已掉落，再加热水一泡，白皙透亮的肌肤自是全部呈现了出来。

连飞背着手，站在离开竹屋丈许开外，仰头看着天空中微朦的新月。

听着屋内的水声，连飞的神情变得很奇怪，似痛苦，又似欢欣。

直到水声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片刻后，方沁湄再度持灯笼漫步走出，乌亮湿润的长发披向双肩，双眸如星，向着连飞微微一笑，墩身施礼：

“谢过连大人。”

连飞扭头，定睛瞧了一眼方沁湄，薄唇弯起，露出一个充满讥诮的表情：

“果然如此！真像！”

方沁湄微微一怔：

“连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连飞迈开长腿，几步走到方沁湄跟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目光如炬：

“我不会看错的，你，像极了我妹妹！”

顿了顿，他又错着牙说：

“难怪他要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