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武摇了摇头道:“来送信的人武功极高,暗卫还没有发现他就已经走了,只看到一个模糊黑影。”
燕雨辰轻轻叹了一口气,罗武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这信上写了什么?”
“也没什么。”燕雨辰淡淡的道:“本王有事出去一下,白将军若是回来找本王的话,就让他在这里等本王好了。”说罢,他将那封信随手塞进了抽屉。
罗武低声应道:“属下遵命!”
燕雨辰离开一刻钟后,白云端便已经回来了,见罗武守在门口,便问道:“王爷在里面吗?”
“今晚有人送了一封信过来,王爷看到之后就离开了。”罗武如实回答:“王爷文具白将军进书房等他,相信不用多长时间他就能回来。”
白云端的眉头皱了起来道:“这个时候谁给王爷送信?”
“不知道,那人武功太高,天又黑了,看不清楚。”罗武见白云端面色凝重,便又问道:“白将军,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白云端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现在京城里早已风云变色,各方势力齐聚,皇上态度又不明,居然有人会在这个时候给王爷送信,而王爷只看一眼那信就调养离开实在是太过反常了些,而且现在危机满布,王爷他这番出去,只怕是有危险!”
罗武的眼里也有一抹惊愕道:“那现在怎么办?王爷走了那么久,也不知道从哪边走的,我们又如何能去追他?”
白云端皱了皱眉头道:“王爷有没有说他要去哪里?”
罗武摇了摇头,白云端又问道:“王爷将那封信带走了吗?”
罗武想起燕雨辰将那封信塞进抽屉里的情景,当下忙道:“王爷将那封信放在抽屉里了。”
白云端极快的就走进了书记,伸手欲去拉抽屉,罗武一把拉住他的手道:“白将军,王爷不在私自动他的东西,日后若是被王爷知道了会重罚的。”
“事急从权!”白云端缓缓的道:“王爷现在有危险,我们又岂能置之不理?日后王爷若是怪罪下来,由我一人担着,不会连累你的。”
罗武想了想也觉得燕雨辰的安危大过天,当下不再拦白云端,他极快的将抽屉打开,再拿出了那封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龙飞风舞的写着几个字:“子时红枫林一聚。”
白云端冷笑道:“这是仁王的字迹,看来他是要动手了!”
罗武愣了一下后道:“可是上面只定着去红枫林而已,根本就没有说写着什么事情啊!”
白云端冷哼道:“王爷一直都顾念兄弟之情,可是有的人却根本就不再顾念,他今日里将王爷引过去,一定是准备将王爷杀了以绝后患!否则他为何不自己来王府里和王爷谈?”
罗武大吃一惊道:“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白云湍的眸光一觉,一抹淡淡的狠厉溢入眼睛,他低低的道:“你去召集一百暗卫,我们现在就去红枫林接应王爷,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罗武听白云端说的极为严重,当下忙去点检人马,一刻种之后,所有的人马已经点好,白云端道:“出发!”
红枫林是京城一大美景,一到深秋,层林尽醉,红叶如火一般在大地上燃烧,常引的文人墨客前往赏红叶,是才子佳人私会的大好场所。
而此时只值盛夏,红叶未红,却青翠欲滴,娇嫩的绿色似能滴出水来一般连绵向远方。
今夜无月有星,整片林子便显得有些压抑而深沉,微微有些伤感笛音在林子上空飘扬,那是一首已流传千年的名曲,讲的是上古时期一对兄弟刘心协力对抗洪水和猛兽的事情,这首曲子原本应该是极为激昂的,可是吹曲子的人明显心中有事,那一首壮阔的曲子竟被他吹的比颂蝶还要悲伤几分。(颂蝶是风迎国的一首名曲,讲述的是一对相爱的恋人被活活拆散的事情)
燕雨辰踏着繁星而来,脚尖轻点那片片绿叶,循着声音前行,一个漂亮的凌空飞转,便已落在那吹笛人的面前,吹笛子是个约莫二十来岁的挺拔少年,正是燕雪辰。
燕雨辰的足尖落地,燕雪辰手中的笛子却及旧悠扬,曲风陡然一变,又变成了原本就应该极为壮阔的曲子。
燕雨辰的嘴角微扬,伸手摘下一片绿叶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那树叶的声音居然被他说的极为动听和悦耳,和笛声和在一起,竟是出奇的好听,为原本就已甚是壮阔的曲子平添了三分激昂。
一曲终罢,笛子从燕雪辰的唇边放下,燕雨辰手中的枫叶也缓缓落在了地上。
“我知道五哥一定会来的。”燕雪辰道。
“我以前就曾告诉过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燕雨辰缓缓的道,他往日里满是寒冰的声音,在这一刻竟也有了一丝暖意,那点点温暖如丝绸一般在空中缓缓滑过,原本微微有些紧张的气氛,竟在这一刻陡然间松懈了下来。
燕雪辰的嘴角微扬,他看着燕雨辰道:“我记得我以前也曾对五哥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众多都是我的哥哥,我唯一的哥哥。”
燕雨辰的眼里也有了一抹淡笑,他淡淡的道:“现在还是吗?”
“自然是!”燕雪辰回答的非常肯定。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后道:“京城外的那些兵马是怎么回事?”
“那是父皇的意思。”燕雪辰答道:“父皇病重的事情早已转开,父皇自然是需要做些准备的,皇子们个个看起来都甚是忠良,却不知道他们在背后会做下什么事情。”他的眼睛睫眨了一下后道:“这些话是父皇说,我只是学他的口气。”
燕雨辰的眸子里又有了一丝淡淡的寒气,他缓缓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小心一些自然是好的,必竟有二哥和三哥的事情在先。”燕雨辰缓缓的道:“所以我便听从了父皇的意思,拿着那块令牌去了一趟漠河。”
燕雨辰轻轻点了点头道:“你做的很对,只是你是否知道那块令牌只有皇帝才能拿?漠河的兵马也只有皇帝才能调集?”
燕雪辰微怔一下后道:“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燕雨辰问道。
“真的不知道。”燕雪辰的语气非常肯定。
燕雨辰却笑了,看了一眼天边的繁星后又道:“那你知不知道漠河那些守将一看到你手执着令牌去调动他们,在他们的心里你就已经是皇帝了呢?”
燕雪辰这一次是真的吓到了,他再欠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眯起来道:“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真多!”
“五哥不信我说的话?”燕雪辰的眉头微微皱起来道。
燕雨辰的眸光一片暗淡,幽幽的道:“我真怀念以前的墨尘,因为他从来都不会骗人!”
燕雪辰的眼睛微微一眯,燕雨辰又缓缓的道:“你是皇族的子孙又岂会连这件事情也不知道?就算你真的不知道,依你往日里行事的风格,定会去查探一番漠河兵马的事情。你身边能人无数,夜之初又是蝴蝶帮的帮主,这样的消息你又岂会不知?”
燕雪辰苦笑一声,他熟知燕雨辰的性子,他若是认定的事情极难更改,而且燕雨辰说的也对,这件事情只要稍微查一下,就会知道其中真正的含义。刹那间,他似乎明白他又被皇帝摆了一道,因类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一日皇帝将令牌交给他的情景:
皇帝低低的道:“你的手中并没有太多的兵马,九门提督也不见得能用,朕在漠河还有一些人马,你欲去调集一万过来应急,若是真的有什么闪失也好有人来照应你。”
燕雪辰想起皇帝之前对他说过的那个布局,便只道这些人马和上次在宫变的时候那些隐藏的暗卫一样,是皇帝的秘密人马,所以他并没有细细去查探其中的究竟,没料到那些人马的背后竟还有这样一层含义。他在心里道:“父皇,你为何要骗我?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要让我和五哥骨肉相残?”
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不能反驳,当下只能轻声一叹。
燕雨辰见他不辩解,只道是他默认了,心里不禁又难过了几分,他浅浅的道:“为什么不解释?”
燕雪辰叹了口气道:“我解释了有用吗?五哥已经不信我了,说其它的都是多余的。”
燕雨辰的眸子里满是失望,他幽幽的道:“我以为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向我解释几句的,可是你……”
燕雪辰缓缓的道:“其实我也有些话想要问五哥,你在仁王府里安Сhā那么多的眼线又是为何?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早已信不过我呢?”
“不是信不过你,是怕你出事。”燕雨辰缓缓答道:“以前习惯了日日保护你,所以总会弄一些人在你的身边照顾你,却已忘了,你早已经长大。”
燕雪辰冷笑道:“我知道五哥自小就有大志,心里一直盼着你能成大事,在我的心里也一直对五哥甚是敬重,没料到此时却找了这么一个烂的理由,让人如何去信?”
燕地辰的确不会相信燕雨辰的那句话,就好像燕雨辰不知道漠河的那些兵马就是象征皇权一般。
可是燕雨辰说的却是真的,因为燕雪辰以前一直都以痴傻示人,他早已习惯了照顾燕雪辰的生活,燕雪辰变聪明之后,有一段时间他将那些保护燕雪辰的暗卫撤了下来。可是夜之初上次出事之后,他便觉得仁王府时极不安全,所以就又安排了一些暗卫过去,而那一段时间燕雪辰又刚好寒毒发作,所以就一直将那些暗卫留在仁王府里。
燕雨辰长叹一声,他的关心和真话竟被燕雪辰想成了另一副光景,心里不禁对燕雪辰又失望了几分。或许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原本没有猜忌的时候,是什么离奇的事情都能信得过对方,可是心里一旦有了猜忌,真话也会变成托词,也会变成假话。
燕雪辰冷冷的看着燕雪辰,燕雨辰也冷冷的看着他,两人目光里都已经有几分刺骨的寒冷,而两人见到对方眸子里的寒冷时,心里都满是无奈和悲伤。
燕雨辰低低的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说的是真话。”他微微顿了一下后又道:“其实你若是真的想要那个位置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好,用不着去抢的,我会帮你。”
“这句话我也想对五哥说。”燕雪辰淡淡的道:“只怕说出来也没有人会信。”
燕雨辰微微愣了一下,燕雪辰又道:“其实,你我兄弟之间根本就没有不能说的话,可是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相信对方的话呢?是因为心里有私心了吗?还是因为心里有了一些想法所以对对方起了防备之心?”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燕雪辰又缓缓的道:“五哥以前也试探过我好几回,其实不用试探的,我从头到尾都对那个位置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我一直觉得很难过,若是有的选择,我更宁愿做一个什么都弄不清楚的傻子……”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得破空声传来,他微微一惊,只见几枚暗器朝燕雨辰射了过去。
那区区几枚暗器又如何能伤得了燕雨辰,他的手轻轻一扬,便已将那些暗器接在手中。
紧接着便听到有人大声道:“仁王,你没事吧?”
燕雪辰的眸子顿时满是寒冰,燕雨辰却笑了,那人又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絮罪!”
燕雪辰怒道:“谁让你们跟过来的!”跟来的那人他并不认识,还觉得有些陌生,可是此时燕雪辰却有了掐死他的打算。
那副将愣了一下后道:“在进宫之后,属下的职责就是十二个时辰都跟在王爷的身边!”
燕雪辰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恨不得不掌将那个副将拍死,燕雨辰淡淡的道:“父皇培养这些侍卫当真是极为负责的,本王佩服到极至。”
那副将拦在燕雪辰的身边道:“王爷,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末将就可以了。”
燕雪辰怒极,一把拎起那个副将远远的扔了出去道:“滚!”
燕雨辰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误伤,却只淡淡的道:“他们也只是尽职罢了,九弟就不用生气了,我现在只将这些事情当做是一个误会罢了。”
燕雪辰听出了他话里的失望和痛苦,而这些事情到这个份上,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了,他咬牙道:“不管五哥信还是不信,我从未想过想伤害五哥!”
燕雨辰的眼睛微微一眯,没有再说话,扭过头便缓缓消失在黑夜深处,只是在转过头的那一刻,他的泪水却已从眼角流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最亲最近的北北居然向他撒谎也就罢了,居然还对他起了杀念,又怎么不让他伤心?
兄弟反目,说的便是如此吗?
他原本想转身去南王府的,可是心里却觉得堵得慌,只觉得满腹的委屈没有地方倾诉,他的脚不由自主的向深溪小筑的方向走去。他却不知,他这一走,竟是让他后悔了好些年。
深溪小筑依旧灯火幽幽,那对老仆已经睡下,院子里只余两盏风灯在闪着浅淡的光华,一切如旧,不管京城里如何的风起云涌,这里却依旧一片安静。
他原以为他回到深溪小筑心里会舒服些,可是到达之后,只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他的眸子时满是淡淡的伤痛,以前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九弟是个不祥的人,可是如今他才发现,原来那个不祥的人是他!
他最心爱的女人死在他的怀里,最亲爱的弟弟也对他起了杀念!而他又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他在以前他和宛若常坐的那棵桂花树下坐了下来,又有些想喝酒了,他想起上次来这深溪小筑时那个黑衣人对他说的话,他的嘴角微微一扬,失去了就失去了,再珍惜只怕也找不回来。而且心里越是在意的人和事,往往就是被伤的最深的那个人。
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突然间只觉得心突然痛的厉害,只是那痛来的极快,很快就消失了,只是那抹痛消失之后,他只觉得心里一片空空荡荡。
燕雨辰突然站起身来,也不去管心里为何会如此的痛,他想起王府里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处理,了不能让那些跟了他几十年的人失望。
只是回到南王府后,却不见白云端,他问守在门口的罗文道:“白将军呢?”
罗文一见他回来满是欢喜的道:“王爷你回哑就太好了!白将军担心你今天晚上会有危险,已经带了一百个精英暗卫去红枫林接应王爷了。”
燕雨辰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冷着声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本王去了红枫林?”
罗文讪讪的道:“那个……那个……”
燕雨辰怒道:“你们偷看了本王的那封信?”
罗文见他发火,整个人冷的如同寒冰,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王爷,当即答道:“王爷让罗武在这里等白将军,王爷走了约莫一刻钟,白将军就回来了,罗武说王爷收到封信就出去了,白将军便说王爷有危险,当即便和罗武一起偷看了那封信……”
他的话还未说完,燕雨辰已抬脚将他踢了出去,然后冷喝道:“罗武呢?”
燕雨辰那一脚踢的并不算重,罗文的嘴角边却也有了一抹鲜血,他忙爬起来道:“他和白将军一起去红枫林接应王爷去了。”
“他们带了哪些人过去?”燕雨辰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已经将身边所以的东西都冻成冰块。
罗文忙答道:“陈适时,江阴,路志胜,乔明天,朱战天……”
燕雨辰一听到那些名字顿时怒气更重了三重,他咬着牙道:“白云端,你好大的胆子!”说完这一句话,他的身体已如离弦的箭一般习了出去,罗文到现在还没有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到燕雨辰那副样子,当真是怕到极至,却又担心会出事情,忙又带几个暗卫跟了过去。
燕雨辰顿时明白今日里听到那个向他射暗器的副将的声音如此耳熟,却原来那些人根本就是他的人!那些人要做什么,他微微一想便能猜得出来。他在心里道:“九弟,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今日里白云端带过去的那些人全部都是他这些年来用心训练出来的死士,一个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顶尖高手,那样的人就算是他去应付,都很难同时打得过十个!
燕雨辰才一离开,燕雪辰便淡淡的道:“好了,现在南王已经走了,你们就不要再装了!”
身边的副将满是疑问的道:“属下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燕雪辰叹了口气道“不知道吗?那么本王就来告诉你们吧!本王带过来的那些将士虽然很多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可是轻功和武功可没有诸位这么高明。还有,因为本王怕他们在路上打扰百姓,所以有过严命,不过京城不准穿战铠,所以他们不可能这样当着我的面穿着战铠来救我,更加不可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擅做主张就出手伤南王!”
那副将愣了一下,燕雪辰又道:“最重要的是本王方才那一脚已用了五城的力,那些将士中没有一个人能受得了本王一脚。”
“王爷果然心明如镜,聪明绝伦!”白云端缓缓的从一棵极大的树后走了出来。
燕雪辰见是白云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白将军为了五哥也算是煞费苦心,只是又何必夹缠在这件事中,让我们兄弟反目成仇呢?”
白云端缓缓的道:“因为现在所有的皇子只有仁王是王爷的对手,我们不能允许有一点的冒险,更不能让王爷因为对手是仁王就心慈手软,所以只能替王爷除掉仁王,如此一来,便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得了王爷登上那个位置。”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今日的事情被五哥知道之后,他会杀了你们的。”燕雪辰叹了口气道:“你们倒当真是忠心为主!只是这种法子绝对不是最高明的法子。”
白云端轻叹一口气道:“就算是再不高明,也得用了,因为依着王爷的意思,仁王若是对那个位置动了心思,他就会拱手相让,可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王爷比仁王更适合那个位置!”
燕雪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五哥有你们这种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下属,也是他的福气。”
“仁王能明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心思便好,今日里只能委屈王爷了!”他的话一说完,便轻轻拍了拍,刹那间,四周全部布满了黑衣人。
燕雪辰一看到那些人的架式,嘴角微微上扬道:“白云端,你也太看得起本王了吧!居然带了这么多顶级高手过来,今日里是想将本王剁了吗?”
“仁王是王爷的亲兄弟,也是他最亲之人,我们本不欲对仁王动粗,只是我也知道王爷的武功极高,若是不带多一些人,今夜只怕成不了事的。若是不成功,明日天一亮,就没有人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变故了。”白云端缓缓的道:“王爷,失礼了!”
他的话说的相当客气,可是身上却已散发出了浓烈的杀气,他跟在燕雨辰的身边已有许多年,身上的冷然气息却已有几分和燕雨辰相似。
燕雪辰微微一笑道:“白将军不用那么多礼,既然想杀本王现在就动手吧!本王绝不还手。”
白云端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燕雪辰若是拼死抵抗的话他或许会想都不想就一刀结果他的性命,可是他站在那里不动,他就实在是下不了手了。
他们久经沙场,杀人无数,见到敌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可是燕雪辰此时完全不反抗,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一般,他们又如何能下得了手?
燕雪辰微笑着将他们全部看了一遍之后道:“快动手吧,迟些五哥若是来了,你们只怕就动不了手了!”
白云端咬了咬唇道:“在动手之前,我想问仁王一个问题。”
“问吧!”燕雪辰浅笑道,他淡淡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云淡风轻,仿佛身边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危险一般,他只是在和他们聊天罢了。
白云看着他的脸道:“仁王是否想过要得到那个位置?”
“本王若说本王从未想过白将军信吗?”燕雪辰淡笑着反问道。
白云端摇了摇头道:“自然是不信的。”
“那将军又何必再问我?”燕雪辰冲他眨了眨眼道。
白云端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无法回答的了,他自己也不知为何要问燕雪辰这个问题,却也知道那个问题不管燕雪辰是如何回答他,在他的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他想他也一定是对燕雪辰起了侧隐之心吧,必竟跟在燕雨辰身边的时间长了,在他的心里,只怕也是早将燕雪辰当做是弟弟了吧。
燕雪辰把眼睛微微闭起来道:“白将军动手吧!只是日后五哥若是问起本王的下落,你就替本王告诉他:我想母后了,先去见她了。”
白云端轻轻点了点头后又问道:“王爷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燕雪辰淡淡一笑道:“本王未了的心愿就太多了,只是有些想来是永远也实现不了的了,而本王在这个世上,最不放心的就是本王的王妃夜之初了,她的性子,白将军也甚是清楚,就是一个惹事生非的主,没有一天能老老实实的呆在那里不去闯祸,而本王若是走了,日后只怕再也不会有人如本王那么宠着她。只是好在五哥对她也还算不错,所以等本王去后,你也替我转告五哥,让他替我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受到任务伤害!”
说到夜之初,他原本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里便有了几分正经,一双如墨的眸子里也多了三分温柔。
白云端叹了口气道:“好,我会替仁王转达给王爷的。”
燕雪辰浅浅薄一笑道:“好了,本王的话也说完了,你们就动手吧!”
白云端转过身去,对他旁边的一个暗卫道:“你去吧!”
那暗卫轻轻点头,手中的剑出鞘,直直的就朝燕雪辰的胸口刺去,燕雪辰淡然而笑,一双如墨的眸子一直看着那把剑,只是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看到他眼底深处的浓浓嘲弄。
眼见得那把剑就要将凶刺个透明窟窿,他的身体陡然暴起,那把剑刺时便朝他身后的那人刺了过去,那人一进不备,惨叫一声,便已没有性命。
白云端听到身后有异样,顿时大声不好,一转身,燕雪辰已经跃过了树梢,身子如灵猿一般朝前狂奔。
白云端大惊道:“给我追,今日里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走仁王!”
“是!”众暗卫齐声答应。
燕雪辰在树梢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五哥还没有动手除他,他身边的人倒先等不下去了!只是五哥,你若是知道你身边的人这般对我,你心里可会伤心?
他的轻功卓绝,武功已恢复了七八成,要甩掉些暗卫并非难事,只是身上的真气一动,便觉得心口刺痛难忍,那感觉居然就像是以前寒毒发作时的症状,难受至极。
他不由得微惊,按理来说,他的寒毒已经轻了许多,一月这期也只差了五日而已,断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的。他原本已经冲出了圈子,可是此时心口刺痛难忍,便从树梢上掉了下来。
他突然掉下来让那些追踪而来的暗卫微微一惊,却又知他素来是机变百发的,这一次又在玩什么把戏?
燕雪辰知道大事不好,他今日里这副样子只怕是极难逃出去了,心口痛的厉害,身上冷的怕人,可是额头上去冒出点点汗珠,他的嘴角染上一抹苦笑。
他曾想过他有千百万种死法,却独独没有料到他会死在燕雨辰的人的手上。他的心里升起一抹淡淡悲伤,原来就算他们兄弟间是顾念着骨肉亲情的,身边的人却不能容忍他们对对方有一丝一毫的手软。
那些权位真的那么重要吗?剧痛让他难以忍受,他恨不得自己就此死去,只是这个念头才一冒进脑海,他的眼前便浮现了夜之初那双含笑的眼睛,那张满是调皮的脸。
他的嘴角绽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他告诉自己,现在绝不能死,他还没有和她一起去畅游江湖,他还没有和他生儿育女,又岂能就此死去?
这般一想,他狠狠的咬了咬牙,拼尽全力,身体再次暴起,如离弦的箭一般朝前道疾飞而去。
白云端原本也以为他是在玩什么把戏,可是见到他再没有方才那些淡定,这般发了疯的逃跑,心里不禁升起了层层疑虑,他低低的道:“仁王,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想了一通后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当下冷然道:“快追,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仁王身上要么是有伤,要么是陈疾复发,他今日里逃不掉了!”
“是!”那些暗卫一听到他的话顿时也来了精神,方才见到燕雪辰露那两手时,他们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完成今晚的任务,此时白云端顿时让他们士气大增。
燕雪辰只觉得身上的真气越来越散,他越是调用,身体里越是一片空空荡荡,他咬了牙,从身上极快掏出一个烟花,然后往空中一扔,烟花顿时在这夜空里绽放,绚丽多姿,美的让人心动,可是他却已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不知道表鬼门的那些门众能不能及时赶来,他也不知道他自己还能撑多久,只觉得他的整个身体如同被掏空了一般,而那些暗卫已越来越近,他知道依他现在的武功,只怕连一个暗卫都打不过了。
他忍不住苦笑,在心里骂道:“常在春,你在玩什么把戏?你这一次可真是要害死我了!”他又哪里知道,他之所以会这亲,全拜在常在春所赐,原来他身上的毒按照解毒法子去解,就算他少泡五日也不会有太大影响,虽然会有一些在他体内残留,可是他武功高强,那些余毒是伤不到他的,他日后只需用功将毒逼出来便可以了。
只是常在春在解药里加了一些其它药,便令药性微改,解药的份量也稍有调整,于是整个药性便有了桩脚大的改变。从表面上看来好似燕雪辰恢复的极快,只是体内的药性却已经悄然改变,燕雪辰若是连着泡一个月的药,他的毒也解了,可是一身武功也就废的干干净净了。
常在春给他配的药极为特别,不到一个月的周期是看不出来武功消失的。可是因为皇帝大病,安排了一大堆的事情给燕雪辰,以至于他连泡药的时间都没有,那药一旦没泡够时间,便会反噬,而他今夜又动真气,是以体内的气息逆转,从而将那些原本已经消淡的寒毒也给牵了出来,令他当场毒发,痛苦不堪,又由于他体内的毒素甚少,虽然痛的厉害却也不致于会要了他的命。
可是他身上另一种药却已经被那真气牵动了起来,提前开始消散他的内功。
若是放在其它的时候,就算没有武功,燕雪辰或许会有些难受,却和命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可是他些时身后有那么多的追兵,只要他没了武功,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燕雪辰从未有如此绝望过,以前整日里与死亡擦肩时他心里虽惊,却知道自己总能想办法解决,可是今日突如其来的变化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这些暗卫是他看着燕雨辰训练出来的,他们有多厉害,他比谁都清楚。
白云端瞒着五哥来杀他,那就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他的命!父皇病情极重,只怕龙驭归天也是一两天的事情了。他今夜只怕自己没有生还的机会了,只是他终是不甘,却也知道今日里之所以会有这一幕的事情和父皇脱不了干系!
可是他不想死,真的非常不想死!
于是,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没有内功,就如同常人一样狂奔吧,他记得夜之初逃命的时候也一样极为灵动,只是老天也显然和他过不去的,他好不容易将那些暗卫甩开了些许,一道悬崖横在了他的面前。
跳还是不跳?他有些迷糊了,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夜之初那一日也从悬崖上跳下去是需要多大的勇气。
夜空里只有点点繁星,泛型的光亮微弱,远处的山,近处的水,没有一样能看得清楚。张狂的树影、山影在黑夜里如同张狂的猛兽,张牙舞爪的伸着他们的爪子。
燕雪辰听到了水声,他想起他儿时掉进草莓谷的事情,又想起那一日和夜之初一起跳下悬崖峭壁的情景,他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此时虽然求生的一直比较强烈,可是他知道身上的武功已消失得七七八八,他很清楚的知道,若是从这片悬崖上跳下去,他几乎就没有生还的机会。
他隐隐可以听到水声,想起那一日和夜之初跳下去掉在河里,他的心就揪成了一块。水,他这一生的噩梦……
他到现在还记得五岁那一年的寒冬被人推进池塘的感觉,那刺骨的寒意,那冷到极致的冰冷,那不能呼吸的绝望,恐惧再次向他涌来。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扭头看一眼已近在眼前的暗卫,眸子里有一抹绝望,他泪流满面,仰天长叹道:“五哥,我们如何会走到这一步?”
他的声音不大,却凄哀无比,远山将他的声音反传回来,整个夜幕里都是他绝望的悲声,青山回应,绿水回应,惊起了林中的飞鸟,惊跑了林中栖下的野兽。山川为他而悲,河流为他而哀。
白云端听到那一声悲声,心里突然生气了一抹怜悯之心,生平第一次,他觉得他好像是做错了什么,可是转念一想,若是九皇子不死,那么王爷是不会安心坐上那个位置的。
他把心一横,眼睛一闭,右手扬了起来,做了一个杀得动作。
燕雪辰微微一笑,他低低的道:“初初,我们来生再做夫妻吧!”说罢,他一个纵身便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白云端听到身边暗卫的惊呼,他忙睁开眼睛,看到燕雪辰纵身跳了下去,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感觉,只觉得心里有些难过,有些无奈,还有些叹息。
他的眸子微微一眯道:“我们回去吧!今夜之事怕是瞒不过王爷的,王爷若是怪罪下来,由我一人承担。”
他身边的那些暗卫叹了一口气后有人道:“事情是我们一起做下的,又岂能让白将军一人承担,王爷若是怪罪下来,我们和白将军一起承担。”
白云端的嘴角染上一抹苦笑,伸手拍了一下那个副将的肩膀,然后一言不发的朝前走去。只是还没走上十步,便已遇上匆匆赶来的燕雨辰,他一把抓住白云端的衣领道:“九弟人呢?”
白云端不语,燕雨辰怒极,扬起一拳便将白云端打倒在地,他怒吼道:“九弟人呢?”
白云端依旧不语,那些暗卫们何曾见过如此暴怒的燕雨辰,一个个也吓得不敢出声。
燕雨辰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一把将白云端给拎了起来道:“本王问你,九弟他人呢?”那声音伤痛得如负伤的猛兽吼,山川叹息,河流流泪。
白云端依旧不语,燕雨辰的眼睛里已经能喷出火来,他扬起一拳便向白云端的太阳|茓打去,旁边的暗卫见他这一拳是用了十成的力气,若是真打下去了,白云端便活不成了!当下一群人连忙拉住燕雨辰的手道:“王爷,这事虽然是白将军带着我们一起做的,可是我们也有责任,你若是要罚,就连我们一起罚吧!”
燕雨辰冷笑道:“罚?哼,你们倒是想得很轻松,本王早前就说过,任何人敢动仁王一根毫毛,本王就要他的命!以前算数,现在算数,以后也一样算数!”说罢,反手一掌将那群暗卫尽数抛开,再凌空一踢,便将那些人全部踢飞。
那只去揍白远端的手已经没有停下来,狠狠的就朝白云端的头上打了过去,白云端低低的道:“仁王跳下了那个山崖。”
燕雨辰的眸子里杀气再次迸出,抬起一脚便将白云端再次踢飞,他发了疯的就朝那悬崖边跃去,到崖边时,他大声唤道:“九弟!九弟!”
山谷幽幽,没有燕雪辰的回答,却有无数的回声传来“九弟!九弟!九弟……”
“啊!”燕雨辰痛苦的大吼一声,一双眸子顿时一片通红,他只觉得老天也和他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他一生时若珍宝的弟弟居然被他的手下给杀了!而且他们杀他的原因却是为了他!
泪再次无声滴下,他恨!他恨造化弄人!恨命运弄人!老天爷对他又岂能如此残忍!他用尽一生去守护的人却因他而死!
宛若是,九弟也是!
泪水在他的脸上横流,他原本是痛哭的,却徒然间大笑了起来:“九弟,之前别人说你是天煞孤星,可是我现在却觉得我才是真正地天煞孤星!这样的人生,活下去又有何意义!”
说罢,燕雨辰一个纵身就欲往悬崖下跳去,众暗卫大惊,当下拼尽全力拉着他道:“王爷,万万不可啊!”
“滚!”燕雨辰怒极,大手一扬,便将那些扶着他的暗卫尽数甩开,纵身又欲跳下去,白云端拼死拉住他道:“仁王说了,他这一生唯一放不下的是仁王妃,她想请王爷替他好照顾仁王妃!”
燕雨辰微微一呆,一双如火一般的眸子死死看着白云端,白云端又道:“是我们把仁王逼到悬崖边的,可是却是他自己跳下去的,王爷应该知道,依仁王的武功,我们这些人是很难杀了他的,他跳下去也只是为了成全王爷!”
“放你娘的屁!”从来不说脏话的燕雨辰嘴里不自觉的吼出了一句脏话。
白云端咬着牙道:“王爷可以杀了我,也可以当我说的话是在放屁,可是你看这崖边的树木花草,若是我们真的有打斗的话,又怎么会如此完好?”
燕雨辰呆在那里,白云端咬着唇,将谎话说到底:“仁王的聪明,王爷比我们刚加清楚,他这样做只为了成全王爷!”
“成全?”燕雨辰冷笑道:“他若真是这样做的话,让本王情何以堪!”
白云端咬了咬唇道:“其实王爷更清楚,在这个世上,王爷才是最明智的君主,也只有王爷能给风迎国带来安宁幸福的生活!”
燕雨辰冷冷地看着他道:“就算本王能给全天下的人安宁幸福的生活,又有谁能给本王安宁幸福的生活?”
白云端顿时愣在那里说:“大丈夫应该以江山社稷的大局为重……”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了,想起这些年来燕雨辰所受的苦,心里也觉得难过得紧。
燕雨辰的眸子微微合了起来,没有再说话,扭头便寻了条山路欲到悬崖下去寻艳雪辰。
而青鬼门的人在看到燕雪辰的那支烟花后,也匆匆赶来,两拨人马不期而遇,因为燕雪辰和燕雨辰的关系,他们见到燕雨辰轻轻一揖算是行了礼,为首的堂主道:“南王,可有看到仁王?”
燕雨辰低低的道:“他跳崖死了。”说吧,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便已转身离开。
青鬼门的门徒听到这句话大惊,想要再问些什么,燕雨辰却已走远。
堂主身边的一个香主问:“怎么回事?”
堂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方才南王的脸色那么难看,我猜八成也没有好事,再则方才南王身边的那些人个个都是顶尖好手,我们这十几个人不是他们的对手。”
香主的眼里满是惊惧道:“南王不会真的把少主给杀了吧!”
这一句话一说出口,青鬼门的门徒们徒然间吓了一大跳,一个个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惧,忙朝前走去。
却见四周一片静,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找到燕雪辰,天亮后却在悬崖边看到了零乱的脚印,他们顿时全都吓了一大跳,一个设想在他们的脑中形成:燕雪辰发现燕雨辰要杀他,所以就放了烟花让他们赶来支援,两人虽然没有打起来,但燕雨辰却将燕雪辰推下了悬崖!
这个设想把他们吓得不轻,当下一行人等忙四处找路下去找燕雪辰。
夜之初在皇宫里的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燕雪辰会出事情一般,可是又想起皇帝和老狐狸那副极为笃定的嘴脸,她的心情又微微轻松了一些。好不容易沉沉睡了过去,却在半夜突然梦到了燕雪辰,只听得燕雪辰浑身是血的对她道:“初初,我这一生怕是不能再照顾你了,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来生我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这一生承诺你的事情,下一辈下还算数!”夜之初看到他那副样子,顿时吓了一大跳,忙去拉他,谁知道一拉便是拉了个空,脚下踩了个空,似从万丈深渊上摔了下去一半,她徒然惊醒,才发现已经汗透重衣。
她忍不住喘了口气,眼前依旧浮现燕雪辰浑身是血的样子,当即吓得不轻,什么也不管了,匆匆穿上衣裳就欲去找皇帝和梦影,无论如何,她也要问清楚他们到底要让燕雪辰在做什么事情,也要弄清楚他现在人在哪里,她要去找他!
不管他是生,还是死,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夜之初打定了这个主意以后,心里略定,然后自己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梦而已,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一个梦而已,一定不会是真的!那个谁谁谁不也说了,梦一般都是反的,她梦到燕雪辰浑身是血,就表示他一定没事!再说了,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看到周公解梦上说,梦到鲜血是要发大财的!嗯,一切都是好兆头,没什么好急的!
她如此催眠了自己十遍之后,终是觉得心里微微安定了些许,可是心里依旧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她急匆匆的往甘露殿走去,因为重回皇宫,皇帝便将她安排在听雪殿里住,听雪殿离甘露殿还有一段距离。她急匆匆的跑下了楼,绿影和冬雪听到她下楼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忙从房里跑出来问道:“小姐,你这半夜三更的要去哪里?”
夜之初咬了咬唇道:“我梦见仁王出事了,我要出去找他。”
冬雪在旁道:“王妃,只是一个梦而已,你不用太过担心,仁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出事的。再说了,皇上已经下了旨,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你出去?你别看他平时甚是宠你,可是一遇到大事,他可就再也不会宠任何人了,更不会让你去破坏他的计划,你还是在屋子里好生歇着吧,若是害怕,就让绿影陪你一起睡。”
也指出一听冬雪的话,也觉得是有几分道理的,皇帝那个人看起来好像很好,可是却黑着了,所有的事情只怕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又有怎么可能放她出去破坏他的计划?
只是她的心里乱成一团,总觉得有事发生,有如何能再睡得着?
绿影替她倒了一杯茶道:“小姐,你就别再想这些了,冬雪说的对,只是个梦而已,仁王不会有事的。再说了,现在京城里已经乱成一团,你虽然很聪明,可是却没有武功,就算是出去了,也帮不上仁王的忙的,倒不如好生在宫里面呆着,静候事情的发展。”
夜之初轻轻喝一口茶,心神微微定了些道:“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如此不宁过,只怕是真的有事发生了。但是你们说的也对,我现在就算是出去,也帮不上任何忙,倒不如在这里等着。”
绿影和冬雪听到她的话微微松了一口气,两人见夜之初面色苍白,全然没有往日的那种跳脱张扬,心里不禁又都直起了三分怜惜。
绿影看着夜之初道:“小姐,你若是睡不着的话,就和我们聊天吧,我给你讲笑话!”夜之初赏了她一记白眼道:“笨丫头,你讲笑话的那些本是我又不是没有见识过,我们没有觉得有多好笑,你自己只怕已笑成了半傻!”
绿影吃吃一笑道:“呵呵,反正就是笑话嘛,不管谁笑了那都是笑话。”夜之初伸手轻轻地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道:“瞧瞧你这幅样子,这样还能替自己圆回来,绿影,你的口才倒是越来越好了!”
绿影虚心的道:“还不都是小姐调教的好!话说我跟在小街的身边也有四年了,就算是没有学会五成,一成总该学会了吧!”
夜之初失笑,她这一次笑便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她的心一轻松,便也镇定了下来,思路也能跟得上了,她想起来一件事请,便道:“你们俩人谁的轻功比较好?”
“我的。”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道。
绿影轻哼一声道:“那那乌龟速度还想和我比,一边去!”
冬雪撇了撇嘴道:“你的速度是比我快一点,可是做起事情来毛毛躁躁,让你去打探个消息,结果消息没打探回来,只怕连命都没有了!”
绿影轻哼了一下,夜之初却又笑道:“这一点我是信的,只是现在皇宫里守卫森严,要逃除去只怕也不是一件易事。”
“王妃想逃出去?”两人吃惊地看着她道。
夜之初摇了摇头道:“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又哪里能逃得出去,只是不知道皇上会将我关在皇宫里多久,而现在外面的情况又明,总是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所以想让你们中的一个区探听一下消息,看看外面到底怎么样了,总不至于在这里一直等吧?”
“是的,可是现在皇宫守卫这么森严,想要不惊动任何人跑出去只怕也不是易事!”冬雪满脸担心的道:“不如就由我出去吧,我以前在南王那里被他训练过,行事也会比绿影要小心三分。”
夜之初满脸喜悦的道:“好啊,那我们就等你的消息了!”
绿影的眉头皱了起来,似有些不情愿,夜之初又道:“你就陪在我身边吧,省得以你那种迷糊的个性,又要做出什么让人吐血的事情来!”
“我有那么差劲吗?”绿影的嘴巴扁着,眼里满是不服。
“有!”夜之初和冬雪几乎同时说道。
绿影轻哼一声道:“小姐和这死丫头合起来欺负我!”
夜之初和冬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罢后,夜之初又道:“冬雪,你可知我明知你是五哥的人却一直将你留在身边的原因吗?”
冬雪摇了摇头,夜之初看着她道:“那是因为我相信五哥不会有害我和仁王的心,所以就一直将你留在身边,而且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你也没让我失望,只是很多时候造化弄人,没有人清楚下一刻到底发生什么事请,当命运之轮转动的时候,又还能有多少人能守住自己的心。你这次出去之后,也替我带一句话给南王,那就是仁王从来都没有对那个位置动过心,在仁王的心里,他永远都是仁王的好哥哥,在我的心里,他也永远都是我的好五哥。”
冬雪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脸刹那间便红了,她低低的道:“王妃……”
夜之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出去之后一定会先去找南王,这原本也没有错,只是这些日子来,我待你如何,你心里也应该很清楚。”
冬雪咬了咬唇后道:“王妃待我就像是亲姐妹一样,我那一日还在和绿影说能遇上王妃这样的主子是我的福气,所以王妃也大可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夜之初浅浅一笑,冬雪看看了她一眼后道:“王妃,我准备一下就出发了,你让我带给南王的话,我一定会带到。”夜之初点了点头,冬雪离开之后,绿影凑到她的身边道:“小姐,你让他出去,只怕就是为了给南王带那一句话吧!”
夜之初回头看了绿影一眼道:“哟,我家的绿影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居然连这一点也看出来了!”
绿影叹了口气道:“小姐,你就别笑我了,虽然是笨了些,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你方才已经对冬雪那样说了,我又岂能再抢着去做。”
夜之初看着绿影道:“其实我将你留在身边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那就是说到底我就只信你一个人。”
绿影扁了扁嘴巴,眼里有了一抹泪光,夜之初拉过她的手道:“等着一次的事情平定下来之后,我就替你说个媒,对了,昨天那个打你的小子你看得上眼吗?”
绿影的小脸一红道:“小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我玩笑!”
夜之初失笑,夏日的天,日长夜短,此时还未到辰时,天已经微微亮,她将窗户打开,看了一眼已露出鱼肚白的东方,悠悠叹了口气,只是才叹完那口气,她便在窗外看到了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她愣了一下,那女子也似觉得有人在看她,便回过头去看向她,她顿时吓得失声尖叫!
那个女子她曾经见过一次,那张脸丑到极致,又穿了一件白衣,在这微微亮的早晨便如同女鬼一样可怕,她的胆子在某些方面很大,可却也在某些方面很小,小的可怜……鬼就是其中一项。
窗外的女子微微摇了摇头,轻身一跃,便已跃进冷宫之中。
绿影听到夜之初的惨叫声,忙过来扶她,她叠声道:“妈啊,鬼啊!”
绿影看向窗外,那里一片叶草漫漫,又哪里来的什么鬼?她忙安慰道:“小姐,你一定是看花眼了,这天都亮了,又哪里来的鬼?”
夜之初咬牙关道:“我非常确定我看到鬼了,刚搬来的时候我就曾见过一次,只是你们都不相信,可是方才我真的又看到了。第一次若是看花了还情有可原,可是第二次若是再看花眼,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绿影将夜之初扶起来道:“小姐,你先别怕,我在你身边陪着你的,那些妖魔鬼怪要是敢过来,我见一个砍一个,见一对砍一双!”
夜之初轻轻叹了口气道:“但愿你真的有那个本事。”她见外面已经一片空空荡荡了,心里也微微一宁,便决定去给皇帝请安。
只是她到甘露殿之后,却见那里已围了不少的人,有一大堆的太医都守在那里,她低声问旁边的太监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监小声道:“今天一早,皇上的身子便又差了许多,所以一大早便将太医院的太医全部请来诊治了,只是皇上到现在还没有醒。”
夜之初的眼里有了一抹担心,她想起昨天见到皇帝的时候,还觉得他虽然气色不好,但是精神还可以,现在看来那只怕是回光返照,依皇帝现在这幅摸样,只怕是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她的心里不禁又急了几分,不知道燕雪辰的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她问了安之后就走出大殿,却在殿外看到了迎着阳光而立的梦影,她缓缓的走了过去,低声问道:“左相怎么不进去陪着皇上?”
梦影淡淡道:“那里有几位贵妃娘守在那里,还有那么多的太医候着,并不需要老夫。”
夜之初见他一直看向远方,她浅浅问道:“左相在看什么呢?”
“老夫在看是谁能先走进这座皇宫,日后这一座皇宫又是由谁来主宰。”梦影的话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心里却有些不安,她顺着他的眼睛朝前望了下去,却见见整个皇宫都沐浴在阳光之中,站在梦影的角度,可以看到那长长的宫廊和白玉台阶连绵向宫门口,那里的一切都是难么的清楚明了。所有的皇子在得知皇帝病重之后都在宫外候着,皇帝没让任何一个人进来。
她低低的道:“左相,你有没有想过你处心积虑的想让相公坐到那个位置,在他的心里是否是愿意的?”
梦影终是回头看她一眼后道:“在这个时候不是考虑谁愿不愿意的事情了,而是看缘分了,谁第一个能走进来,才真正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夜之初听到他的话更加迷糊了,这老狐狸不知道又再卖什么关子,打什么哑谜,他只觉得心里更加的慌乱了起来。
梦影却又低低的道:“国家不可一日无主。”
夜之初咬了咬唇,没有说话,梦影又浅浅的道:“只是有些时候也要看个人的造化。”
夜之初强忍住内心想骂人砍人的冲动,冷着声道:“放你娘的狗屁造化,说到底还不是自己的一己之私,你有多大的本事我是看到了,却没有看到你方外之人的淡然之气!那些的见鬼事情还不是你一手在安排的?梦影,我告诉你,墨尘若是平安归来就算了,他若是有任何闪失,老子和你拼命!”
梦影微微一笑,没有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心里也有些担心。若一切如他所料,今日宫外将有一番纷争,而燕雪辰也该在这个时候进宫了,可是到现在他还没有看到燕雪辰的影子,难道真得出了什么意外?他的眸光转深。
夜之初走后不久,一个侍卫快步走了过来,走到他的面前行了一礼后道:“相爷,事情有变!”
梦影脸色微微一变,对那人道:“站起来说话!”
那人站起来之后附在他的耳旁轻轻说了几句话,梦影那张一片淡然的脸也变了色,他的身体微微晃了晃,侍卫忙将他扶住,他叹了口气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那侍卫答道:“据说,是白云彼端带着人去做的,并不是南王的意思,因为这件事情,难忘差点杀了白云端。”
梦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只是差点杀了白云端,又不是真的杀了他,他虽然没有授意,可是人却因他而死,罢了,罢了,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侍卫躬身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梦影缓缓的道:“你容老夫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那侍卫便静候在旁,梦颖在那里踱了好几圈后道:“你去通知田将军以及各位守门的将军,就说是皇上龙体气微,召皇子们近前伺候,并将那些严守在宫门里的兵马全部都撤了吧!”
那侍卫惊道:“若是如此,前几日布下的事情岂不是白做了?”
“白做了就白做了。”梦影长叹一口气道:“老夫不想朝中的史官说这一次的皇位传承是有人刻意谋划的,也不想史官说的下一任的君王是逼宫得到皇位的。”
“是!奴才明白了。”那侍卫应了一声,便快速的退了下去。
梦影缓缓的坐在那玉阶上道:“老夫居然在这个年纪做下了这件事情,这是否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师妹啊,师兄无颜见你啊!”
梦影的眼里满是痛苦,院本他想通过这一次的事情好好的考验一下他们两兄弟的感情,也顺便挑选出最为明智的君主,没想到竟生生害死了燕雪辰,他的心里难过之极,片刻间整个人看起来一片苍老。
冬雪想尽办法离开皇宫之后,极快的到达了南王府,却发现今日的南王府和往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她分明看到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小心翼翼,又分明看到不少人的身上都有伤。
她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了?”
“没事,被王爷打的。”一个暗卫叹口气道:“这条胳膊都被王爷折断了。”
旁边的一个暗卫道:“你这一点上算什么,白将军已被王爷打成了重伤,现在都还下不了床,常大夫都说他性命垂危。”
冬雪知道燕雨辰平日里性子虽然冷了些,可是却从来都不会对手下的人体罚,钢价不会出手伤人,而这一次他不但伤了人,还将平日里最得他信任的白云端打成了重伤,这事情就有些古怪了。
她忍不住问道:“是不是你们做错事情惹王爷生气了?”
“别提了!”那暗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反正你也是自己人,我也就不妨告诉你吧,昨天晚上白将军点开了百来个兄弟去追杀仁王,结果把仁王给逼的跳下了悬崖,王爷听到后大怒就赶了过去,刚好撞见那件事情,王爷就火了,当场差点没跳下悬崖,好在白将军给人拉住了。王爷说生要见仁王的人,死要见仁王的尸体,于是天没亮就带着那些兄弟们下去找仁王了,可找了一圈之后终于在悬崖下发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又遇到青鬼门的人,两拨人马大打出手,最终王爷将仁王的尸体抢了回来。只是回来之后,怒意未减,将昨天晚上参与了那件事情的兄弟全部都打了一百大板然后又将白将军打成了重伤。我只进去给王爷倒茶,不小心说错一句话,就被王爷把手臂给打折了,其他的兄弟也因为替那些兄弟们求情,结果全部都被打了。现在王爷那里,没有人敢进去见他!”
冬雪吓一大跳,忙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仁王死了?”
“是啊!”那暗卫答道。
冬雪只觉得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她轰晕在当场,好半天回过神来后问道:“王爷现在人在哪里?”
“他把自己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见。”那暗卫答道,他又看了冬雪一眼道:“你回来是有事向王爷禀报吧?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省得被王爷一脚给踢出来,就你那几招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就禁不起王爷那一脚……喂,我是好意啊,算了,你不听活该你自己倒霉!”
那侍卫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冬雪大步朝前走去。
冬雪只觉得心里难过到极致,她跟在燕雪辰的身边也不过就是一年而已,可是却有了极深的感情,燕雪辰和燕雨辰完全不同,他整日里都是嘻嘻哈哈的,在他们这些下人面前也没有任何架子,他虽然是燕雨辰送给他的通房丫头,可是他却醒来都没有碰过她,更别说调戏了,平日里都是礼遇有加,然后有什么好的东西都会赏赐给她。虽然她是在为燕雨辰办事,却极是喜欢燕雪辰这个主子,此时听到他的噩耗,顿时只觉得泪水就盈出了眼眶。
她知道燕雨辰在往日里对燕雪辰是极好的,她实在没有想到燕雨辰居然为了皇位杀了燕雪辰!
她想起今日出宫之前夜之初出交代她的话,流水流得更凶了,心里不禁更加难过,仁王若是死了的话,那么仁王妃只怕会难过到极致,仁王妃平日里虽然也是嘻嘻哈哈的,可是她却看得出来,他们两人的感情甚好。原来人真的会有心灵感应的,昨夜仁王妃的感应应该是对的!
冬雪站在燕雨辰的房门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敲了一下门后道:“王爷,冬雪回来覆命了!”
他站在那里约莫过了一刻钟,也连着说了几次之后都没有反应,她的心里便升起了破门而入的冲动,只是她刚欲伸手推门,那门已打开了,她便看到阴着一张脸红着一双眼披头散发的燕雨辰走了出来。
她行了礼后还未说话,燕雨辰便问道:“仁王妃现在怎么样?”
“她很好。”冬雪答道:“昨日里王妃带着我和绿影进宫找仁王时虽然被皇上困在了宫里,但是皇上并没有为难我们,只是仁王妃担心仁王的安危,今日一早便命令我出来探听消息……”
“等等。”燕雨辰打断她的话道:“你说仁王妃昨日进攻是去找仁王,而不是仁王安排她进宫的?”
“当然不是,仁王离开任王府好几天了,仁王妃担心他,因为知道他在给皇上办差,所以就带着我们去了皇宫,进宫前,由于皇上下了旨意,没有令牌便不能进宫。当时王妃还和守门的天将军吵了一架,王爷若是不信的话,大可以去问田将军!”
燕雨辰的脸更黑了,眼睛更红了,有些事情已在他的脑中串成了线,他忍不住可冷笑道:“父皇,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哪般?想将我们兄弟全部给害死吗?”
冬雪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又低低的道:“我只是个奴才,不敢过问王爷的事情,只是今日里王菲有句话让我带给王爷。”
“什么话?”燕雨辰冷声问道。
冬雪看着燕雨辰道:“仁王妃说‘仁王从来没有对那个位置动过心,在仁王心里,他永远都是仁王的好哥哥在我的心里,他也永远都是我的好五哥’。”
燕雨辰听到她的话后高大的身体微微的晃了晃,脸上满是自嘲的笑容,他缓缓的道:“燕雨辰啊燕雨辰,你愿意为你是全天下将所有事情看得最透之人,没料到却还是没看透这权利诱惑。你口口声声说你疼爱你的弟弟,信任你的弟弟,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说你竟渴望亲情,可是到如今你还是看不透亲情!”说到这里,他一拳便将那门楣打得稀巴烂,他没有用内力,顿时手上也是一片血肉模糊。
冬雪原本还有一堆责备的话想说,可是看到他这幅样子,竟也说不出口了,她的头微微低下来道:“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实在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觉得仁王妃好可怜,仁王这一去,她只怕也活不下来了。”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燕雨辰看了她一眼后低低的道:“你回去照顾仁王妃吧,本王再好好想想。”
冬雪却跪倒在地道:“原本做奴才不敢要求脱离主子,可是今日里冬雪却在这里求求王爷,日后就将冬雪划出南王府吧,冬雪愿一生一世守在任王妃身前,不想再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情!”
燕雨辰伸手轻轻将冬雪扶了起来,却见她已一片泪眼蒙蒙,可是眸子里却有一抹难言的倔强,他低低的道:“本王原本也是最恨那些背主弃义之人,可是这一次却允了你的请求,日后你再不需到南王府来复命,就好好跟在仁王妃的身边吧!”
冬雪伏地一拜道:“冬雪谢谢王爷!”
燕雨辰这一次没有再拦她,他缓缓的道:“只是本王也有一事求你。”
冬雪愣了一下,燕雨辰缓缓的道:“先不要将仁王死讯告诉仁王妃。”
“我明白的。”冬雪低头答应,
燕雨辰微微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这一次走了之后就不再是本王的人了。”
冬雪离开之后,罗文走过来道:“王爷,宫里有消息传来,说皇上病危,左相已将所有的宫门大开,将所有的守卫撤走,并急召所有的皇子入宫。”
燕雨辰的嘴角染上一抹冷笑后道:“这只老狐狸终于有动静了,此时只怕也已经收到了九弟的消息,若不是他,九弟又岂会死?若不是他在其中搅合,父皇又怎么可能生出那样的意思来!”
罗文听到燕雨辰那满是冷厉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不敢多说一句话,燕雨辰又眯着眼睛道:“老匹夫,本王才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和母后是什么关系,总而言之,本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罗文听到了拳头紧握的声音,他的心不由的发颤,这样的王爷实在是太可怕了,他还从来没有见王爷这般狠厉得恨过谁,而王爷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是那么的浓,他隔得最近,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他下的心跳加速,整个人也变得有些六神无主起来。
他的头微微低下,却见燕雨辰的手已破了,这般一用力,原本已经裂的伤口裂得更大了,鲜红的血如同妖艳的红花一般缓缓地自王爷的手上流下来,看起来当真是触目惊心。
他小心翼翼颤着声道:“王爷,你的手流血了,我替你包扎一下吧!”
燕雨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吓的打了一个哆嗦,燕雨辰却缓缓的道,“吩咐下去,本王要沐浴更衣,将本王那件黑色的暗纹绸衫取来,再让门房备好马车,本王要进宫!”
“是!”罗文听到他的吩咐便忙着去准备一应用具,却忘了替他包扎伤口。
冬雪回到皇宫之后,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向夜之初并报,而且那双眼睛已经哭得又红又肿,夜之初那么聪明,一问只怕便会知道真相,她不敢去见夜之初,怕是看到她那双满是希望的眼睛,当下便只好在门前伺候着。
她看到皇子们陆陆续续的进了宫来,便已隐隐猜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刀子咬了咬牙,将泪水抹干,大步的朝甘露殿走去。
夜之初自从早上起来之后,就一直在甘露殿候着,宫中已有皇后,几位贵妃也都在床边候着,皇帝面如金纸,气如游丝,看起来已经离大限之期不远了。
门外的皇子们已经跪了一地,夜之初不时的往门外看一眼,时近正午,几乎所有的皇子们都到了,却依旧没有看到燕雪辰的身影,她的心里越多不安起来。
她轻轻咬了咬唇,在心里暗暗祈祷:“上苍保佑,一定不要让燕雪辰出什么事情,若是灵验了,我一定奉上重礼!”她从来都不信神的,可是此时却信了起来,心里已变得愈加的无助起来。
旁边的德妃看到她的样子,轻哼一声道:“你父皇现在秉承这幅样子,你还东张西望,当真不知道孝道为何物!”
夜之初看了她一眼,可是以往,她一定不客气的还击了,只是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由得德贵妃在那里说三道四。
良贵妃看了德贵妃一眼道:“皇上现在病重,你不好好照顾皇上,在那里胡说些什么?”她知道燕雪辰和燕雨辰素来亲厚,这皇帝之位只怕是落在燕雨辰的身上了,皇帝只要已过世,她们就都成了太妃,日后还得看燕雨辰的脸色过日子,此时绝对不能得罪夜之初。
夜之初也没有心思去猜测这些女人的心思,此时听到良贵妃的话便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良贵妃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她这一句话,日后让她留住了一条性命。
日值正午,燕雨辰也缓缓的走了进来,他原本性子就极冷,此时身着一袭黑色的长袍,更将他显得冷了几分,挺拔的身子便如雪地里的松树一样挺拔,却让他显得更加的冰冷了。
他一走进正殿,整个大殿便如同笼罩在寒冰之中。
夜之初见他这般走进来,心里不由得一惊,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她的心间升起,她不敢往下想,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吃惊,没有责备,却满是询问。
燕雨辰看到她那双满是期盼的眼睛,心里难受之极,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便寒着脸轻轻地点开了点头。
夜之初看到他那般眼神,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忍不住又朝外望去,大殿外太阳照得地上一片花白,看起来是满目的灿烂,可是她却莫名感到有些悲伤。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已没有了力气,只是心里终是有一丝盼头,支撑着她淡定的坐在那里。
他答应过她,要陪她一生一世,他也曾对她说过,要给她这个世上最大的幸福,还要陪着她一起走过风迎国的山山水水,那么强大的他,那么聪明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有事!
对,他一定不会有事的!是她想太多了!对!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这般一想,她又淡定了些,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燕雨辰看到她那张微微有些泛白的脸,心里不禁一痛,她也曾为了他如此失神过,而如今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九弟,而他此时竟感到更加的悲伤!他只觉得他根本就无眼见她!
冷厉如他,眸子里的伤痛已如洪水决堤般涌了出来,他缓缓地走到前面,再缓缓的在地上跪下来,梦影缓缓走了进来,他的头猛然抬了起来,没有冷冽,反而溢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是他那样的一抹笑容,却让素来淡定和冷静的梦影打了一个寒战,他的心里终是有些发虚,却依旧用全天下最淡然地看了燕雨辰一眼,然后缓缓在龙榻前站定。
正在此时,原本已经奄奄一起的皇帝微微睁开了眼睛,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梦影轻轻点了点头,皇帝似放下了心来,脸上有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容,却在下一刻,那抹笑容隐退,他的头微微一歪,那双龙眸永远徳合了起来。
太医见些情况,吓了一大跳,用微微有些发抖的手探了一下皇帝的鼻息后颤抖着道:“皇上已经龙驭归天!”说罢,人也跪在了地上。
刹那间,屋子里的哭声,众贵妃和皇子哭成一团,唯独只有燕雨辰一个人依旧如挺拔的松树一般跪在那里,夜之初心里难过,一行清泪也缓缓流了下来。
梦影站起来朗声道:“皇上有旨,在他驭龙归天之后宣读遗诏!”
张公公拿着一个镶了火漆的盒子缓缓走了过来,梦影当着众皇子的面将火漆挑开,再从里面取出明黄|色的遗诏,张公公朗声念道:“……五皇子燕雨辰仁义忠孝,爱护百姓,怜惜苍生,足以继续皇位,朕死后,便由五皇子继承皇位……”
夜之初没有听到前面的话,也没有听到后面的话,确已听到了重点,她的泪水流得更凶了。她很清楚的记得那一日皇帝对她说的话,若是燕雨辰通过了考验便将皇位传给燕雨辰,他若是没有通过的话,皇位便传给燕雪辰。
而此时燕雨辰才进殿,燕雪辰未归,遗诏里的皇位继承人确是燕雨辰,这意味着什么?是她被耍了,还是梦影也被耍了呢?
她一时间想不透那些事情,睁大一双眼睛朝梦影望了过去,她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可是她也知道此时绝非问问题的时候,只是心里憋着实在太过难受。
她轻轻地叹一口气,却发现屋子里静的出奇,原来张公公宣读完圣旨之后让燕雨辰接旨,他却跪在那里不动分毫,张公公有些为难地看了梦影一眼,梦影轻轻点了点头,张公公便继续将那张圣旨放在燕雨辰面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雨辰冷笑了一声,伸手从张公公的手上将那张圣旨接了下来。
满屋子的皇子,贵妃,还有太监宫女全部跪倒在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之初吓了一大跳,突然发现现在燕雨辰已经是皇帝了,日后再见到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了,她想起皇帝生前时的龙威,她一时间竟有些适应不过来,当下也只能跪倒在地。
燕雨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扫了满屋子人一眼,然后淡淡的道:“都平身吧!”
“谢皇上!”众人得到他的允许才缓缓起身。
燕雨辰的性子极冷,此时说出来的话也没有半点温度,他此时已是一国之君,往那里一站,便已有了君临天下的气势。
屋子里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全部低着头垂着手站在那里。
燕雨辰冷着声道:“先帝新崩,近日先料理先帝的后事,待先帝的后事料理完之后,朕再祭祖登基
!”
“是!”一众人齐声答应。
夜之初听到这些事情已全没兴趣,她现在只关心燕雪辰的下落,其他的一切她都漠不关心,她现在只盼着那冗长的安排快些结束,她好去问梦影和燕雨辰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如此直到日暮西山的时候才将所有的一切商议妥当,夜之初一天都没有吃饭,心里又心心念念着燕雪辰的事情,走出大殿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有些摇摇晃晃。
而她走出来的时候,却已经不见梦影的踪影,现在燕雨辰已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再见他的身边已围满了大臣,根本就没有她会说话的地方。
夕阳如血一般鲜红,和昨日里一样明亮,可是她的心情已经有了变化。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腿一软,身体就要往前摔去,一双手将她扶住,她抬眸一看,是冬雪,她一把拉住冬雪的手道:“冬雪,有没有仁王的消息?”
冬雪冲他微微一笑道:“王爷在料理宫外的事情,一时间忙不过来,所以要晚一些才能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