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沐妍等于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该提点的地方一点都不少，自然不会比其他相师来得逊色。

不，而是任何相师都不会比她更出色才对。

这样的凌沐妍，无人能及，成为大相师是必然的事。

凌沐妍重新看见言恒，视线根本没敢从他身上挪开，生怕挪开后，面前这道身影就要消失不见的。

言恒吃了一个时辰，她就足足看了这么久，几乎没有眨眼的时候。

他虽然不介意被看，只是凌沐妍看得都不睡觉了，言恒只得跳下凳子，走到床榻上道：“过来。”

凌沐妍乖乖过去，坐在言恒身边，低头看着他，等待这人说话。

言恒看着她这么乖巧的样子，心里却只想叹气。

因为自己不告而别，给凌沐妍造成很大的伤害。只怕十天半个月的，她都很难恢复原来的样子。

言恒心里有些担心，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满足。

他原本想着自己离开那么久，回来的时候凌沐妍会不会大发雷霆，又或者看向自己的目光变得陌生了许多，疏远了不少。

没想到回来后，凌沐妍不但没有跟自己生疏，反倒更亲近了一些。

她眼底的眷恋和欣喜是真真切切的，叫言恒看了浑身就没一处不觉得痛快。

自己离开后，若是没个会惦记他的人，未免太让人伤感了。

好在凌沐妍没让他失望，言恒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柔荑道：“你别担心，大相师病怏怏的，如今昏睡着，御医正团团围着他转悠。我琢磨着，大相师未必能有醒来的时候。”

听罢，凌沐妍不由一惊，迟疑地问道：“难不成是皇上……”

言恒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看来在自己离开的日子，凌沐妍也长大了不少。

他是又欣慰却又觉得遗憾，要是自己在凌沐妍身边，就能亲眼看见她慢慢成长的样子。

“一是皇帝觉得这位老相师不好拿捏，以前是没有人能够取代他，既然如今有了你，皇帝自然是不愿意让他久久占着大相师的位子不挪窝了。二是我动了手脚，大相师身上的厄运比起一般人多得多了，他又失去了相师的能耐，要继续撑下去，却是不容易的事。”

凌沐妍听得好奇了：“言公子究竟做了什么，我当初进宫的时候，大相师说把珠子摔碎了，害我回家伤心难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进宫的时候却见到他眉宇间的厄运几乎把整张脸遮掩住。”

言恒瞥了她一眼，当时他就是一颗黑珠子，藏在大相师的袖中，自然没错看凌沐妍虽然用脂粉遮掩过，却哭得红肿的双眼。

这傻丫头肯定以为自己藏身的黑珠子摔碎后，他也得没命，这才伤心得哭了一整个晚上。

“老相师几十年来可没少做坏事，身边的手下一个个双手都沾过鲜血的，煞气和厄运多得很。我不过是把他们身上的东西摘下来，全部都塞到老相师的身体里面而已。”

言恒说得轻松，但是要无声无息避开这些人的耳目，把所有的厄运全都挪出来，却是不简单的。

大相师虽然看不见了，只是身边依旧有徒弟在，这些人的眼力却是不错的。

凌沐妍忍不住握住言恒的小手，愧疚地道：“要是当时我把黑珠子藏好了，也不会让那人得手的。”

都怪她信错了人，这才叫冬曼被人哄骗了去，偷走了黑珠子。

“这也是命数，若非珠子被偷，你如今也不能成长得这般出色的。”言恒被她握着手，暖意传递过来，叫自己的身上也暖融融的，面容不由和缓了一些：“我又回来了，说明你我之间的缘分还没消失。不管离开多远，只要缘分还在，我总会回到你的身边来的。”

这话叫凌沐妍听得耳根红彤彤的，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

只是她羞赧低头的时候，看见身边坐在床榻上，双腿却触不到地上的小娃娃，顿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明天开始，我就带着言公子赶紧晒太阳，又让青霜去采买多些玉石回府才是。”

不然身边人总是小娃娃的模样，叫凌沐妍有些哭笑不得。

言恒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怎么，皇帝给了你很多赏赐，有银钱买玉石了？”

“那是自然，皇帝把他以前住的王府赏赐给我了，还把库房塞得满满的，让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必派人禀报于他。”凌沐妍没说的是，如果不够用，皇帝会从私库拨一些金银过来，务必让她顺心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