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菲没有下楼吃饭，而是让人做了几个菜送到了她的房间。

“你一直跟我玩悬念，不告诉我古北的情况，说是等我来了再说。现在我来了，你总该说吧。”胡雪菲知道她从别人那里得知的都是表面情况，现在只有石柱才能告诉她真实的古北县是什么样的。

石柱夹了一口茶放到嘴里，边吃边说道：“既然都来了，就更不用着急了，还是先吃饭吧。”

“讨厌，你赶紧说。”胡雪菲一把抓住石柱要夹菜的胳膊，她此刻真的心情真的只有迫不及待才能够形容。

石柱放下筷子，拿过一旁的包，从里面拿出几张A4纸递给了胡雪菲。

胡雪菲接到手里看了看，全都是名字：“这什么呀？”

“古北的政治家族明细。”石柱抱着胳膊说道。

“政治家族？”

石柱点点头：“古北副科级以上干部共有1015人，其中副科级688人，正科级282人，副处级41人，正处级4人。这些干部基本都来自本县，只有正处级的干部偶有外来的，譬如我和你，以及你的前任邓青松。你绝想不到的是，在这个副科级干部刚刚过千的贫困县，具有血缘和婚姻关系的政治家族就有159个，其中5个副科级以上的大家族有23个，5个以下的2人以上的小家族有136个，这意味着全县每十个干部中就至少有一个背后有家族势力，有20%的干部属于官二代。这159个政治家族几乎把持了古北大大小小的政府部门。”

石柱在东平县工作的时候，就发现了有类似的问题，但他没想到古北县会到这种令人瞠目结舌的程度。

石柱由此发现穷山恶水不光是出刁民，还出刁官，而且还是一窝一窝的出。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胡雪菲很惊奇。

“我查阅了《古北县志》《古北年鉴》和《大河干部名录1949-1990》。除此外，还有一个干部世家子弟的帮助。”石柱问道：“你知道这些政治家族的存在代表着什么吗？”

“什么？”

“利益共同体。针扎不进，水泼不进，铁板一块。外来的干部，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一把手，基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做个傀儡，有名无实，要么走人，另谋高就。”

“上面就不管吗？任由他们胡来？”

“我不知道上面是否管过，但我想不好管。假如你是一把手，你面对古北这么一个穷乡僻壤，你该怎么办？说服教育？肯定不管用。把这些政治家族中的人全部开除？一是不符合规定，二来真要开除了，古北的政府机关就瘫痪了，60万老百姓有事找谁去？所以只要不出大乱子，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