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佛堂的宫人和侍卫鱼贯而出,在院中站成两排。
薛轻凝的目光,骤然便落在第二排、最左边的男人身上。
就是他!
薛轻凝心头抑制不住一阵狂跳,今日也算因祸得福,若没有佛堂闹这一场,自己又怎能找到那个去永寿宫苟且的男人!
“是谁这般手欠,伤了连翘姑娘?!”林有年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竹鞭,在宫中不住抽出响声,甚是吓人。
自然是没人肯承认的。
薛轻凝也并不意外,欠了欠身懒懒开口,“你们当中,必然有人知道是谁伤了连翘,若是肯举报说出那人,本宫便只责罚那一个人。”
“可若是你们不肯举报,那便所有人都跟着受罚!”
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目光或是惶恐或是怨恨,唯独那个男人低着头默不作声,也没有与人交头接耳。
薛轻凝眸光微转,站起身来,踱步走到众人跟前,目光一一掠过他们的脸,走到那个男人身边时,脚步不曾停顿,可目光却看得更加仔细。
浓眉星目,生的倒是一副好皮囊。
“都不肯说?”
薛轻凝走了一圈,回到太师椅前,“那就不要怪本宫狠心,每人杖责二十。”
众人惶然惊呼一声,眼见着侍卫将行刑的条凳和长棍搬进来,脸上都是惊惧惶恐之色。
二十杖!
有些身形瘦弱之人,别说二十杖,就是五杖十杖也熬不过去!
“林公公,你教导无方,这杖责就从你开始。”
薛轻凝说得云淡风轻,丝毫不理会林有年眼中的恐惧与怨恨。
“娘娘开恩!”林有年最终还是舍下脸面,在她跟前哀求起来,“老奴身子单薄,若是挨这一顿板子,立刻便要咽气啊!”
薛轻凝淡淡一笑,“这宫中死一个人,就如同死了一只蚂蚁,你就算咽了气,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得甚是凉薄,张遮听在耳中实在觉得别扭狐疑。
今日的薛轻凝是怎么了,与往日简直判若两人。
林有年哀求无果,侍卫们已经将他架起来,正准备绑到条凳上,忽然听见人群中有人朗声一句。
“昭妃娘娘开恩,连翘姑娘是小人打的,与别人无关!”
那声音一响起,薛轻凝就可以肯定——就是那日在假山洞里听到的声音!
她缓缓抬眸,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朝连翘询问,“是他吗?”
连翘好似辨认不出,咬唇没有开声。
“娘娘也不必再问,”那人沉声应答,“反正今日只要有人肯认,娘娘便肯放过大家,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