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陆琰一脸急匆匆的样子瞬间褪去，又是常见的那副从容模样。姜明霜本来还很好奇是什么重要线索，见他这样立刻明白过来：“假的？”

“我下来前让凌风一个小时后给我打个电话。”陆琰看了眼时间，“迟了十二分钟。”

如果他们刚刚走完了全部流程，恐怕宣传科的同事就很难找到一个不让曹月起疑的理由拒绝她发出报道了。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曹月的？”

陆琰转头看她：“陈检和她不熟，两栋别墅之间遮挡也不少，她怎么会那么刚好的就看到六号别墅发生了命案还过来打听？一个经济板块的记者，对刑侦这么感兴趣本身就很反常，今天还特地来采访我们，很难洗清嫌疑。”

姜明霜默了默，问道：“你觉不觉得曹月很奇怪？”

“你的意思是曹月暴露的太快？”陆琰低头回复了一下宣传科同事发来的成功的消息，抬眼看她，“确实。凶手可以那么隐秘的杀人，不应该会是曹月这么冲动的样子。”

电梯“叮”的一声后打开了门，姜明霜胡乱点点头，和他一起向办公室走去。

一进门，张楚利便招呼他们：“老大，重要线索！”

“别演啦，人没跟来。”姜明霜好笑的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几分钟前……哎呀这不重要，我没演戏，真的是重要线索！”他指了指汪凌风那边，“凌风在陈伯礼的电脑上恢复出来一个被清理的账号，里面有封邮件的发件人叫做moon，定位发现位置后是个网吧，而那个时段的网吧监控录像里出现了曹月。”

陆琰显然也没想到刚才那个电话居然是真的，看了视频之后问道：“邮件里写了什么？”

“周先生，按照约好的，今早十点半我去采访你，希望我们能有一段愉快的时光。”汪凌风的鼠标落在最后一行，“署名moon。时间是周廷瑜死亡前一天下午五点半。我还黑了曹月的邮箱，发现了很多封类似的提醒邮件，和她发表文章里提到的时间和人物比对都能对的上，而且基本都是约定时间前十七个小时，这封邮件肯定是她本人发的。”

“对了老大，刚才凌风接了会议室的监控过来，你和曹月聊天说的那些话也太奇怪了。”张楚利表情复杂，“什么只管自己看到的事情，这太不像你了，而且我觉得身为警察也不该这么说。”

陆琰一挑眉：“那我是什么样？”

为了套路曹月，他说的那些话如果被选然后报道出去很有可能不利于警局形象，所以他才让同事务必拦住。果然，连张楚利都觉得他说的有些不妥。

张楚利想了想：“就说上次我们查那个命案吧，三天破了，结果你因为一个疑点，愣是在顾着其他案子的情况下拉着我和凌风追了一个月把另一起旧案给翻出来解决了。你要是只看自己看到的，那当时是为什么，总不能是折腾我们吧。”

“确实是折腾你们。”如愿的看到张楚利准备跳脚，一把把人按回座位上，给他抛了个理由，瞬间就把人安抚住了，“当我们反复提到三个死者的时候，曹月都没有反应。”

“就算曹月消息灵通，那最多只知道周廷瑜的死讯。”姜明霜补充解释道，“除了我们，只有凶手才知道死者是三个人。即便她不是凶手，那她也一定和凶手关系密切。”

这时，韩子平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陆琰之前带回来的两个样本。

“好消息，那枚钉子上除了陆哥的血样，还有另一个人的，从时间来看不超过一个星期。”他将报告递过去，“头发是真人的，但被药水浸泡处理过，应该是为了制作假发。”

“那现在只要知道当年的第四个人……”

姜明霜的话被陆琰的手机铃声打断，是来自方波的问询结果：“周夫人坦白了，第四个人叫何伟金，当年是附属中学对面一家超市的老板。周廷瑜当时和陈伯礼是好朋友，两人一起认识了校外的赵青山和何伟金，犯了那件破事。事情摆平之后，两家就与赵何二人断了联络，她只知道何伟金后来好像去国外了。”

汪凌风只用了几分钟就查到了准确信息：“何伟金十七年前二十四岁，名下确实有一家注销的超市，而且两个月前有入境记录，目前就在L市。”

陆琰扫了一眼资料，吩咐道：“把资料传过去，定位何伟金的位置，实施保护。”

“等等。”姜明霜拦住了他，“曹月可能会有危险。”

“我们不是怀疑曹月是凶手么，她怎么会有危险？”韩子平眉头紧拧。

“刚才我们和她说，我们更在意死者的死亡原因，而不是凶手的杀人动机，这是为了测试她。”她看向陆琰，“但如果来的不是曹月呢？”

陆琰眼神微变，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人格分裂。”

张楚利也反应过来：“如果她是人格分裂，那么周廷瑜和陈伯礼的现场感觉类似，却与赵青山不同，凶手画像活泼又内向，这都能说得通了。”

“曹月是当年那个案子的受害人，性格内向文静，文笔很好，坚持善良与和平。在经历那个案子之后，她的主人格时常感到痛苦与后悔，所以分裂出了第二人格，也就是性格外向严谨、嫉恶如仇的moon。”姜明霜在白板上飞快地写出要点，一边写一边解释，“她没有参加过礼仪培训班，却能拥有两种不同的体态，以至于迷惑了我们的眼睛，是因为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人格，所以赵锡在辨认背影上总有些不能确定。”

“刚才来的是第二人格的moon伪装成的主人格曹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