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没错，这就像个恶作剧。”陆琰垂眸盯着一字排开的尸体照片，“可恶作剧没必要费尽心思的找到这样三个人来下手。”

“为什么不……”张楚利声音猛地一顿，“副组你这是什么？”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段时间没说话的姜明霜窝在会议桌一角，手边是无数张草稿纸，有文字也有符号，还有几张是简笔画，而她的手下还在源源不断的写着只有她自己才能看懂的东西。

听见有人叫她，姜明霜从纸堆中抬头，刚一张口就先咳嗽了两声，一旁的汪凌风连忙蹦起来去饮水机旁给她接了杯温水端过来。她喝了两口缓了缓发烧后的咽喉干痒，这才能顺利说话。

“你们刚才说的东西我都听了，我想试试能不能做个初步画像。”她指了指白板上的监控截图，“他能装成警察，也许就能改变其他的身份，只有心理画像无可伪装。但是现在我做不出很清晰的画像，线索太多太杂了。”

陆琰一边听着她对他们解释草稿纸上的意思，不经意间视线扫过墙上的时钟。

九点十分，他们的会议又一次完美错过了饭点。从早上上班到现在，重案组所有人都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二个小时。

“今天先到这里，散会，下班。”他用文件夹敲了两下桌面打断那边对着姜明霜画的小人的讨论，利索的关了投影设备，补充道，“回家休息，换个脑子。”

他向来不是个以加班时长来弥补工作效率的人，重案组需要的是结果，案情难有进展的时候放松一下或许会看见更广阔的天地。

组员们虽然都有些意外，但还是听话的收拾东西回家。等陆琰把文件收好拿了车钥匙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见姜明霜还在和那堆纸挣扎，眉头瞬间紧皱，大步走过去按住她的纸：“画像不着急，先回家休息。”

“我早一点做出画像就早一点抓住凶手。”姜明霜瞪他，“你不会还觉得我跳大神吧。”

陆琰叹了口气，把她手中的笔抽出来给她披上外衣，直接搂着人就往外带，两人并肩的影子里留下的是他无奈的声音。

“知不知道自己还在生病？回家！”

姜明霜虽然心有不甘，却也知道他说的才是对的，急于求成的心态很难做出较为精准的画像。学习犯罪侧写这么多年，她自以为已经将自己锻炼成了一个沉稳的性子，可三案连发让她有些沉不住气。

陆琰替她关上副驾驶的车门后绕到另一侧上车，刚坐下正准备提醒姜明霜系安全带就看见她一脸纠结的看着他，手上动作都是一顿，问道：“怎么了？”

“我在想为什么你都不着急？”

听她没说哪里不舒服，陆琰松了一口气，把自己和她的安全带都扣好，这才不慌不忙的回答：“因为着急没有用。警察和犯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破案像一场赌博，赌的是手段和心态。如果碰巧凶手手段高明，那么只有利用心态取胜。警察急着破案，凶手急着逃脱，谁先兜不住了，谁就是输家。”

姜明霜咬唇：“你这么说我就有点没面子。”

“嗯？”

“我还是学心理学的，居然还要你来和我说注意心态。”

陆琰被逗笑了，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所以，要不要考虑找滕教授读个第二学位的研究生？”做她的师兄，这种感觉也很不错。

姜明霜看穿他的玩笑心思，气呼呼的瞪他一眼，转头看向窗外。

万家灯火，车马川流不息，只是不知道此般平静之下，有多少暗流想要阻止其中的一些人再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