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等我死了……再一起烧掉吗?”男人的声音嘶哑不堪,说到有的字音时更是只剩气音,他似乎以为他们是来收尸焚烧的。
“不会很久……”他抱着那具面容腐朽的尸体做不出下跪磕头的动作,只能朝他们的方向悲哀的垂下头颅不停乞求。
这次赈灾派来的医师多是五十左右经验丰富的,也有些胆子大自请跟来的年轻医师或是学徒,但到了这种情形,无论经验与否,除了沉默,他们说不出别的话。
说我们是来治病的?
治谁呢?治已死之人,还是治眼前这个未死盼死之人?治得了吗?看着这漫长昏暗长街上连哀嚎恸哭都静默了的人群,他们横七竖八的倒着,也顾不得地上是否泥泞,只是麻木的等死。
他们连来晚了这种话都无法说出口,因为大灾在前,纵然他们来得早,能改变什么吗?
陆斯年目光在男人和腐尸的面上逡巡一番过后,沉默的离开了檐下,见状府君和医师们也只能跟上。
一心向死之人,救不得,也救不了。
这整整一个坊的病患,真的能救下来的又能有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