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本来就不是个好脾气的,听到老人这般说幽魄,心中的火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这是谁家的老人?一大把年纪了说话还这么恶毒,就不晓得平时多积点口德啊?说幽魄是男宠?你自己顶着一张老树皮,看不过眼人家年轻英俊的么?
“老伯,”水月强压下心中的火气,“不管他从前是何身份,医者父母心啊!还望老伯施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水月知道这个道理。
老了掸了掸衣服上莫须有的灰尘,“姑娘,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便直接跟你说清了。这人除了腿上的重伤不说,还有五脏六腑被震的内伤,早年淤积的暗伤。人都是肉体凡胎,经不住这么折腾的,除非神仙下凡,否则他是救不活啦!”
水月沉默不语,琉璃眸子一下子暗了下来。
老人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当时在镇北关的时候,军医也是这样说的,只是她一直不肯相信罢了……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只是她太执着。
“虽说我救不活他,但帮他延命几日还是行的。一会儿我用金针度穴之法,将他腿上的经脉封了,这样腿上的伤也好熬一些,起码不会像现在一样痛昏过去了。”老人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布包,粗细长短不一的金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布上,“他没有几天好活了,最后的日子,就好好地过吧。”
老人眼中精芒一闪,浑身暮气一扫而光,手上巧劲一抖,布包上的十二根细长的金针一下子震到空中。老人手轻轻拂过,金针的针头开始慢慢变软,在半空中沉沉浮浮,空气似乎都因为高温而有些扭曲。
“去!”老人倏地一声清喝,袖手一挥,七根金针顿时精准无比地扎在幽魄腿上的大穴处。紧接着他的手指接连微弹,金针根根都没入半寸。
水月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这老人深藏不露啊。
过了一小会,老人将幽魄身上的金针根根拔下,放在掌心熔炼,不一会便成了一小块金子,他随手将其扔回布包中,说道:“你在这里候着,过了今晚他就会醒过来。”老人说罢,默默地踏出了房门。
房中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水月定了定心神,坐到幽魄的床前。
“你的心上人是蒙赢,对不对?”她是何其聪明,中间的关系,稍加猜测就明白了,但是这满腔的愁绪最终却化成幽幽一叹:“我终究还是留不住你。”
昏迷中,幽魄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面容沉静,更像是在酣眠。
幽魄,果然你也是在寻求解脱么……
暮色渐近,落霞的红彩映到北窗的窗纸上,为房中平添的几分静谧的味道,水月心下一动,推窗望去。
“这……”水月心头在猛跳,谁知这小小的竹村背后,竟然隐藏着另一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