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恕朱梅失礼，朱梅想要问师伯一句，师伯当年破阴阳界，今日灭螣蛇元神，难道就是为守天地秩序？可朱梅却只见战祸连年，洪水滔天，可否请师伯为朱梅解惑？”就在众人沉默之际，朱梅又站了出来。

许飞娘此番言辞虽是震古烁今，令人动容，朱梅却不为所动，将话题又转回了螣蛇之事。

许飞娘笑了笑，眼眸中泛起一丝冷意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飞娘选得是为守天地序，人间之事能考量则考量，若无法考量，自然有一番取舍。”

听她这般说辞，朱梅的口气也冷锐了起来，“这诸多人命便是师伯考量的结果么？”

许飞娘则毫不相让道：“那师侄以为呢？纵无许飞娘插手，天下大势就可安定么？逐鹿者就会偃旗息鼓收起野心么？这些人命是战之罪，还是飞娘之罪，师侄当真分得清么？即便天下无战事，田埂蝗灾，贪官苛扣，遍野饿殍还不是许多人命？天下大势既已不可挽，何不顺势毁之，如前朝司马氏这般战乱不休的帝业，师侄以为这究竟是帝祚绵延，还是祸乱天下？”

连番逼问之下，朱梅亦是语塞，她心中并不认同许飞娘所言，可偏偏许飞娘言之凿凿，她以人命相驳，竟显如此苍白。她刚一出生，就差点成为许飞娘口中所言的饿殍之一，如今要她接受要为天地守序便要毁灭牺牲之说，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她虽是无话反驳，却还不甘心地盯着许飞娘，想要将这个人看透。

琴因素见气氛僵持，再度缓缓开口问道：“许掌殿说得不无道理，只是天地秩序，也非人力轻易可变，当然，我不曾怀疑许掌殿的用心，只是这天地秩序究竟以何种解释为准？三元九运是一种，皇极经世是一种，许掌殿以为呢？”

朱梅闻言，心下一喜，暗骂自己糊涂，许飞娘这话最大的破绽，不就是这“天地秩序”到底是谁说得算？当初许飞娘助黄巢毁阴阳界后，斩五妖复五灵已是道门共识，也是祖庭的决定。

为此真一还延请蜀山派出世开府立宗，如今许飞娘此举无疑是与真一祖庭作对，即便茅山派再怎么回护，也避不开祖庭责问。

对琴因素之问，许飞娘神色微变，却依旧没有乱了阵脚，转身看向掌门王玄真道：“掌门师兄，当年天下皆以为是飞娘造祸，师兄可知，飞娘为何当时不替自己辩驳？”

王玄真叹气道：“我知师妹有苦衷，想必是与许氏先人有关。”

许飞娘施礼道：“谢掌门师兄体谅，我那堂兄不愿说不愿管，但飞娘却不能不管，掌门应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王玄真点头，再度叹气，缓缓扫视全场，这一次不是威慑，而是充满了无奈，踌躇半晌说出了三个字：“推背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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