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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武则天私密生活全记录 > 第三章

第三章

天下太平的日子让皇帝李治春风满面,在宫里有美丽的萧淑妃夜夜侍寝,在宫外,有柔情似水的武媚情深意切,李治越发觉得心神畅然……孤守中宫的王皇后只看见了皇上独宠萧妃,不由嫉火中烧,她灵机一动,迎武媚回宫,以扭转萧妃独承雨露……风华绝代的武媚拥紧了沉睡枕畔的皇上,心道:这回,我一定要独霸后宫……

五月己巳,盼星星盼月亮,李治终于盼望到了这一天。上午,在通往感业寺的街道上,全程戒严。主要路口、桥梁以及各个制高点,都布满了禁卫军。四五队先导人马开过去之后,皇帝李治才坐上御车,跚跚而来。

感业寺门口,已密密麻麻跪满了接驾的僧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治巡视着这些玄衣青帽的尼姑们,说了句“免礼平身!”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起来。尼姑们早已得到赞礼官的指令,皇上进了寺门后,才能起来。李治皇帝见没有人起身,以为大家没听见他的话,刚想再说一句,赞礼官就导引他向寺门走去。两边也立即围过来身材高大的侍卫,李治只好迈步向寺门走去。

一番官样文章的拈香祭奠先皇的仪式结束后,住持立即代表感业寺,伏地跪请李治到禅房喝茶休息一下。

李治满意地点了点头,冠带飘摇地向禅房走去。禅房在大雄宝殿的旁边,先期而来的独孤及带着几个贴身侍卫早已守候在门口。李治走进来,独孤及立即在他身后把房门关上了。李治小声问:“人呢?”

独孤及向禅房深处指了指:“在里间屋。”

隐隐约约,禅房深处,有一个素丽的倩影。李治禁不住有些慌乱,胸部猛烈地起伏。他定了定神极力地约束住自己,好一阵子,才在自我挣扎中平静下来,慢慢地向里走去。

武则天羞怯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她在他踏进里屋的一瞬间,抬头看见了他。整整一年零一个月了,多么漫长的等待、多么刻苦的相思,一时间都化在各自的一双眼睛里。她深情地望着他,四只手紧紧握连在一起。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嘴­唇­抖动着哽咽起来,泉水一般的泪水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冒出来。

李治心情更加激动,眼里也慢慢溢满了泪水,眼泪也顺着面颊流下来。

“武姐姐。”

“阿治!”

紧接着是紧紧的拥抱。独孤及见状,快步走过来,轻轻地把里屋门带上。

好一阵子,李治才慢慢地推开武则天,仔细地打量着她。她光溜溜的头上,耳朵透明发亮,皮肤仍然像少女一般娇­嫩­,脸上却呈现着二十多岁女人固有的成熟的魅力。

武则天让他看得不好意思,忙低下头,拿手背擦了擦腮上的泪水。

“武姐姐,朕可想死你了。”

“想死了,怎么不来接我?”武则天噘着嘴,“你看看,我都变成一个尼姑了,又老又丑。”

“你不老,你不丑。”李治好像怕武则天自己伤自己的心,忙用手掩着她的嘴,急切地说。

武则天把李治的手塞进自己的嘴里,眼睛斜睨着李治,牙齿慢慢地用力,咬着李治。

“都怪朕,都怪朕。”李治任凭她咬着,伤感地说着,“让你受委屈了。”

武则天其实没有真咬李治,她伸出温柔的手指,帮助他擦­干­脸上的泪痕,万分疼爱地说:“我不能怪你,你虽贵为天子,却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武姐姐,朕已打算好了,一俟先皇的三年服孝期满,朕就接你回宫。”李治急忙保证说。

“阿治,”武则天感觉时间太紧了,于是她呻吟地叫了李治一声,拉着他的手伸到了自己的怀里。

“阿治,没有你,我是多么的孤独寂寞啊。”

“朕以后……会……”李治承抚着武则天滚烫的双­唇­,在紧密的亲吻中,一边解衣带,一边许着愿。“会时常……来看你的。”两个人相互缠绕着,慢慢地向禅床挪去了。到了床边,她就迫不及待地甩掉身上的衣服,贴在他的身上,用浑身的青春烈火团团把他围住。

她气喘吁吁,疯狂地运动着,她要燃起更大的烈火,要用这炽热的火焰,烧尽过去所有的痛苦和寂寞……

李治在下面紧紧地盯着她,急切地寻找着那久已失去的感觉。刹那间,那俊美的双眸、透明可爱的耳朵,电一般地击中了他,弄得他热血沸腾。他头昂得更高,急切地、饥渴地向草原深处奔驰……

激战以后,就是一片平静。她和他像两片落叶,躺在水面上,自由地随微波飘荡。静静地享受着释放后的轻松,两个人谁也不愿说一句话。

“咳!”独孤及在外间咳嗽了一声,然后轻轻地呼唤,“皇上,是时候了。”

两个人才忙了起来,又紧紧地抱在一起,脑子里都急切地搜寻着最想说的话。

“阿治,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朕也是,这短短的一会,是朕这一年最最快乐的时光。”

“我似乎专为你才来到了这个世上。”

“只有在你身边,朕才意识不到自己是皇上。”

“阿治!”

“武姐姐。”

“皇上,时间到了。”独孤及小声地催了一遍。

武则天恢复了理智,她拿过宽大的尼姑服草草地裹住身子,然后细心地给李治穿衣。她的手像母亲的手,轻轻地给李治穿上内衣,套上他的衮服。用手指给他理了理头发,戴上皇冠。做完这一切,她闪后半步,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说:“真是我的俏郎君。”

她又拥上去,嘬起嘴­唇­,深情地与他吻别,然后打开门,把挪不动脚步的他轻轻地推了出去。

紫宸殿里,李治正坐在书案前,忙于政务,自从感业寺回来后,就一直政务缠身。今天,快马奏报,左翊卫郎将高偘大败突厥于金山。李治心情稍稍好些,令人拿些瓜子点心,边吃边批改各地的奏章。这会儿,独孤及走过来,小声说:“雍王李素节来了,在门口玩耍呢,让不让他进来?”

“快让吾儿进来。”李治抛下朱笔,站起来伸伸酸疼的腰背。小王子素节正跑了过来,抱住他的腿,仰着脸叫着:“父皇。”

“今天怎么没在学馆读书?”

“去了,已经放学了。”小素节乖巧地说,“少傅说,人要劳逸结合,才能健康长寿。父皇,您也歇歇吧,不能老是这样­操­劳。”

“好,就依吾儿的话。”李治牵着素节的手说,“走,父皇带你到外边耍耍去。”

“父皇,我要去西海池泛舟。”素节仰着小脸说。

“行,咱们就去西海池泛舟。”

雨过初晴,太极宫内的西海池边,空气无比地凉爽,到处弥漫着池水和花草的清香,柔­嫩­的柳枝静谧地低垂着。

“母亲,父皇来了。”李素节挣脱李治的手向前跑去,李治这才看见前面的假山后,萧妃正坐在船上,手扶着船浆等着自己。

“皇上,”萧妃站起身施了一礼说,“是臣妾怕您劳累过度,特意叫素节叫你来的,请皇上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朕正想出来散散心呢。”李治一步跳上小船,揽着素节坐下来。

“叫他们划吧。”李治对萧妃说。

“不,我划吧,就我们一家三口多有意思。”萧妃解开缆绳,轻轻地划动船桨,小船荡开平静的水面,缓缓地向西海的深处驶去。独孤及一看,没奈何,只得和几个侍卫跳上另一只小船,紧紧地跟在后面。

“皇上,立太子的事怎么不听人说了?”萧妃边划船边有意无意地问。

“朕让他们搁置一段时间,以后再议。”

“王皇后的背后真有人啊,说当皇后就当上了皇后。”萧妃酸酸地说。

“哎——”李治长叹了口气说,“面对先皇的那几个老臣,我也没有办法啊,没立你为后,朕也知道对不起你,所以想极力安排素节为太子。”

“那怎么还把他封为雍王?”萧妃不满地说。

“封王和立太子是两码事。封王并不能代表他不当太子。”

“那李忠就没有封王,明摆着他要当太子。”萧妃把手里的桨放下,任凭小船随风摆荡。

“这都是几个老大臣的主意。”李治有些烦恼。

“什么老大臣的主意,我看是王皇后的主意。这朝政大事到底是皇上说的算?还是她皇后说的算?”萧妃气愤愤地说。

“当然是朕说的算。”

“臣妾以为也未必。妾观满朝文武没有几个不是王皇后的人。中书令柳奭是她的舅舅,王志宁的儿子与她娘家的侄女联姻,还有——”萧妃掰着指头数,数着数着就断线了,忿忿地说,“纯粹是外戚­干­政。”

“你怎么乱说话,怎么说是‘外戚­干­政’,传出去还得了?”李治责备萧妃说。

“你当初许我当皇后,怎么不能实现?是你乱说,还是我乱说?”萧妃眼盯着李治吵吵着。

“别说啦。好好地划划船,玩玩多好。一见面就提些腌臢事,我简直烦透了。”李治也生气了。

萧妃一看,不敢再多说,就把满腔的怒气都用在胳膊上,小船箭一般地朝前划去。

第二天上午,王皇后即派人来叫萧妃,萧妃不知怎么回事,有心不去,又碍于她是后宫的主宰,只得勉强去了。到了中宫,王皇后果然寒脸挂霜,也不让坐,坐在那里­阴­阳怪气地说:“萧妹妹,你划得一手好船啊!”

“皇后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萧妃也不是善碴,站在那里直愣愣的,说话也硬梆梆的。

“你竟敢撇下宫人侍卫,让皇上坐你划的船在西海池上泛舟,你好大的胆子。”王皇后拍案叫道。

“泛舟又怎么啦,我是皇上的淑妃。我们一家三口划划船又碍谁什么了。”

“一家三口?”王皇后张开嘴,“哦呸!说出来瘮得我牙疼。”

“牙疼是你牙不好。”萧妃毫不示弱。

“大胆!你竟敢在我中宫撒野。来人呢,给我掌嘴二十。”

几个太监和宫娥跑过来,摁住萧妃,对着她的­嫩­脸,劈里啪拉,一五一十地打起嘴巴来。

萧妃挣扎着,披头散发地哭叫着:“我有何罪?你叫人打我。”

“哼,”王皇后坐在座位上,手指着萧妃说,“你擅自带皇上划船,其罪大了,万一翻了船,死了你娘俩事小,一旦皇上有个什么闪失,灭你九族都不解恨!”

“你公报私仇,我要禀告皇上。”

“告去吧。今天逮了你这个错,打的就是你,你平日仗着有一张大肚皮,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可怜萧妃一张俏脸,布满了手指印子,一张樱桃小口也不樱桃了,蓬蓬勃勃地肿胀得老高。

中午,李治吃完饭后,正在翠微殿歇息。小素节来了,他站在李治的床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嘤嘤地哭着。李治急了,扳着他的小肩膀,连问数遍,小素节才说:“我阿娘快要死了。”

“什么?”李治大吃一惊,“你这话从何说起?”

“中宫皇后不知何故把我阿娘暴打了一顿。我阿娘说不打算活了,不能照顾我了,撵我来跟父皇。嘤嘤……我没有阿娘了。”小素节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着。

“独孤及,速去西宫萧淑妃处。”李治在床上叫着。

独孤及慌忙过来,伺候李治穿上鞋。几个人不顾中午太阳毒,急急地赶往西宫萧妃处。

萧妃正拿着三尺白绫布,站在凳子上,往房梁上甩来甩去的甩,见皇上快到门口了,才一下子甩上去,挽了一个­阴­阳扣。“­干­什么你!”李治进门一看,气得怒喝一声,旁边站着的太监、宫娥急忙把萧妃扶下来。萧妃一头扎在李治的怀里,哇哇地哭着。李治顿时也觉心酸,挥手屏退众人,扶着萧妃坐到了床上。李治摸着萧妃的肿脸,问:“她怎么把你打成这样?”

萧妃噘着厚嘴­唇­,万分委屈地哭诉着:

“我不该为皇上生这几个孩子,遭人嫉恨。她刚立为皇后,就暴打我一顿,我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不会生孩子还有理了,朕去找她。”李治气忿忿站起来,就往外走。

萧妃拦住李治:“皇上,您就别去了,我们可惹她不起啊。”这么一说,李治气更大了,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独孤及见皇上满脸怒气地往外快步走,不明内里,忙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斜举着黄盖伞,给李治遮着太阳,一步一趋地也跟着快步走。

“胆子越来越大了,皇后刚当上没几天,就寻衅起事,太不把我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我非废了她不可……”

李治一路走,一路想,不觉前面就到了中宫。李治的脚步又慢了下来,自己跟自己说:“还是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这一进去,王皇后还得闹我一顿,与其两头都闹我,不如一头闹我,哎,我还是回去吧,安慰安慰萧妃,让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省得再弄一次呕心的事。”想到这里,李治脚底又打了个弯,回来了。

萧妃正倚门观望,见李治回来了,忙过去搀扶着他的手说:“皇上,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李治到了里屋,才搂着萧妃说,“你别再生气了。刚才朕到中宫训了她一顿。往后,她再传你,你就说你正在等朕,哪儿也不能去。”

“皇上,”萧妃扑到李治的怀里,“你答应我晚上不去中宫了,我要你夜夜陪着我。”

“好,好,只要你不再生气,什么都好。”李治拍了拍萧妃,“朕还是喜欢你的,朕六个子女,你一个人就生了仨。”

“皇上,只要你天天晚上来,臣妾还能给皇上生出几个聪明漂亮的王子公主。”

“好啊,朕以后就夜夜专宠。”李治也兴奋起来。

“只要皇上夜夜来臣妾处,臣妾就不争那个皇后的位子了。让王皇后天天晚上搂着宝绶高兴吧。臣妾才不稀罕那个有名无实的臭中宫。”萧妃得意地说,就上来亲吻李治。

“淑妃,别别。”李治看着她的厚嘴­唇­,躲闪着,“你先养养伤,消消肿,朕晚上再来。朕这会还得去视朝哩。”

时序已进入十月了,天气微冷,天也黑得早了,宽阔的街道上,也没有多少行人。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顺利地到达感业寺的门口。独孤及首先下车,到门卫上接洽,然后才引着李治往寺里走,路上,李治说:“不知她睡了没有,独孤及,直接去她的禅舍吧?”

“不合适吧,她一个屋不知住着几个人,咱还是去住持房里,再着人叫她。”

“没事,她上回跟朕说过,是一个人住的。”

“那——”独孤及沉吟了一下,“好吧。皇上您自己小点声敲门进去。老奴和几个侍卫,藏在对过的花池里。不过,您可快着点,不能回宫晚了。”

“好,就照你说的去办,她是第几个门?”李治问独孤及。

“从东往西数,第三个门,别记错了。”

禅舍里,武则天已脱去了衣服,围着被子,斜靠在枕头上,烛光如豆,她一边看书,一边轻轻地按摩着脸颊,这时,有人轻轻地敲着门。

“谁呀?”武则天问。

没有人答话,仍是轻轻地敲着门。武则天只得下床去开门,以为是哪个姐妹,又来串门。

门开了,一个青衣小帽的男人,带着一股凉风窜进来,没等武则天反应过来,他又转手把门关上。

“你——”

“是朕,武姐姐,阿治。”

“是阿治。”武则天把提着的心放下来,禁不住喜极而泣,“你……你怎么现在来了?”

“在宫里闷得慌,就来了。”

“你是怎么来的?”武则天拉着李治的手,就往床边走。

“坐马车来的,他们几个都在外面的花池守着哩。”李治看武则天只穿着亵衣,忙掀开被子,把她扶进去,“你快进去,别冻着身子。”

李治斜坐在床边,手伸进被窝里,抓住武则天滚热的手,满脸笑意地看着武则天。

“武姐姐——”

烛光下武则天娇羞着脸,斜睨着李治,手指抠着他的手心说:“你来­干­什么?”

“朕,朕想你了。”

“你想我哪一点?”

李治嘿嘿地笑着,把手摸到了武则天的胸脯上,一把又一把地揉着。

武则天咯咯地笑着,轻轻地挣扎着,嚷着痒;李治索兴放开手脚,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摸索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腹,又顺流而下,一路摸开去……

他的手时重时轻,眼光看着她的脸,观察她表情的变化。她浑身变得热辣辣的,低声呻吟着,双手紧紧地把李治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最终纠缠在一起,走进快乐的梦境……

梦醒之后,两个人又身轻无力,像杨花在春风里飘荡。李治凝视怀中这丰腴白皙的可人儿,不由地又一次亲吻着……

武则天丰满俊秀的脸上,流动着几颗晶莹的泪水,这少见的情形让李治慌了神,扳着她的膀子,急切地问:“怎么了?武姐姐。”

武则天急忙擦开泪水,露出笑容:“没有什么,我是高兴的。”

李治摇摇头:“不,朕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只是——”

武则天忙用手捂住他的嘴,把香腮贴上去,摩擦着,说:“阿治,我真是高兴的,你别有什么想法,从我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在心中立下誓,决不惹你有一丝一毫的烦恼。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可以承受。”

“武姐姐,朕知道,一切尽在不言中。”

“阿治,你以后不能随便就来。你是一国之君,要注意安全,上次醉着酒,这次又摸黑天来,带的侍卫又这么少,叫姐姐我多么担心啊。”

“知道了。下午,皇后又吵又闹,朕心里烦,就来找你了。”

“当皇帝更不能率­性­而为,要面面照顾到,你也多给皇后一些温存,等我将来入宫的时候,还要依靠她呢,你可不要随便得罪她。”

李治像孩子一样点点头,幸福地看着武则天美丽成熟的脸庞。他深深地感觉出,只有在这里,他才找到了自己的慰藉;只有在这里,他才找到了心理和­肉­体同时得到歇息的温床……

“武姐姐,白天犹可,晚上时间你是怎么打发的?”

“睡觉呗,睡不着就看书。喏,你敲门的时候我正看书。”

“看的什么书?”李治拿起床上的一本书,“是《左传》,你女人家还爱这个。”

“俗话说以古鉴今,多看点历史方面的书有用处。将来入宫时,可以上书言事,好为你治国安邦、做一代明君,出一份绵薄之力。”

“真难为你了。”李治边翻书边赞叹着,这时,书里掉下一张纸笺,“这是什么?”李治拿过来,念着上边的字:如意娘武媚

看朱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

“好,好。”李治赞道,“端的写得娥眉顿转,凄楚悲凉。哎——”李治又叹道,“总有一天你会笑逐颜开,脱掉比丘装,重着石榴裙的。”

“但愿如此!”武则天双手合十,说,“人说皇帝是金口玉言,我武媚快有出头之日了。”

“武姐姐,朕要走了。这首诗作朕带上啦。”李治把诗笺装进兜里,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弄了几下也没伸进袖子。武则天忙给李治穿衣服,嗔笑道:“当了皇帝,连衣服都不会穿了,还想醉卧禅床呢。”

“武姐姐,”李治腆着脸笑着,伸出嘴­唇­,去求吻。武则天拿手指在上面轻拍了一下,又怕拍疼似的,忙用一个甜吻去抚慰它。“快回宫吧,等饿了再来吧。”武则天轻轻地打开门,伸出头看了看,见四处寂静无声,才把李治放出门。

独孤及和几个侍卫也从暗处走了出来。

李治拍着独孤及的肩膀:“独孤,难为你跟朕这么些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朕赏你黄金五斤,绢帛百匹。”

“谢圣上隆恩。”独孤及习惯地跪下磕头。

“唷,别磕了,”李治拉着独孤及坐下,“再说这车里也磕下不头。”

“皇上,人说名如其人,您字号叫‘为善’,您真是一个善人啊。从古到今也是数得着的明君,从不对下人鞭打脚踢,从没有妄杀一个人。老奴侍候您这样的好皇帝,心里觉得实在,觉得踏实。”独孤及真诚地说。

说话间,车子已到了皇宫。二重门内,又聚集着一大群人,大红灯笼下,罗绮珠翠,绣带飘飘。

“坏了,”独孤及忙对李治说,“王皇后来了,怎么办?”

“来了就来了,她下午闹了一场了,顶多再闹一场。”李治一下子变得无所谓起来。

“我看皇上今晚去陪陪她吧,免得她闹大了,追究起来,我们的秘密可就露馅了。”

李治笑了一下,又安慰独孤及说:“你甭管了,让朕应付她。”

说归说,等下了车,一看见王皇后,李治又紧张起来,他打起­精­神,挺着胸脯走过去,打着招呼:“皇后还没睡,查些什么?”

“皇上哪里去了?深夜不归,叫臣妾等得心焦。”王皇后抛过来一个媚眼,娇滴滴地说。

“噢,我——”李治急忙接下去说,“我到民间看看民情。”

“皇上真乃仁慈之君,日理万机之余,还去民间访贫问苦。”王皇后作了一个揖,以示崇敬。

过来拉住李治的胳膊,“皇上,你累了吧,快随臣妾回房歇息去。”

“好,好。”李治心说,今儿是怎么啦,王皇后也变得特别的温柔。俩人携手登步辇,并肩坐着向中宫驶去。路上,还说着平日少有的话。

“皇上,臣妾想通了,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王皇后头靠在李治的肩上,语气幽幽地说。

“这话让你说对了。皇后母仪天下,难道不能容忍皇上的几个嫔妃吗。”李治拍着王皇后的肩背说。

“皇上,宫里妃嫔这么多,为何单单喜欢那个萧妃子,左一个,右一个,让她生这么多孩子。”

“朕并不是天天上她那里。”

“还哄人?臣妾早已查过《起居注》了,这十来天,你天天去萧妃处。”

“朕去了是有事。”

“去了当然有事了!”王皇后刚想发火,复又制止了自己,“臣妾知道自己,怎么也抗不过那萧狐狸。”

“别再说了,喏,中宫到了,朕这不是来了吗。”李治扶一把王皇后,并肩走进了寝宫。

“您吃饭了没有?”王皇后问李治。

“吃了,在车里随便吃些点心。”

“什么事这么急?一国之君,富有四海,能随便吃些点心充饥。”

“也没什么急事。中午吃得太饱了,所以晚饭不想多吃什么,防止积食,”李治催促说,“快叫人打水来,洗洗睡觉吧,朕实在疲劳了。”

王皇后先脱光了衣服,幸福地爬上了寝床,等待着宫女给李治脱衣服,等李治上床后,屏退了宫女,开始施展手法,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费尽心机一点一点地给他推拿按摩。足足忙了半个时辰,李治还是一点也不起兴,王皇后疑心大起。“皇上,您刚才和……和女人睡过觉了吗?”

“没有啊。朕不是微服私访去了吗。”李治装得还挺像,“可能是累的,朕从街东到街西,整整步行了七八里路。”

“那……那您吃点补药吧。”

“什么药?有就吃,没有也别费劲去找了。”李治伸了伸酸疼的胳膊,觉得实在太累了,不想再玩什么花招了。

“是太医给您配的那一种,您还给它起了名字叫‘青春之火’,您忘了吗?”王皇后说着,光着身子跳下床,从旁边的小厨里翻出个琉璃瓶。

“没忘没忘,”李治不得已,接过王皇后拿过来的鲜红膏滑的药丸,连水都没喝,一扬脖子咽了下去。

事情有些勉强,但还算说得过去。王皇后望着­精­疲力尽的皇上,心中又气又急,她恨透了那夺走她秉受雨露的女人。

过了初一是初二,过了初二是初三,连着过了四五天,皇上一去不复返。王皇后禁不住又恨得咬牙切齿。她在中宫里无缘无故地打着转,踢板凳、骂丫环。

独孤及来了。王皇后看见他,冷冷地问:“你来中宫­干­什么?”

“皇上让老奴来问娘娘一件事。”

“皇上有什么事好问我的?我倒问你,皇上这几天都在哪睡觉的?”

“回娘娘,在西宫萧妃处。”

独孤及又磨蹭了一下,才说清来意,“娘娘,大大前天,皇上是不是丢了一件东西在您这儿?”

“什么东西?”

“一张纸。”

“什么纸?圣旨还是草纸?”

“娘娘真会开玩笑,是一张写着字的纸。皇上说可能丢你这儿了,叫老奴来看看。”

“没有!”王皇后气哼哼地说。

话音没落,旁边一个侍女说:“娘娘,是有那么一张纸笺,我给夹在小书橱上的一本书里面了。”

“你在哪发现的?”王皇后问。

“早上在床边地上看见的,可能晚上给皇上脱衣服的时候,掉下来的。”

“拿给本宫看看。”

纸笺很快地拿来了,王皇后一看,是一首情诗,什么‘憔悴支离为忆君’、‘开箱验取石榴裙’,作者叫武媚。

“独孤及,这是谁写给皇上的诗?谁叫武媚?”

“回娘娘,老奴不知道。”

“你整天跟随着皇上,形影不离,你敢说你不知道?又想受罚了不是?”

“娘娘,您打死我,我也说不知道。”

“那么说你知道了,不想告诉本宫?”王皇后嘿嘿地笑了笑,抖抖手中的纸笺,本宫早已调查清楚了,这事骗了别人,还能骗了我娘娘?左右,给我重打二十大棍,打死为止。“王皇后连蒙带吓地吼道。

几个粗壮的侍女从后房找来两根木棍,一脚踹向独孤及,抡棍就打。

“哎哟!”独孤及一个狗啃泥栽倒在地,心说,还真打呀,我这身皮包骨头,能禁得起打吗?光棍不吃眼前亏,说吧,说了,皇上也不会打我,皇上比皇后仁慈。

“别打了,我说,我说——”独孤及手捂着头,往前弹跳了一下,急忙招道:“是感业寺的尼姑武媚写的。武媚下放前是先帝的才人。皇上为太子时,两人就情投意合了。”

“皇上去找过她几回了?”

“没去多少次,也就三回两回的。”王皇后沉吟了一下,对独孤及说:“你去吧,叫皇上自己来拿。”

“这——”

“本宫不要这张小纸,皇上一来我就给他。你就这样给皇上说就行了。”

独孤及无奈,只好怏怏地走了。

晚上,李治来了,还带来了好酒好菜。

“皇后,朕来了,”李治陪着笑脸说,“朕今晚上陪你喝一杯。”

“哟,皇上是稀客临门哪,找臣妾有事啊?”

“没事,没事。朕好几天没来了,也该来看你了。”

宫女、太监们在桌子上摆好了酒菜。李治拉着扭扭捏捏的王皇后入了座。他满满地端上一杯酒给她,说:“皇后,你辛苦了。”

“臣妾辛什么苦?”王皇后扑哧一笑,心说,这是哪来的话。接过李治递来的酒杯,一口­干­了,用绢巾沾了沾嘴­唇­,说:“皇上,您来拿那张纸的吧?”

“朕今晚主要来看望你。”

王皇后从袖里掏出那张纸,抖了抖,斜着眼看着李治说:“想不到你这个老实人,还能把先皇的才人用了。”

“哪里,她是先皇生前赐朕的。”李治辩说着。

“先皇赐你的,臣妾怎会不知道,皇上别再唬人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为。”王皇后偎上去,摩挲着李治的脸,“皇上,您是一国之君,整天像偷儿一样,摸摸索索地,夜里出宫幽会,一不体面,二不安全。臣妾以为——”

王皇后说着,立起手掌,做了一个砍瓜切菜的动作,“把她给——”

“皇后,您千万不能杀她,只要留了她,朕以后就夜夜宿在中宫,保证不耽误你的事。”李治惊慌地说。

王皇后笑了,连­干­了两杯酒,才接着说那句话:“臣妾是要把她给——召回宫里。皇上想哪儿去了。臣妾再惹皇上不高兴,也不敢当一名刽子手杀皇上的意中人。”

李治擦了擦额上的细汗,道:“皇后真有如此高风亮节,以后,朕一个月分出二十天宿在中宫。”

“臣妾也不指望什么了,更不敢再相信您的金口玉言。臣妾只是不愿看那个萧蹄子夜夜专宠,一副得意满足的风­骚­样。”王皇后几杯酒下肚,备觉无限地伤感,心里话也掏出来了。

李治仿佛这才懂得女人的心,他伸出胳膊,揽住王皇后,把她搂到自己的腿上。

“皇后,其实,你要不是整天喜怒无常,动不动就跟朕生气,朕还是喜爱你的。”

“皇上,别说了,”王皇后抹着眼泪,啜泣着,“臣妾的­性­子也不好,从小任­性­,容不得别人,这才失宠于皇上。”

“皇后,别说了,咱俩以后都改一改脾气,就行了!”李治夹了一块“花酿驴蒸”塞到王皇后的嘴里,王皇后才止住了哭声。

吃完了嘴里的那块驴蒸,王皇后心情好了些,问李治:“皇上,武妹妹长得怎么样?”

李治想了想,说:“额头宽宽的,脸大大的,还有……”

王皇后接上话头说:“还有脑袋光光的。”

“嘿……嘿嘿。”李治笑着。

“嘿嘿啥,还不赶快让她蓄发还宫?”王皇后说。

“再等几个月,等为先帝守孝三年期满,再接她进宫不迟。”

“看不出你还是个孝子呢。”王皇后说,“那也得先让她把头发蓄起来,到时候弄个光头进宫,像什么样子?”

“对对,还是皇后想事周到。不过,这事还是你出面为好,你下个懿旨。如果由朕下圣旨,恐怕朝臣们得议论。”

“行,臣妾知您是一个敢做不敢为的主。”王皇后并起兰花指,戳了李治一指头。实际上,皇后就准备由自己下懿旨。她计划要联络起这位媚人的“尼姑妹妹”,借力打力,借钟馗打鬼,彻底消灭掉萧淑妃的嚣张气焰。最终达到夺回皇上宠爱、左右后宫的目的。

“等那武媚人来了,您可要让她听臣妾的话。不然,臣妾照样可以把她赶回去。”王皇后的嘴凑到李治的耳朵边说。

“那是,那是。她不归你节制,归谁节制?再说,武媚这人也不错,温顺有礼,善解人意。朕和她处了好几年了,从没见过她争风吃醋、发过脾气。”

王皇后点点头:“臣妾明天就下懿旨,派专人去,再赏赐给她一些衣物、食品。”

“皇后,你真好。”李治搂着王皇后谄笑着,“皇后,朕今晚好好陪你,决不让你失望。”李治拍着胸脯说。

“走,赶快睡觉吧。”王皇后从李治的腿上下来,指挥众宫婢立即侍寝。

这次,高宗李治下了老本,竭尽全力,全力以赴,赴汤蹈火,兴奋得王皇后身在浮云,魂飞半天。王皇后感到从未有过的舒服,简直如饮醇酒,如吮甘露,内心感慨着:“这‘武妹妹’还真是一个幸运星,人还未宣进宫,就带给我这么多的幸福和快乐。”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在禅舍的最北边,有一个比较偏僻的安静地方,它靠着小池塘。武则天常常到这里读书散步。将近三年的感业寺生活,也是武则天孤独慎思的生活。她的思想正像她二十八岁成熟的­肉­体一样,历经一番火坑、一番苦海的磨难,早已脱尽了稚气。在她的身上,再也找不到昨日那个任­性­、娇气小姑娘的影子。她真正的成熟了,不再怨恨命运的不济,也不再焦虑未来的日子。她要一步一步、深思熟虑,向中断多年的理想目标挺进……

秋天,绚烂的秋天,她的金­色­和紫­色­闪现在最后的绿­色­里,她将产下自己的果实。人们在领略春天俏丽、欢乐的风格以后,还必将感受到金秋的成熟与丰饶。

武则天坐在池塘边的草地上,看了一会书,又仰面躺下来,欣赏着太阳慢慢地落到了西墙头上,又慢慢地变成了一团血­色­的红晕。这时,突然从升平殿的方向传来浑厚的钟声。武则天侧耳细听,疑惑起来,晨钟暮鼓,不年不节,傍黑天敲钟­干­什么?一定是有重大的事发生。难道是皇上驾临,他这会来­干­什么?武则天未及细想,急忙起身,弹了弹衣服,往回走。刚走到一个小路口,迎面碰上了寺里的执法,两个人差点撞了个满怀。

“快,快,慧通,快去前院接皇后的懿旨。”执法气喘吁吁地说。“接什么懿旨?皇后又给寺里赐斋了?”

武则天边走边问。“不年不节,赐什么斋,是专门给你的懿旨。”

“我的?”武则天感到浑身一颤,放慢了脚步。难道我跟皇上的私情,皇后都知道了,派人来处置我?也不太可能,后宫佳丽成百上千,她犯不上跑这儿吃我的醋。

“快点走,慧通。接旨的事能磨蹭吗?”执法催促道。

“走!”武则天迈开了步子,心想,谅也没有什么大事。皇后要问罪我一个小尼姑,只需派两个人暗暗就做了,何须下个懿旨,弄得上下都知道怎么一回事。

武则天赶到祥房。宣旨的太监和几个宫婢正坐着喝茶聊天,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武媚接旨!”一个领队的太监站起来,展开懿旨,开读:懿令感业寺武媚蓄发。

懿旨简单明了,就一句话,却让武则天一时摸不透真正的意图。没容她细想,又有几个宫婢、太监,抬过一个食盒和一箱子衣服,放在她面前,打头的太监指着说:“喏,这都是皇后赏赐的。”

太监办完事,立刻就走了。武则天爬起来挪坐在祥房的围椅上,看着食盒和箱子,陷入了沉思。皇后令她重新蓄发又是为何?蓄发自然意味着重新以女人的身份回到红尘中来,然而,皇后要把她这个“还俗”的尼姑打发到红尘的哪一个角落呢?懿旨里没有说明白。可毕竟没有问罪、处置她,而且还有诸多赏赐,看样子通往皇宫的大门快要打开了,压抑已久的武媚就要有出头之日了。

秋尽冬来,冬去春至。在先帝李世民崩逝三周年忌日的这一天,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一大早,感业寺的气氛就非同寻常,门前的西大街上开过来一队队羽林军,迅速地布满全寺,实施戒严。住持临时得到通知,皇上马上要来拈香,务必迅速布置好一切。感业寺里,立即忙乱起来,扫地的扫地、设案的设案。而后全体比丘尼一起到大门口,等候接驾。独独一个武则天不去。她正在禅舍里,­精­心地打扮自己。

她兑上了一盆温水,把脸浸在了里面,稍稍停顿了一下,温水给皮肤的刺激,使她在舒适之中,感到一种没有心事的恬静。她用柔软的绢巾,轻轻地拭­干­脸上的水渍,然后在脖颈处、面颊上,扑上上等的珍珠粉,再用一种散发着异香的红鲎植物油,轻轻地涂抹一遍。

她揽过镜子,就着从窗户纸­射­进来的晨光,仔细地打量着自己,镜子里,面颊红润润的,印堂、额头亮得发光,长长的睫毛,放­射­出喜悦的光芒。两只眼睛朗若晨星,一股成熟的、动人的青春活力,从里面透出来。

她笑了,和三年前相比,她依然皮肤白皙,显得更加高贵和秀美。头发虽然还不够很长,仅盖住耳朵,但飒飒青丝,却别有一番英武的魅力。

寺里的钟声响了,寺门外传来人马的喧闹声和鼓乐声。她知道,是他来了。接着他还要去大雄宝殿,进行一番官样的拈香仪式。她在幽暗的禅舍内,静静地谛听着,她不平静的心在静静地等待着。一个半时辰以后,禅舍外响起杂沓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男子的声音轻轻命令“退下”。

门,被有礼貌地、轻轻地敲响。

“谁呀!”她憋住笑,故作不知。“是朕,大唐的高宗皇帝。”

门开了,武则天望见冠带飘摇的大唐天子背后,有黑压压的文武百官和侍卫。她立即屈膝跪倒在地:“臣妾武媚恭迎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李治伸出一只手,扶起了她。

“你怎么带这么多人来?”她小声地问。

“今天是你回宫的日子。怎么,你不愿随朕进宫?”李治爽朗地说着。

“现在?”她有些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真的。她渴望进宫,她知道自己也快进宫了。但当这些突然到来的时候,反而手足无措了。

“当然是真的了,”李治抿着嘴­唇­,微笑着,显示男子汉的决断和魅力,“马上回宫。”

“好吧。”短短的一瞬间,她醒悟过来,脑子里有了分寸,她冲着后面的独孤及说:“传比丘尼永智。”

“永智是谁?”李治问。“臣妾的一个小姐妹,臣妾要带她一同回宫。”

转眼的功夫,永智被带了过来,她望着气势非凡的高宗皇帝,茫然失措,跪地参见。

“永智,咱们进宫去,”武则天拉起了永智,“这床上有衣服,你马上换上一套。再给你留两名内侍,你监押他们整理一下房间,把可以带走的东西带上。”

“武姐姐,我——”永智激动中,仿佛未听清武则天的吩咐。

“就这样了,我先随皇上走了,你随后进宫。”

武则天说完,挽起李治就走。从禅舍前到大门口,内侍们排列着,低头躬身,感业寺的比丘尼们,伏在秘道两旁的地上,送他们走过。寺门外,更是气派非凡。乐队奏着乐、打着鼓。羽林军挺胸凸肚,擎旗的擎旗,拿戟的拿戟,端的是仪仗森严。

李治携着武则天的手登上一辆高贵华丽的御马车。随着太监们悠长的首尾相传的“起驾”喊声,长长的车队开始向皇宫进发。武则天一手握着李治的手,一手握着横杠。她玩味着刚才的场景,脑海里翻腾起来,深深感到权力的威严与力量。不知不觉中,她轻轻地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气。

“你在想什么?”李治手伸过来,搂住她的腰。

“什么也不想。”武则天拿过李治的手,轻轻地摩挲着自己滚烫的面颊。

武则天睫毛低垂,嘴­唇­红艳艳,一副羞涩的样子。李治看得眼热,手就往她的怀里伸,嘴­唇­往上凑。

“皇上!”武则天轻轻地打了他一下,“这是御车,马上要到皇宫,你一时也等不得。”

“武姐姐,谁让你这么迷人的。”李治不依不饶,手还在动作。

“往后,不要叫我武姐姐,我也不叫你阿治。宫闱有宫闱的规矩。随便这样昵称,我会遭人嫉恨的。”

“那朕叫你什么?”李治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称呼,忙问。“那就看你了,你封我什么就叫我什么。”

“封你为妃子,好不好?”李治问。

“妃子……”武则天想了一下,摇摇头,“目前还不能封我为妃,我初来宫中,根基未稳,一定会遭朝臣反对,遭后宫妃嫔的妒恨。先给我一个‘昭仪’的名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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