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是个不明事理的傻子,柳程没有必要同他多言。但所幸,对方这边还有个聪明的。柳程挥手,让周岩直接强制性的将单于带走,这才笑着指了下哈琪律左侧的椅子,笑道:“使者不必客气,坐。”
哈琪律胆战心惊的坐下,单于糊涂,方才故意避开话题,妄图逃脱罪责。这一行为,恐怕已经将漠北王惹恼。他此行是为谈判,并不想将自己的性命贡献给单于的荒诞之下。一瞬间,哈琪律就想起三皇子,脑子里瞬间清明。
只是他心底巨浪翻腾,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柳程拿过桌面上的茶杯,品了口清茶,忽而嗤笑一声,“不知使者对于大皇子的行为有何交代?”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哈琪律闭了闭眼睛,极力克制住自己心头的激动恐慌。但是,他脸上还是露出一种奇异的,诡谲的潮红。柳程侥有兴致的眯起眼,看着他面色变换。最重,他像是想通了一般,脸色苍白的抬起头。
柳程仿佛从他眼里看见冰冷的杀意。下一秒,哈琪律就吐出一口浊气,抬头对着柳程极为认真的道:“大皇子既然犯错,自然任由漠北王处置。”
言谈中,竟然没有一丝为单于求情的意思。他说完,就双手交叉拢在膝盖上,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脸上半点儿表情都没有。柳程怔了一下,随后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面上。茶杯同桌面碰撞的清脆声一下子打在哈琪律的心头,他身子微微一抖,泄露了他心底的波涛汹涌。
柳程垂下眼帘,忽而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清冽,一下子惊飞厅外觅食的小鸟。翅膀扑腾而起的声音在哈琪律耳边缠绕不觉。他不自觉的挺直了背脊,目光带着哀求和恳切的看着柳程。
柳程掩唇轻笑,漆黑的眸子里仿佛回温一般,逐渐流转出温暖柔和的光芒。然而,他并没有如同哈琪律希望的那般开口。相反的,他嘴角快速的扬起一抹戏谑,不等哈琪律细看,又很快降下去。
他看着哈琪律失神,慢慢开口道:“本王已经给匈奴王递交了书信,明日你就可以带你们的大皇子回匈奴。”
单于留在凉都时日已近半年,匈奴王脾气暴躁,能忍耐如此之久,已经是极限。再加上袁方死亡,再无人劝慰匈奴王,他必定按耐不住。终不过几日,他定然要派人打过来。既然如此,他何不趁此时放手,尚且能从匈奴王手中取的不菲的金银珠宝。
哈琪律脸色骤然苍白。他无力的闭上眼睛,手指却是禁不住握紧自己的衣袖。瞧着他这副样子,柳程眼底嘲讽不断。
最终,哈琪律收起自己脸上的失望,转而抬首看着柳程,站起身来,只是简单的鞠躬,“多谢漠北王。”
此刻,他便站起身来,竟是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就要离开。柳程眼底试探一闪而过。何叶自屏风后边缓缓走出,若有所思的盯着哈琪律。
柳程面上立刻如遇春风,露出关切又怜惜的神情来。若是有其他人在此,定然能看出他面上毫不掩饰的欢喜。可惜他此刻尚且还不明白自己为何欢喜。
何叶冷笑着坐在他一旁,唇角翘起,带着不忿,“哈琪律的表现看着不大正常。那单于简直是不要脸。”
她不过是躲在屏风后边偷看,原以为柳程棋局赢了,她还能得到个郑重的道歉,看来单于并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她单手托腮,将脑袋放在桌子上,趴在那满脸不高兴的看着柳程。
柳程知晓她想正大光明的对单于出手,也好仔细教育他一顿。他刚想安慰她,何叶已经扬起唇,满脸鄙夷道:“什么人呐!敢做不敢当,打赌输了,还不肯认账。像他那种人,这辈子也就这点儿出息了。”
骂完之后,何叶才觉得舒爽许多。柳程跟着点头应和,“你放心,他肯定走不长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柳程面上快速的划过一丝诡谲的笑意,快到何叶都没有看清。但是,他语调虽然温柔,落到何叶耳朵里,不禁觉得有些发寒。
她不禁抬眸仔细瞧他一眼,柳程面色如常,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何叶这才稍稍放心,又偏过头去,只觉得心烦意乱。她伸手拿过柳程刚刚喝茶的杯子,仰头灌下一大口茶。
看着她如同喝酒一样喝茶的姿势,柳程眉头黑了一下,唇角带笑。他突然抬起手指在自己的唇瓣上拂过,眼底似是有星光闪烁。何叶放下杯子,就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下意识的,何叶偏过头。紧跟着,她的脸庞就莫名其妙的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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