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我……”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柳明禁不住心头一颤,急忙开口试图解释。
然而何叶却是不准备给他一个机会,她几乎是瞬间开口打断他的话,“柳明,原本我去帝都听见别人说你和柳程不和,我一直以为是别人骗我,包括柳程这么跟我说,我都不愿意相信,我相信你是好人,后来你虽然跟柳程争锋相对,可是你对我的确很好,因此,我也很喜欢你。”
“可是,柳明,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柳程要是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柳程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出事了,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难过吗?”
何叶的胸腔里满是怒火,烧的她整颗心脏都在抽搐的疼痛。她实在不能理解,帝王家,难道亲情就如此淡薄吗?
就因为柳程过年的时候被皇上夸了两句,柳恒就不断的追杀他。柳明这些天明明跟柳程朝夕相处,可是柳程出事了,他竟然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
这一刻,何叶的心底满是悲凉。她眼里不住的流泪,一双眼睛通红的看着柳明,咬着唇瓣,死死的盯着他。
柳明一时之间语塞,柳程离开,他的确难过,但是却没有办法向何叶那样感同身受。他原本以为何叶并没有多喜欢柳程,但是此刻,他心底不由浮现无尽的悲凉来,有些事情,终究只能是他以为。
就像何叶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什么时候竟然对柳程情根深重了。柳程苦涩的一笑,眼底浮现些许无奈来,随后他抿唇道:“是我逾越了。”
然而他这句话显得太过敷衍,并不能让何叶消气。但是在发泄过后,何叶也逐渐找回自己的理智,深吸了一口气道:“柳明,你不悲伤不难过,我不怪你。只是我是柳程的王妃,这件事,这辈子都不会改变。就算他真的走了,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听到她语气里明显的疏离,柳明禁不住苦笑了一声,暗骂一句自作自受。何叶说完之后,为了避免尴尬,直接转身离开,柳明看着她的背影,禁不住笑了一下,随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何叶回到屋子里之后,再也忍耐不住,一下子咳出一口血来。翠倚顿时大惊失色,就要跑出去找大夫,却被何叶一下子抓住手腕,“别去,我没事。只是一时气急而已。你去将王安仁喊过来。”
翠倚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漆黑的瞳孔里一片清冷,心下不由颤抖了一下,连忙点头跑了出去。
等翠倚带着王安仁进来的时候,何叶苍白的脸色已经有了些许恢复,她正端着茶放在嘴边抿着。见到来人,何叶冷厉了好几天的面孔,顿时浮现出了些许笑意来。
翠倚按着何叶的吩咐退下去,顺带关上房门。何叶看着王安仁,忽而开口,“我要你办一件事情,去城墙那边告诉李将军等人,王爷遭到匈奴大皇子的埋伏,下落不明。”
“王妃您知道幕后主使了?”王安仁一脸好奇的抬起头。
何叶并不解释,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快下雨了,你要是不跑快一点儿,回来就要淋雨了。”
王安二立刻闭嘴,点头,直接对着外边跑过去。
翠倚在门外听到何叶的吩咐之后,才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门口,面上同样的浮现出好奇的神色来,“娘娘,您怎么知道刺杀王爷的人是匈奴大皇子?”
“先前那人已经说了。”何叶眼底锐芒一闪而过。
见翠倚还是一副不解的样子,何叶禁不住轻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那人想要自杀之前特意大喊大叫,故意将消息说出来,明显是为了扰乱凉都的民心。如果刺杀柳程的那些人是柳恒,那么,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凉都百姓民心动摇,对于他来说,没有半分好处。”
何叶一边说,一边将手指放在桌子上一下接一下的敲着,“何况,那些刺客来刺杀的时候明显是想要我的性命为主。对于柳程,反倒是疏忽了。这不符合柳恒的利益,就算柳恒真的恨透了我,那也是因为我坏了他的好事,让他在帝都的时候没能杀掉柳程。”
“但是,他的第一目标还是柳程。只有单于,我多次侮辱他,甚至还害死了他的姬妾,想必我走之后,匈奴王定然训斥了他,因此他才会怀恨在心,想要除掉我。而他就算杀了我,柳程因为要顾全大局,在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都不能对匈奴出手。”
“又或者,就算柳程找到了证据,我不过是个王妃,用来换取和匈奴的百年好合,想必皇帝一定会觉得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到时候,柳程一样什么都不能做。”
“因此,那些刺客在面对柳程的时候明显留了一手,而对于我,则是要赶尽杀绝。只是没有想到,柳程出事了,而我却好端端的活着,想必单于此刻心底一定十分恐慌。”
说这话的时候,何叶的眼底猝然浮现寒意,此刻若是单于在她面前,她定然要将他也扔下悬崖,摔的粉身碎骨。
听到她这些解释,翠倚才明白了一些,似懂非懂的点头道:“原来是这样。这个该死的单于,实在是太过分了。”
何叶眼底有着细碎的冰晶浮现,心底也不免有些担忧,派出去寻找的人还没有消息传过来,所幸也没有看到柳程的尸首,要不然她当真要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