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内暗暗恼怒,等我揪出此人之后,定要将其送进慎刑司处死才可。后宫争端竟然将夏侯明也算计上,这实在是……这等人绝不能容!就算是那出身徐家的莲昭媛,我也要狠厉处置她!
我面上连眉头都不曾抬一下,仿若莲昭媛话中所指并不是我。伸手将那瓷片儿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两眼,才问她道:“莲昭媛方才一直服侍在皇上身侧吧?那剩下的玫瑰露呢?”
她瞧着我的神色已经有些得意,抬手抹了面上的泪痕,冷声道:“夫人所言甚是。只是,皇上对玫瑰露很是钟爱,方才已经一饮而尽,并未剩下半滴……这瓷片儿里还有些余迹,可惜量少,御医难以辨认。”
我又看向荣小媛一众。荣小媛是与莲昭媛一同来探望夏侯明的病情,且在殿内侍奉;其余的如文盈盈等,都是得知皇上晕厥的消息后,和我一样匆忙地赶过来的。荣小媛也点头道:“莲娘娘说得不错。”
这床榻周围站着王德与小安子一众御前的人,莲昭媛也是不可能妄言的。我心里有些杂乱,这事情好似真的无法可解一般。最近几日只有我曾进献玫瑰露,而偏巧夏侯明给喝了个干净,想要查证一二也无从下手。这样想来,我竟是陷在泥潭里拔不开脚……
这时候,王德却凑近了我,与我进言道:“皇上不省人事,烟波致爽殿内只有夫人可主持大局。既是查出中毒,夫人您看,是否要搜宫?老奴寻思着,那残余毒物应是存留在殿内的……”
我方才是又急又慌,有些乱了套。由他这么一提醒,脑子里才清明过来——夏侯明晕厥的时间不久,那一碗玫瑰露饮用的时间也不久。皇帝的饮食都由尝膳内监严格把守着,若要投毒,只有在尝膳内监试毒之后、皇帝用膳之前的片刻时间里,临时动手……以此推论,投毒的时刻也是据此不久。残余的毒物难以在短时间内处理,就算处理了,顶多是跑出殿外扔了或埋了,但距离绝不会远。此时搜宫,多半是能搜出来的。
关键是跪在当场的这一众后妃,若是她们所为,那毒物很可能就在身上呢。就算那人计划精准,身上没留下一点的剩余,那手指头上至少会沾一些的……我大可以协理六宫的名头命人搜嫔妃们的身,还有她们身旁的宫女们,甚至是御前的宫人们也可能被收买……总之都是能够动手的人!
我打定了主意,立即唤了张御医近前,吩咐道:“戕害龙体之事绝不能姑息。这烟波致爽殿里头想必有不干净的,你……”
我话说到一半心里却猛地一顿,继而打住了,摇头道:“罢了。张院判还是尽心为皇上诊治要紧……”
“娘娘!”王德不禁又出声劝我,道:“求娘娘快些下旨搜宫吧。若是拖久了,就给了那人可乘之机,日后可就难以查证。您看……”
“不行!”我抬手便止住他,道:“是查证要紧,还是皇上的性命要紧!既然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即便搜出来将那人千刀万剐也无济于事。几个御医们都忙着为皇上诊治,若将他们调用来搜宫,那岂不是本末倒置!搜宫的事,且先放一放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直是提着的。我何尝不明白王德的意思,时间紧迫,每拖一分也就给了那人一分的时机,想要查出来便更加艰难。可再想一想,夏侯明的时间才是最要紧的。毒物常人难以辨识,为着搜查,我只能派遣御医,且只能派遣忠于我的张御医和夏侯明的几个心腹之人,若是旁的医官,保不成是皇后或莲昭媛的势力,反而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想来,我难道要为着自己洗脱污名,将给夏侯明救命的人遣过来搜宫么?
再则,我还有另一层担忧——夏侯明的病,除我之外,旁人只晓得是寻常的风寒,且并不严重。若是莲昭媛等人利用夏侯明来构陷我,她对夏侯明用毒的分量是拿捏好了的,既要使夏侯明发病,又不能伤及性命。但问题是,她自以为能够拿捏准确,却不知夏侯明的病情远比她所知晓的要严重,如此一来……
夏侯明竟真的是万分危急了!
我又怎能浪费他一丁点的时机呢!
王德还要再劝,我已经对他有些不满,蹙眉望向他,他这才讪讪地闭了口。我心内计较这,深深吸了口气,朝众人吩咐道:“一切以皇上龙体为要。毒物不曾查出来,未免再生变数,王总管多遣一些得力的内监左右侍奉皇上,内室里务必要滴水不漏,不得再混进什么东西去!张院判率几位御医用心诊治,无须理会旁的事。至于搜查,只等皇上转危为安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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