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气,时节更替的格外鲜明,不到一个月的功夫,秋意便已十分地浓重。几天下来,景仁宫和永和宫中比往日更添了几分忙乱,都在为动身科尔沁做着准备。
李德全早就吩咐下人将当带的一应都带上,沁雪独自一人在屋内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她开心地哼着轻快地小曲,往包裹里塞着一件件的衣物。
“沁儿姐姐,”一个小姑娘欢天喜地地跳进了沁雪的房间,用不着瞧只是光听着声音便知是玉漱无疑,“唔,你的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吗?”她边往嘴里送着一块桂花糕,边口齿不清的问着沁雪。
沁雪回身瞧着她满脸的糕末,笑着上前用绢帕帮她拭了拭,“你呀,也不是小孩子了,如今一日大似一日了,该知道注意些仪容才是,别成日家像个假小子似的,看日后哪个人家敢要你过去做儿媳妇?”
“嘻嘻,若真没人要了,我就只跟着三哥哥和沁儿姐姐。”
沁雪听着她如此童真的言语,无奈的笑了笑,仍旧收拾起衣物来,“你的东西都整备齐全了吗?要不要我一会帮你收拾?”
“唔,不用,苏麻喇姑正帮我拾捣呢!”说着,又往嘴里塞了块糕子,方才沁雪算是白白地帮着她擦拭干净了。二人说话间沁雪已将行囊整备停当,玉漱嘻着脸蹭到她跟前,“沁儿姐姐,你知道我这一遭是要和宜嫔好好比试比试的。嘻嘻,到时候你可要站在我这一边呢。”
“哼,怎么?你心虚了不成?”
“才不是呢!我怕她?你看她那副风吹便倒的娇柔模样,那里会是我的对手啊?”其实,这几日里玉漱是打听了一些宜嫔的事情,这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个骑射高手。原是想着拿自己的看家本领斗她一斗,却不曾想对手并不弱,心中不自然的发起虚来。
二人正在说话的当口,突听门外一个声音轻唤着沁雪,二人同时回头一瞧,原来是延禧宫的芷馨正站在沁雪的屋外。
芷馨上前给玉漱行了个礼,玉漱却瞧着她呆呆地发楞,心里并不识得她是哪一个。沁雪瞧着玉漱楞楞的模样,连忙指着芷馨与她认识,“她是惠嫔娘娘身边的芷馨,因你不常去延禧宫所以不识得。”
“嗯,怪倒我说不识得呢,原来是惠嫔身边的人啊!我最讨厌她了,说话尖酸刻薄、为人斤斤计较,真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就进了皇宫还成了嫔妃的?”玉漱这张嘴并不比惠嫔差上多少,不过心地却比惠嫔强上百倍,“喂,你是她的贴身侍女,不会也是同她一样的人吧?若是这样你可快点走开,我不想同她那样的人说话!”
“格格,芷馨同奴婢可是十分要好的呢。她虽侍候着惠嫔,可是同她并不是一样的人。咱们做奴才的,只有主子挑咱们的,没有咱们挑主子的道理。侍候什么样的主子,也不是她说了算的。”
“唔,沁儿姐姐说的是。你找沁儿姐姐有事?我也同沁儿姐姐聊够了,你们慢慢聊吧!我找三哥哥去。”说着话玉漱又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沁雪这才将芷馨让进屋内,“你可是稀客啊,今儿怎么就得闲到我这儿来了呢?”
“唉!你是不知道啊,景仁宫那边出事儿啦!”芷馨叹了口气,“若没有十分要紧的事儿,我哪里敢往你这儿跑呢?”
原来那日沁雪去了景仁宫之后,佟妃因觉得不过是向惠嫔借个小宫女,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等到要走之时,再向惠嫔知会一声便是,所以也就一直耽搁了下来,直至今日方才叫秀兰往延禧宫去向惠嫔提及此事。
可是她那里知道,惠嫔素日里对她的好,不过都只是些面上功夫。心底下其实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只是碍在她掌理后宫,又不得不逢迎些个,就一直忍耐了下来。
今儿惠嫔正在为康熙单带了佟妃和宜嫔去科尔沁而心中气恼,已平白无故的拿了几个下人出气、耍狠,杯盘碟碗更是摔了满地遍是。外屋的奴才们都远远地躲开去,除了芷馨那里还有一人胆敢在跟前侍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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