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不落下风，跟随周茂的谢词，亦喜气洋洋地叩首：“民女裴玉，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

“平身。”皇帝压眉不悦，目光落在裴仪身上，不咸不淡地说：“昭德也起来吧。”

“是。”

三人相互搀扶，一同起身。

裴仪跪得时间太久，膝盖早没了知觉，猛地起身，膝盖不受力，直挺挺地摔下去。

饶是周茂眼疾手快，也没能搀住她。

裴仪直愣愣地摔在地上，关肃峥失了往日的淡定，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一手拖在她的腰上，“怎么了？”

上位者三人，仍保持原形，冷眼观之。

所谓父皇，所谓母后，所谓太子哥哥……无一人关心。

罢了，不过是做戏罢，还能当真不成？

裴仪揉揉膝盖，苦笑道：“没事，歇歇就好。”

关肃峥另一手探到她的膝窝里，将人拦腰抱起，硬邦邦地对皇帝说：“陛下，昭德抱恙，臣先带她下去，改日再向陛下敬酒。”

说完话，关肃峥抱着人转身就走。

好似，根本无需皇帝批准！

他准也好，不准也罢！

关肃峥只是知会他，不是请求他。

在关肃峥阔步离殿时，他没有看到皇帝的手攥成拳头搁在案上，关节泛白，咯吱作响。

片刻间，大殿死一般的静，静到针落可闻，静到气喘不安。

皇帝死死地盯着关肃峥的背影，直到他人跨出大殿，直到人影消失。

皇帝用齿缝中逼出一语：“朕……乏了……散席。”

冯内侍尖细的嗓音，响彻大殿：“散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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